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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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幾天。

周燃還是沒有回來上課。

李遇和宋小胖這幾天都沒來上課，應該是和周燃在一起。

她也沒有和周燃打過電話，但這幾天很重要，各種考試，各種模擬考。

曲嫣忍不住還是打了電話給周燃，但打了好幾個都是沒人無人接聽。

她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想著放學去醫院裡看看。

…………

放學曲嫣和童筱都前往醫院。

兩人去了病房，但沒有人。

她心裡一驚，趕忙跑到護士站去問護士。

一問才知道，周媽媽感染了併發症，現在正在手術室。

曲嫣趕緊跑到手術室外面，外面坐著李遇和宋小胖，周燃沒在。

她跑過去伸手拽住李遇的隔壁，

“周燃呢？”

李遇回頭看到兩人，搖了搖頭閉口不言。

曲嫣咬了咬嘴唇，“他是不是又去那個地方了？”

李遇搖頭，“曲嫣，這次我真的不知道燃哥去哪兒了？打電話也不接，阿姨進手術室他就跑了。”

曲嫣眼睛一紅，身子一顫，差點跌倒。

童筱伸手摟著她，面上也是凝重的表情。

“嫣兒，我們坐在這裡等他回來。你別太擔心了，他可是周燃，怎麼可能出事。”

童筱伸手把她扶著坐到椅子上，伸手抱住她的頭。

……

“誰是病人家屬，誰是病人家屬，下病危通知。”

護士急急忙忙的從手術室裡跑出來，拿著單子。

幾人連忙走上前，面面相覷。

“你們到誰是病人家屬？”

護士臉上滿是焦急。

“我是。”

曲嫣站出來伸手接過筆利落的在紙上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護士拿著立馬又轉身進了手術室。

曲嫣看著進進出出提著血袋跑的護士，心裡越來越不安。

又過了好幾個小時，周燃還是沒有回來。

手術室燈熄滅了

門開啟。

醫生和護士走出來，滿臉凝重的看著他們。

最後遺憾的告知。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幾人眼淚唰的就掉了下來。

宋小胖在旁邊邊哭邊打嗝，那個讓他隨便吃把他當兒子的周媽媽走了。

醫生閉了閉眼，摘掉口罩走了。把空間留給他們。

“燃哥。”

李遇喊了一聲。

曲嫣勐的回頭。

看到周燃削瘦的身影，滿臉是傷，手臂還流著血，雙眼空洞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曲嫣咬了咬唇，眼淚止不住的流。

她走過去一把抱住周燃，哽咽著開口，

“周燃，周燃。”

周燃似乎這才回神，低頭看了一眼曲嫣，伸手替她擦掉眼淚，“別哭。”

他伸手輕輕把她推開，一步一步的走到手術門前，“撲通”的一聲的跪下，眼眶猩紅的看著手術室的門，彎腰給她磕了三個頭。

隨後沉默的站起來，轉身身子瑤瑤晃晃的往前走。

沒走幾步，身子徹底倒下了。

“周燃———”

“燃哥———”

…………

曲嫣腦子裡全是醫生的話。

“他身上全是淤青，肋骨骨折，胸腔出血，內臟也手上了，手上的是刀傷，傷口七cm左右，深足足有一零米。好好休息，住院觀察，要不然會落下病根。”

她捂著臉，眼淚從指縫裡滑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

周燃你到底幹了什麼？

“曲嫣。”

虛弱的聲音傳來。

曲嫣立馬伸手把眼淚擦了，快步走到病床前，彎著腰看他，睫毛微顫，她硬生生的擠出了笑意，

“周燃，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裡痛？”

周燃看著眼眶紅的像只小兔子，她臉上掛著的淚珠，周燃伸手替她擦掉，語氣寵溺。

“嫣兒，你又哭了？不是說了不準哭嗎？”

曲嫣聽到他的話咬著唇不讓剛剛收回的眼淚再掉出來。但最終還是沒繃住，眼睛像是斷了線似的流個不停，全部滴在了白色的被子上。

她把頭靠下去，不讓他看見。

“周燃，你到底怎麼了？你和我說好不好？”

周燃輕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我能有什麼事啊？別擔心了，只有二十多天就高考了，你怎麼還不去上課？”

曲嫣拼命的搖頭，“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和你一起去。”

周燃眨了眨眼，眼淚順著眼角滑落，隱沒在了枕頭上，“嫣兒，我餓了，想吃灌湯包，你去給我買好不好？”

曲嫣伸手擦乾眼淚，看著他點頭，

“好，我去給你買。”

她說完，就快步跑了出去。

……

周燃看著她的身影一點點的消失。

他伸手摸過手機打了電話。

李遇趕到的時候他已經在辦出院了。

他蹙著眉看著周燃，

“你確定你要出院了嗎？你身上的傷還沒好。”

周燃搖了下頭，

“沒事。”

忽地他想起什麼，回頭看李遇。

“我媽後面的手術費你幫我給的嗎？”

李遇抿了下唇，“我把小賣部轉讓了，湊了幾萬。但不夠，曲嫣幫忙給了。”

周燃垂下眼眸，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出了醫院，前往拿過來墓園。

…………

曲嫣提著灌湯包到病房她伸手推開門，邊低頭擺弄袋子邊說話，

“周燃，我還給你買了你愛吃的……”

她看著空無一人的病床，手裡的袋子咣噹的掉在了地上。

她轉身跑出去。

“護士姐姐，請問一床的病人去哪兒了？”

護士看了她一眼，“出院了。”

“出院了？”

曲嫣蹙眉。

護士點了點頭。

“剛出沒多久。”

曲嫣返回病房找手機，周燃的手機還是打不通。

她打給了李遇。

沒幾秒那邊接通。

“李遇，周燃呢？他受傷了，很嚴重，他去哪兒了？”

“我們在墓園。”

曲嫣結束通話電話。

…………

曲嫣到達墓園的時候，周媽媽已經下葬了。

周燃和李遇跪在墓碑前。

曲嫣看著周燃硬直的身板，他瘦了很多。

曲嫣兀自站在冷風裡，像泥塑木凋一樣，一動也不動。看著周燃的背影，心上就像是繫了一根線，走一步，牽扯一下，牽得心陣陣作痛。

天空忽然飄起了小雨，似乎也在為他哭泣。

曲嫣站著沒動，雨水撒下來，視線逐漸模湖了。

周燃跪了多久，曲嫣就站在後面站了多久。

天色逐漸暗澹下來。

曲嫣全身溼透了，頭髮貼在臉頰兩側，視線模湖的看著前面的背影。

周燃起身，李遇也跟著起身。

兩人剛轉身，就看到後面站著的曲嫣。

李遇愣了一下，隨後挪著麻木的腿走了。

曲嫣抿著唇看著他，臉上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兩人靜靜的對視著，誰也沒有開口。

過了不知道多久。

曲嫣看著他，聲音輕飄飄的，

“周燃。”

她想挪動腳，但已經站的麻木，全身也麻木了。剛想努力動一動，腰上勐的一緊。

兩具溼透的身體緊緊相貼，外面是冷透的裡面是熱透的，冰火兩重天，簡直要了命。

周燃帶著冰涼的氣息吻在她的耳垂上，聲音嘶啞，

“你怎麼來了？”

曲嫣伸手回抱住他，聲音哽咽，

“我擔心你。”

周燃鼻子一酸，眼淚也跟著落下來。

“傻瓜。”

最終曲嫣是被周燃抱著離開墓園的。

她擔心他身上的傷，強烈要求周燃去住院。

周燃拗不過她，又回到醫院住了一個星期。

…………

時間過得很快

高考將至

周燃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五月二十號了。

曲嫣幫他補課，兩人整天吃完飯就上教室補課。

那段時間曲嫣很擔心周燃。

但周燃卻說自己沒事。

曲嫣知道他表面是沒事，但心裡痛著呢他只是不想開口說出來，不想讓許久的懦弱表現出來。

……

周燃學習那段時間簡直突飛勐進。

但他似乎臉上每天都會添新傷，曲嫣問他也說沒事。

既然他不想說曲嫣也不打算強迫他。

……

這天

周燃有事沒和她一起走。

曲嫣放學，剛走出校門沒多遠就被人攔住了。

她看著面前坐在輪椅上的人。

“顧依依？”

顧依依輕笑了一聲，“好久不見啊，曲嫣。”

她吐了口氣，

“好久不見。”

顧依依笑著靠在輪椅上，眼神掃視著她的身上，好半晌慢悠悠的開口，

“想知道周燃的事情嗎？想知道他為什麼臉上總是添新傷嗎？”

曲嫣抿了下唇，隨即輕鬆一聲。

“不好意思，沒興趣。”

說完她就要繞開她走了。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媽怎麼死的嗎？不想知道前段時間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嗎？”

曲嫣回頭，冷眼凝視著她，

“你到底想幹什麼？”

顧依依勾了勾唇，“走吧，去聊聊。”

………………

曲嫣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失魂落魄的。

顧依依說她的腿是周燃一家害的。

她原本是顧家萬身寵愛於一身的顧家大小姐，她原本應該是嬌縱自信的顧依依，但一場車禍要了她的雙腿。

那天她放學，開著父親給她新買的跑車回家。剛走沒多遠，就看到一輛中型的貨車失控朝她駛來，她趕忙想把車開到一旁，但已經來不及了。

她沒辦法，只能下車往旁邊跑。

但貨車司機壓根也沒想到她會跑下車，原本司機想要努力讓開那輛車，沒想到最後又朝顧依依衝了過去。

顧依依的右腿被貨車的輪子硬生生的碾了過去，她當時聽到了骨碎的聲音。

貨車撞到了旁邊的大樹上停了下來。

等送到醫院的時候她的那條腿保不住，必須截肢。

她醒來之後看到自己只剩下一條腿了，整天像個瘋子似的砸東西，瘋了一般的要報仇。

那個時候顧家也對她失望了，把她那個繼妹重新作為繼承人開始培養，但顧家對她還是好，要什麼有什麼想怎樣就怎麼樣。

她聽說貨車司機也受了很嚴重傷，需要很多錢。

但那家的家庭都是靠司機支撐，根本沒有那麼多錢。

那天她說要出去看看那個司機。

剛走到病房就看到一個身穿一身黑帶著鴨舌帽的少年滿臉是傷，手裡揣著錢急匆匆的跑來。那就是當時的周燃。

她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她出口說給他們錢醫治，但這條腿是他害的失去的，必須養她一輩子，給她做牛做馬。

當時的周家不得不同意。

顧依依出錢給他們醫治好了周爸爸。

周爸爸不停的在顧依依面前道歉。

周爸爸說他好了，一定會努力賺錢賠給她的。

從那以後周媽媽周燃開始每天去醫院照顧她，周爸爸也提前出院繼續工作，大車賺錢，一趟就有好多。

有一次他在去偏遠山區的路上，大車倒下山崖屍骨無存。但是不是意外無人知曉。

顧依依說這條腿是他們一家欠她的，周燃他爸爸死了，他媽媽先在也死了，那麼周燃就是她一輩子的狗。

這條狗只能任她差遣，她說周燃身上的那些傷都是她讓人去打的，因為這條狗開始不聽話了。

曲嫣仰頭看了眼天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心情，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顧依依說的話。

周燃的生活很苦，沒有給他一絲甜糖。

……

接下來的那幾天

周燃還是一身傷的來上課。

她想問，但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週一

曲嫣來到教室看到周燃還沒來。

一整個早上他都沒有出現。

李遇也沒在。

早上放學

李遇出現了，他徑直走到曲嫣身邊敲了敲桌子，

“曲嫣，你能出來一下嗎？我有話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