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光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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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族擁有從血液中獲知死者生前記憶的天賦。

投影后，陸尋也繼承了這一本領，獲得了效果類似的特技。

這和記憶提取的科技不同，屬於“玄學”，可通九幽亡魂。

此刻一經發動，他的意識就彷彿被“吸”進了一個未知之地。

……

嗡~

引擎聲轟鳴，窗外景物飛逝。

陸尋置身於一架飛機之上，正是之前那架從靖海城前往精靈族的航班。

‘這就是老章魚的記憶世界嗎？’

他心中想著，環顧一圈後，視線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舷窗邊，老章魚正坐在座椅上，望著窗外的雲層發呆。

陸尋走了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對方毫無所覺。

不僅是他，飛機上的上千名乘客也都沒有注意到陸尋。

他是一個旁觀者，在觀看一份“錄影”，而且可以自由操控錄影的進度。

陸尋直接選擇“快進”。

嗡~

剎那間，周遭事物的變化就彷彿加了倍速一般，很鬼畜。

直到飛機上突然響起了一則廣播通告——

“女士們，先生們。剛接到機長通知，由於一位乘客突發疾病，情況嚴重，需要緊急送醫，飛機將即刻返回機場。給您帶來不便我們深表歉意……”

所有乘客臉上都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陸尋也不由得愣住。

旋即他露出苦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總算知道老章魚是怎麼回來的了。

因為飛機返航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

陸尋嘆了口氣，扭頭看向老章魚。

對方顯然也被驚呆了，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意外。

‘但也不對啊，就算飛機返航，也很快就會重新起飛，老章魚只需要在候機室等著就行，為什麼非要回家呢？’

念及此處，陸尋再次快進，將記憶錄影的進度條往後拖。

一直到飛機降落在靖海城北門機場。

這裡是老章魚的記憶世界，所以陸尋的行動無法超出其視野範圍之外。

他跟著老章魚，從離艙通道回到候機室。

幾分鐘後，老章魚收到通知：飛機將在一個小時後再度起飛。

老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忽然間，他下意識摸向胸口，緊接著臉色一變，猛地站起身子。

他匆遽地摸遍全身上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神情愈來愈焦急。

“原來如此……”陸尋忍不住扶額，已經料到之後會發生什麼了。

老章魚在找他的吊墜！

那塊吊墜陪伴了他三十多年，他寶貝得很。

如今卻不見了。

去哪了呢？

陸尋想起之前燒屠宰場的時候，老章魚不小心將吊墜連同防護服一起扔了出去。

找回來之後，他將墜子擦乾淨汽油，塞進了上衣的口袋裡。

但如今，他衣服已經換了！

可能是著急收拾行李、趕航班跑路，換衣服的時候又忘記了兜裡的吊墜……

把它落在家裡面了！

“媽的，這麼珍貴的東西你能連丟兩次？做事太毛躁，太粗心大意了，難怪你會因為醫療事故被吊銷執照，一點不冤啊！丟三落四，死性不改！”陸尋不由得吐槽道。

老章魚貌似也想起來了，臉色變得很精彩，既擔憂，又猶豫，心裡面在做掙扎。

“…57分鐘後重新起飛，還來得及…”

“面具男說有兩天時間，我們剛做完手術就即刻跑路了，身份不可能那麼快暴露…”

“…回家一趟大機率不會出事。”

他喃喃自語了一會，然後就拖著行李箱，快速離開候機室，朝機場外走去。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想，這很正常。

就連陸尋自己也以為敵人的動作不會那麼快，時間還很充裕。

誰能料到敵人僅用了兩三個小時就查到了黑診所？

莫非是屠宰場失火，提前引起了注意？

總而言之，由於計劃趕不上變化，導致了這場悲劇的發生。

……

獨棟小樓。

老章魚面色焦急地返回了家中，一口氣衝到三樓，進入臥室。

很快，他在衣櫃中翻出了一件舊外套，並從衣兜裡掏出一枚吊墜。

“呼~”

他蒼老的臉龐上露出喜色，萬分憐惜地將吊墜貼在胸前，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有陌生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以及一臺戰鬥機器人，二者一前一後，不急不緩地走進了屋裡。

“嘖嘖，真是令人驚喜啊！”

黑衣人邊走來，便戲謔道：“我本以為獵物逃跑了，正準備打道回府，沒想到你又回來了！哈哈哈，真有意思。”

他的長相辨識度很高：左半張臉是暗銀色的金屬結構，雙眼為泛著紅光的機械眼，脖頸、鎖骨也有大面積被義體化。

此情此景，讓老章魚驚懼萬分。

只聽嗤嗤嗤幾聲，他背後六條機械臂破開衣服，如觸手般在空氣中擺動，做出了防禦姿態。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你接了一位不該接的客人。”

機械臉男子完全無視了老章魚的自衛舉動。

他態度高傲，語氣充滿不屑地道：

“區區一隻卑賤的螻蟻，也敢插手我們的行動，真是不知死活！”

老章魚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驚懼，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

他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將要面臨的結局，索性搖了搖頭，沉聲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沒關係，我也沒想盤問你。”對方冷笑道，“你只需要貢獻出一部分大腦就行。”

“那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老章魚怒喝一聲，六條機械臂猶如狂龍般咆哮著衝出。

黑衣人見狀，手腕翻轉間，掌心出現一個金屬握柄。

咔！

他觸發了某個開關，只見握柄的前端倏然延伸出一道綠色的鐳射刃！

黑衣人手持光劍隨意揮舞，空中火花四射！

嗤嗤嗤嗤！

一連串震鳴聲中，他竟如鋼刀切奶油一般，三兩下就將老章魚的六條機械臂全部斬斷！

斷口整齊，邊緣的合金被高溫融化成赤紅的鐵水，滴落在地板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一旁的陸尋眼睛都看直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鐳射。

該光劍是強磁約束的等離子體！

是軍用級的高科技近戰武器，比同級別的義體更要難得。

他以前只在軍事節目、靖海城閱兵現場看到過光劍展示。

然而如今，真貨就出現在眼前！

這件事的幕後黑手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連光劍都能搞到手？

交手僅一秒，老章魚就失去了所有觸手。

下一刻，光劍刺穿了他的心臟，灼出一個前後通透的血窟窿。

老章魚倒在了血泊中。

對方就像殺一隻雞一樣，非常無情地殺死了他。

他本沒必要死的，卻為了一枚普普通通的吊墜，而丟了性命。

金盆洗手前的最後一票，栽了。

他辛辛苦苦攢下六千萬鉅款。

如今錢一分還沒花，人就死了。

但出乎陸尋意料之外的是，在臨死之前，老章魚臉上竟無絲毫的恐懼、懊悔。

染血的墜子掉在他的臉前，蓋子開啟，露出了裡面的照片。

他看著照片裡的小男孩，眼神浮現解脫、釋懷等複雜情緒。

此外，還有一抹歉意。

陸尋猜測，這歉意是給他的。

因為老章魚也知道，自己把“徒弟”給拖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