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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過幾天,大家都要去鄉鎮上班了,從學校門跨出去,就進政府大門。從一個只知讀書的小青年,一下就成了政府幹部。既是榮光,也面臨著未知的壓力。但,你們是一群不知世事複雜的單純的小青年,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朝氣,不用怕。你們趕上了好時代,努力吧,年輕人。”二爺舉起酒杯對山椿他們說道。
“謝謝二爺。”大家一齊舉杯。
“好好幹,做官就要做大官,我們好沾光。”樂隊長也舉杯相敬。
“謝謝樂隊長。”大家衝樂隊長笑笑。
“唉,還是你們命好,趕上好時光了。我為什麼不晚生幾年?”君姐端起了杯子,看著山椿幾個弟弟妹妹,無盡的傷感。
“君姐別悲觀,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山椿勸慰君姐。
“我也敬你們一下吧。你們成功了,我失敗了。祝你們前途似錦。”胡仁昌也端起了酒,心裡流著血,臉上露著笑。
“小胡,你也不氣餒,世上的路千萬條,老天總會給每人一條路的。”山椿媽媽說。
“好,我想也是。天無絕人之路。謝謝。”胡仁昌起身把酒喝了。
“要當好乾部,記做兩點,一是不貪,二是幹實事。做到了一定是好乾部。”二爺又說到。
“記住了,二爺,不貪、實幹。”山椿幾個齊聲說。
“那就祝各位成為國家的好乾部。”樂隊長說,大家端起了酒杯。
“一定努力。”幾個人一齊端標喝了。
這個世界對我們展開了搏大的胸懷,我們將在這屬於我們這代人的舞臺上演繹各自的人生。在這個變幻莫測的大千世界,我們的人生將如何呢。如二你爺所說,不貪、實幹,還有呢?我們就得一輩子幾輩子,一代代人做這城市戶口的奴隸嗎?戶口到底是個啥?農門能跳出去嗎?一個農字就讓人這麼難嗎?
晚上,山椿看著滿天的星晨,聽著雞鴨的叫聲和遠山傳來的犬吠,思考著未來之路。
三月十二日下午兩點多鐘,羅漢村那高音喇叭裡傳出嗞嗞的電流聲,然後播放歌曲。章家灣在對門坡上幹活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話計。他們知道,肯定是鄉上有重大緊急通知要播送,臨時開廣播以往就是這樣。
“通知,通知,播送緊急通知。”一陣音樂聲過後,響起了女廣播員的聲音。
“接黃蓮鄉人民政府電話通知,請四縣村八組章山椿同志於今日下午趕到黃蓮鄉政報道上班。請……”
“哦,叫山椿今天就去上班。”章山火聽清楚了。
“四娘,四娘……”山火跑到坡前嘴嘴上把手圈成喇叭狀高聲喊。
山椿和媽媽哥哥正在後坡幹著活兒。聽得山火的聲音,就停下來,傾著耳朵聽。
“山火,喊啥子?”媽媽高聲問。
“四娘,鄉政府廣播通知,叫山椿馬上到黃蓮鄉報道上班。”山火又喊。
“真的嗎?”山川高聲問。
“當然是真的,這事可不能開玩笑的。”山火急忙喊。
“哦,曉得了。”山川回答。
“快,回去收拾一下,馬上去。”媽媽提起鋤頭,拿起了背篼。
“不是說十五號報道嗎?”山椿有些疑惑。
“別管那麼多,叫去就去。”媽媽邊走邊說。
“這麼遠,怎麼來得及?”山川很擔心。
“大娃,你送你弟弟吧。”媽媽又說,
“不用送,送還不是一步一步的走。我到觀音鄉那岔路口看爬不爬得到過路車,到南津,我去找我同學送,他有腳踏車。”山川盤算好了。
十分鐘後,山椿揹著媽媽捆好的揹包,那是一床棉被和幾套換洗衣服,手提一個網篼,裝了洗漱用的兩條毛巾和牙刷等生活用品。還有一個草綠色的帆布仿軍用挎包橫在山椿的肩上,裝了山椿喜歡的幾本書。山椿出發了,沒有走去鄉上的大路,去也沒車,從後山走的一條小路,能近兩三里路。
“爬車要注意安全。”媽媽和哥哥把山川送到後山埡口,看著山椿走遠了,媽媽還在叮囑。
“師傅,搭個車,師傅,搭個車。”山椿一路小跑著來到觀音鄉去南津的岔路口,就看見一輛手扶式拖拉機飛快的開過來,山椿晃著手大聲而焦急的喊。
沒希望了。拖拉機衝過去了好幾米,山椿在後面追著。就在山椿失望的時候,拖拉機停了。
“謝謝師傅。”山椿跑過去爬上車。
今天運氣特別好,這司傅開遠了還停車了,山椿心裡非常非常的感激。要知道以往來上學,司機們看見有人想爬車,是稍慢一下,誘人去爬,然後加速一衝,甩人大跟斗,傷人不少。
“你是章家灣那個山椿吧。”師傅問。
“是的。”山椿回答。
“你認不得我,我認得你。我姐嫁到你們隊上。”師傅說。
“哦,謝謝。”山椿回答。
“聽說你考上幹部了?”師傅開動了車。
“是的,下午突然通知我去報道。”山椿說。
“在哪個鄉?”司傅問。
“黃蓮鄉。”山椿覺得這司傅今天特親切。
“遠哦,我只到南津,有事,不能送你去哈。”司傅這客氣,山椿有些不解。
“不用,到了南津,我自己想辦法,沒車走路也行。”山椿心裡疑惑,今天的拖拉機師傅怎麼改性子了。
“師傅,好多錢?”在南津,山椿下了車,要付車錢。
“不用了,是熟人,不然我也不讓你搭。沒看清你那陣,我看你想搭車,怕你爬車,就把車開的飛快。主要是路上爬車的人太多,沒辦法。當官了,以後照顧到我們哈。”師傅笑笑,著開拖拉機走了。
當官真好。
“黃蓮鄉人民廣播站,現在開始廣播。”在同學宗建忙著回去放廣播後,山椿又沿公路走了十里路,終於到了黃蓮鄉政府門前,剛好,鄉政府的廣播開始播音。
山椿站在大門前,看著這座由條石砌成的政府大院,臨街一排包括門洞一共是七間,上下兩層,院內正對大門的是一個大禮堂,開大會用的。大門和禮堂之間是院壩,中間有一個由條石做欄杆的隨圓形水池,既是美觀,也是消防蓄水之用。
走進大門,見四合院兩邊各是一層十七間房,全院走廊連通,石頭立柱沿階沿支撐,全是小青瓦屋面,進大門的左右兩邊各有兩顆大榆樹,整個大院幹靜整潔。
鄉政府不是應該很熱鬧的嗎?通知我來報道,難道沒有一個歡迎和接待的?山椿對這個他即將天天生活的大院打量著,院裡沒有一個人,靜悄悄的。
財糧劉大姐站在辦公室門口,看著揹著個揹包,提著網篼的瘦長年輕人站大那裡張望,應該是鄉里來的團委書記吧。還說他這麼遠,又沒車,通知又晚,是趕不到的,結果還來得快。
“是章山椿吧。”劉姐問。
“哦,劉姐好,是我,章山椿。接到通知來報道。”聽到聲音,山椿轉過身來,見是政府財糧劉姐。
“哦,還來得挺快的嘛。來,先把東西放在客鋪裡。”劉姐手裡拿了一大串鑰匙轉身向大門左邊一排房走去。
“今天晚了,領導們都下村去了,先住這客鋪,等領導安排了寢室再說。”劉姐開啟一間房門,把山椿讓進去。
“好的,劉姐。”山椿把東西放在客鋪的床上。
“裡面角角上是伙食團,去吃飯,晚了沒有了。”劉姐取下一把房門鑰是交給了山椿,走了。
山椿打量了一下房間,不大,就十四五個平方,一張床,一張圓凳子,一個兩抽的小辦公桌,中間從房樑上一根電線吊下一個二十五瓦的白熾電燈,沒有裝飾,全是石頭的本色紋路和鏨子修整時打下的整齊的條狀花紋,看上去倒也清爽。客鋪的床是平時接待過客人的,床單被子齊全。開啟房間後壁一個兩扇木板窗扇,窗是用六根鋼條做了防護的,窗外是一口水井和一排洗衣臺,難怪房間裡有些浸潤。
“啪。”山椿對房間裡的電燈感興趣,伸手拉了一下吊線開關,燈亮了。比家裡那燈亮多了。由於電壓足,燈很亮,山椿感到心裡亮堂。
食堂是佔了四間房,中間隔開成兩大間,一間擺了兩張飯桌,一間是灶房,灶房的一角開了一小後門,可以通向房後院外,供政府幹部洗衣打水進出,另一個轉角開門進去一間房是炊事員的寢室。
山椿看見灶房裡有兩個人,一個有七十來歲,一個六十多歲,兩人沒事,正坐在那時扯閒篇,灶堂裡有火光照映出來,灶臺上鍋裡的熱汽冒出。
“你是哪個?”見山椿在門口鄉望,六十多歲的人問道。
“我是新來報道的。”山椿回答。
“啊,是新來的團委書記吧。進來,劉主任打了招呼,我們正在等你。不然都吃完收拾歸一了哦。”六十多歲的人很熱情,笑著起身相迎。
“劉雪梅還說不曉得你好久來,叫等到七點就不等了,你娃來來得快嘛。”七十多歲的老者也站起來笑著說。
“哦,謝謝。”山椿說。
“客氣啥喲,吃飯。”一會飯菜上了桌。一個炒肉絲,一個炒青菜,三碗白米乾飯,三人圍坐。
“我叫章山椿,你們怎麼稱呼?”山椿吃著飯問。
“山椿哇。年輕人不錯。我叫李孟德,大家都叫我李大爺。政府煮飯的,退了休,兒子大奎頂了班。今天他回家農忙去了。這個是魏老頭,大家都叫他偽政府。”李大爺笑著說。
“你信他的,貓兒都殺來吃。我姓魏,叫魏長榮。你叫我魏大爺吧。”魏長榮也笑得燦爛。
“政府就你們兩個人吃飯?”山椿問。
“不是,今天他們全都下鄉去了,這裡不是農忙了嗎?春耕生產開始了,平時不忙時還是有人吃飯的。”李大爺說。
“住哪兒,擱好沒得?”魏大爺關心的問。
“好了,劉大姐安排我住客鋪,說是等領導回來再說寢室的事。”山椿回答。
“沒事兒幹,來,我們打牌。”說話間,李大爺收拾好了鍋碗瓢盆和灶臺。
“不打吧,我想去街上轉轉看看。”山椿說。
“看啥子喲看,一個尿脬場,撒脬尿可以走通街,以後天天看,怕你還要煩。”李大爺說。
“就是,這個場除了上面的糧站,就是政府對門的供銷社,和下面的老街,加起來沒有三百米,沒看頭。”魏大爺也說。
“這個牌我認不得啊。”在李大爺寢室裡,山椿見他們拿出一種長長的方形牌,上面的圖案山椿從來沒見過。
“啊,你們家那裡不打這種牌?”魏大爺問。
“沒見過。”山椿不想打牌,也不會打牌。
“這叫長牌,也叫川牌。也可以打鬥十四和亂搓。你要學到,這裡人人都會打,沒事的時候就只有玩這個。”李大爺說。
“又不興賭錢,沒事兒。”魏大爺鼓動山椿。
“可認不得,怎麼打?”山椿還是不想打,也不想學。
“這種牌本來是四個人打,三個人也可以,只是不要小家。小家五塊牌,大家十七塊,莊家十八塊。你先認牌,認熟了就會了。”可能是鄉上沒娛樂活動,兩人大爺硬是要山椿湊角子。
不要說認牌,光是抓牌和捏牌都搞得山椿手忙腳亂,幾次不想打,可兩個老頭沒事幹,一心要把山椿教會,哪裡肯放山椿走。
我上班當幹部的第一堂課就是這樣?我上班當幹部的第一堂課就交給這倆老頭了?我上班的第一個晚上就窩在這個地方認牌了?
山椿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第二天早上六點,山椿習慣性的起了床,開啟房門,穿過院壩,到政府大院右邊角落上了廁所,見政府大院裡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山椿才意識到這不是學校生活了,作息也得改變。
山椿在房門前站了許久,見伙食團那邊透出了光亮,便拿著盆子過去。
“起來哪麼早幹嘛?”李大爺看見山椿起這麼早就問。
“習慣了。”山椿回答。
“鍋裡有熱水,洗臉。”李大爺切著菜說。
“不用,習慣了冷水。”山椿開啟後門,門口處也有一口井,水很好,齊井口了。
山椿在井裡提了幾桶水把伙食團的缸子灌滿,然後洗了臉。
“還是睡會吧,大家都要七點,廣播叫了才起床,有些懶的,沒事兒的,頭天喝酒多了的,要睡到十點才起來。”李大爺說。
山椿點點頭回到寢室,拿出上次在縣城考試時買的歷代詩歌選看著。
早飯是各自陸續到伙食團吃的,山椿吃飯時見到了黎書記。相互認識了。
“你的寢室就安在嶽永珍隔壁那間屋,現在是空著的。今天九點半在禮堂要開一個全鄉春耕生產動員大會,參會的是全體鄉幹部,五大員,村兩委幹部,到時你要參加。”黎書記對山椿說。
“好的。書記。”山椿應答。
山椿從伙食團出來,碰到一些大院裡的人,山椿不認識,只得見人就點頭,見人就笑笑。這些人有的對山椿回以點頭,有的對山椿笑笑,有的對山椿視而不見。互相不認識,也只有這樣。
“劉姐,黎書記說叫我住嶽永珍隔壁那間房。”山椿來到辦公室,見劉姐正在準備今天的會議記錄。
“那間房,怕是不好住哦。”劉姐在心中嘀咕。
“哦,上午要開會,你把會議記錄做一下。空了,你去找嶽永珍,叫她收拾一下她隔壁那間屋子裡的東西,就說黎書記安排你住那裡。”劉姐把會議記錄本遞給山椿。
“我自己收拾就行。”山椿接過會議記錄本。
這娃娃還是太年輕,看不懂事世。劉姐看著山椿的背影小聲說道。
這會議記錄怎麼做呢?回到寢室,山椿看著黃蓮鄉政府村幹部會議記錄本犯起了難,從來沒見過這東西,怎麼辦。
去問人吧,都當鄉幹部了,連個會議記錄都不會,不是笑話嗎?不問,又確實做不來,整不好,也是笑話吧。
山椿坐在桌前思考著,開啟了那本會議記錄翻著看。
蠶桑工作會議記錄,時間,……地點,……參會人員……主持人……一、分管副鄉長袁家興講話:……二、……哦,會議記錄是這樣啊。山椿又翻看了幾個會議記錄,格式一樣,只是內容不同。
呵呵,處處留心皆學問,看個會議記錄本也可怪學本事。山椿笑了。
春耕生產動員大會,鄉長朱萬山作了動員講話,主管農業的副鄉長袁家興做了工作安排,主要是推廣溫室育秧,就是老百姓說的火烤秧。
對溫室育秧鄉政府對各村下達了推廣面積任務,要求各村必須完成,對完成的有獎勵,對完不成的要進行懲罰。另外一個工作就是對前年前工作會議佈置的桑樹栽種情況進行全面檢查,明天鄉政府將組成九個工作組對各村進行檢查,檢查工作採取抽查和統計相結合的辦法進行,時間一天。工作組由駐村幹部負責,抽調各村蠶桑員交叉驗收檢查。
工作安排結束後,書記黎相元作了總結髮言,強調了推廣溫室育秧的重要性和必要性,要求各村支部村委要交此項工作納入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鄉政府將對些項工作的考核獎懲逗硬,並納入年終評先考核。
最後,書記示意章山椿椿上臺,山椿的臉一下紅透了,還是第一次上臺站在這麼多人面前,並且這些人都是村裡的幹部,還有那麼多鄉幹部和五員都齊刷刷的盯著山椿。
管他呢,自己也是幹部,怕啥。山椿在心裡為自己壯著膽,放下會議記錄本,走上了禮堂大舞臺。
“這個是鄉上新分下來的團委書記章山椿,以後就要和大家一起共事,工作,希望大家多多支援年輕人的工作。大家歡迎。”黎書記介紹道。
下面響起了稀拉拉的幾聲掌聲。
“初來乍到,請大家多關照;才出校門,請大家多指教。”由於沒想到黎書記會突然叫自己上臺,沒有準備,山椿只得微微彎腰鞠躬,抬頭挺胸套用了一句社會上聽來的跑江湖的人說的話。
“哦,還懂禮貌嘛。”
“哦呵,還會說話嘛。”
“就是太嫩了點,幹得成事不?”
“瘦得像根麻稈,跑得動鄉下的路不哦。”
臺下面一片嗡嗡聲。
書記抬了抬手,壓了壓堂,宣佈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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