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露鋒芒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吞天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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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氣氛安靜了下來。

祝離一臉認真地看著木青，等待著木青的回答。

周乾傷重遠逃，局面暫時平穩，她才來得及覆盤幾日來連番的衝突。

澹臺璇明顯更看重木青的安危，而鍾靈兒更是對木青言聽計從，處在漩渦中的木青，扮演的角色不僅不輕微，甚至無比突出，他就是這些頂尖強者認可的領袖，而非是看顧的後輩。

這樣一股絕對強大的力量說要摻和進祝玉山的計劃，會導致什麼樣的變化發生，祝離拿不準。

木青注意到了祝離眼裡隱隱的戒備，說道：「得一道異火，是其一；看情況助祝家主一臂之力，是其二，至於其三，則是嘗試著能不能得到一滴涅槃精血。」

「涅槃精血？」祝離忽然色變，凝眉道：「你知道涅槃精血？是誰告訴你的？」

祝離說話時看向一旁的祝紅巖，祝紅巖一臉無奈的表情，就差直說木青這個外人別她知道的秘密還多。

木青見祝離反應這麼大，繼續說道：「涅槃之火是陵光神君以身為引點燃的性命之火，我需要的涅槃精血應該就存在於涅槃之火當中。」

祝離直勾勾地盯著木青，良久才說道：「這些都是祝宗和巫女們才會知道的秘密，曼枝應該不會對你說起這些。」

木青點頭，老實道：「這是我猜的。」

祝離眼角一跳，只覺得眉心更加脹痛，祝紅巖難得替木青解釋起來：「木青他在鳴泉秘境時就被澹臺大長老看重，最後更是得到了執明神君的部分傳承……」

經祝紅巖提醒，祝離這才想起與木青有關的傳言，心中的戒備稍減，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在木青期待的目光中回答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既然你對涅槃之火了解不少，那我也不算洩密。涅槃之火每一次甦醒，都需要祝宗帶領巫女們進行一次引火儀式，吸收掉多餘的力量。」

「祝宗在儀式中首當其衝，以身飼火，歷代祝宗的結果都只有一個，就是隨著識海枯竭而生機崩散。」

「祝玉山想要終止作為祝宗的宿命，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勞永逸徹底封印涅槃之火。」

木青心中一動，他當初就對此有所猜測，但不覺得祝玉山能做到，此時依然保持著質疑：「他用什麼辦法來徹底封印涅槃之火？」

祝離挑眉，反問道：「你不是朱雀城的城主嗎？」

木青詫異轉頭，恰巧慕容靜也朝他看來，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幽炎大陣？」

「嗯。」

祝離平靜說道：「幽炎大陣脫胎於《九天幽炎訣》，本就是用來封印異火的陣法。」

木青皺眉：「可是涅槃之火明顯比異火的層次更高。」

「……祝玉山告訴我，祝家先祖得到《九天幽炎訣》時其實也得到了一道超越天階的陣法，名為‘九天幽炎大陣"，現在的幽炎大陣不過是這個陣法分割出來的一部分。」

南歸城這些年有大量的修行資源去向不明，慕容靜曾透過其中那些陣法材料上推測出或許會用來佈置幽炎大陣，這倒與祝離的說法對上了。

木青問道：「這個九天幽炎大陣，是在祝家的禁地之中嗎？」

祝離失笑道：「禁地可是我姐的地盤，祝玉山有曼枝策應也辦不到這件事，更何況超越天階的陣法，又怎麼可能只在焚谷一地就佈置下來。」

「那這個陣法在何處？」

「在山裡。」

祝離見木青還要繼續問下去，搶先道：「不要問我在哪座山，因為南忘群山中的山有很多，你若真想要幫忙，就自己去找祝玉山。」

木青大概明白了祝離的意思，點點頭，

想起已經離開的祝白露，說道：「祝天龍背後就是祝極淵，周乾與此人勾結，目標不會是南歸城的這些人。」

祝離坐直身體，認真問道：「你覺得他們勾結在一起，真實目的是什麼？」

木青回答道：「周乾背後是仙皇境層次的存在，所圖的一定是層次極高的修行資源，也許是排名前十的異火，也許……與我一樣，也想獲得一滴涅槃精血。」

「你倒是誠實。」祝離側目。

木青一臉自然，祝離口中的「引火儀式」在孟章看來就是放陵光神君的血，他所求的東西並不會對老祝宗造成傷害，這也是他最終決定坦誠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

他分析，祝離之所以願意支援祝玉山的計劃，或許也想嘗試著幫她的姐姐擺脫宿命的安排。

祝離目露隱憂，說道：「祝極淵實力極強，這個周乾也極其難纏，能驅使他們二人合作在一起，所圖定然不小，此事我會提醒白露姐。」

木青微微皺眉，猶豫著說道：「如果祝宗缺少人手，我也可以出一份力。」

祝離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道：「雖然我已經很久未曾回山裡，但這是祝家內部之事，若是借你們之手改變格局，我反倒成了內外勾結的叛徒。」

祝離微微抬頜，一臉嚴肅地看著木青，暗含警告地說道：「我不會因為不完整的證據就斷定祝宵與外人勾結，也不會因為祝天龍有問題就斷定祝極淵有問題。你雖然年輕卻也是一城之主，就應該明白破壞秩序容易，想要重建卻極難。」

「我明白你的意思。」木青輕嘆一聲：「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別人也在秩序之下辦事。若他們一開始就不在乎你看重的這些，就該搶在他們前面動手。」

祝離怎麼不懂這些道理，但木青畢竟是一個外人，並不清楚哪怕她現在就收集到足夠充分的證據，跑回去把事情捅開，也有祝家的長老替祝極淵找到各種理由，而她的那位親姐姐，也會選擇沉默。

因為他們祝家的未來，本就是掌握在最有望合道的人手中。

哪有人會聯合外人來扼殺自己家族的未來？

祝離自嘲一笑，說道：「三山試煉不會受最近這些人影響，你和小靜，還有紅巖，就安心去參加比賽，如果最後和紅巖相遇，記得一定要輸給她。」

木青一愣，祝離這話明顯像是對他說的。

祝離解釋道：「這是祝家三位身份地位最高之人共同的決議，這次試煉，若是紅巖拿第一，除了得到第一名該有的獎勵外，她還可以不入隕日山。」

隕日山就是祝宗和巫女們的修行之地，木青好奇道：「若是沒有拿第一呢？」

「若是沒有拿第一，紅巖有兩個選擇，要麼成為曼枝的繼承者，要麼交出金帝焚天炎。」

慕容靜看了祝紅巖一眼，皺眉道：「你之前只說祝極淵可能貪圖金帝焚天炎，卻不說還有這場賭約。」

祝紅巖無奈一笑，看了木青一眼，「我也想試試他現在的真正實力嘛。而且若是父親的計劃成功，成為小姨的繼承者也只有好處。」

木青心中一動，若是他們沒報名三山試煉，祝紅巖應該會遇到化名周元的古元，到時候誰勝誰負還真不一定。

慕容靜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正要開口，外面突然有了動靜。

木青立刻衝出大殿，尋聲過去，闖進一間屋子。

祝白露比他先趕過來，此時正出手救治著倒在地上的古凝春，而古天就倒在古凝春身上，生機將絕！

「靈兒！」

木青來到古天身旁，出手救治，跟在他身後衝進房間的鐘靈兒小手一揮，九天息壤衝出胸口，環繞在古天和古凝春身上，穩住了二人流逝的生機。

良久，在木青不惜耗費大量鴻蒙紫氣的情況下，終於將二人救醒。

古凝春睜開眼便看到木青，懺愧說道：「是我放走了他。」

木青皺眉，若不是他在古家時鍛煉出了救人的經驗，二人現在已經氣絕身亡。

祝白露見古凝春還能開口說話，鬆了口氣，這才說道：「周飛鵬和古元都被異火重創，我出手替古元抹除了留在體內的異火，就讓他們帶回了房間，等再過來時，他們已經倒在地上。」

木青輕嘆一聲，古凝春二人為了找回古元，從北荒一路跋山涉水追到了南歸城，卻也追不回古元的心。

此時二人體內血氣稀薄，木青大概猜到她們把古元帶回房間後發生了何事，說道：「你們毫無保留地想要救他，他卻只想要你們的命。」

古凝春神色萎靡。

古天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問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

木青如實道：「凝春姐本來還剩下三年，如今恐怕只有半年，而你也差不多。」

古天沉默片刻，突然釋然一笑，緊緊握住古凝春的手不再說話。

木青說道：「你們現在空有境界，卻和普通人無異，送你們回凌海州如何？」

古天點點頭。

一旁的祝離見狀也是一嘆，說道：「這件事我會親自交代人去辦。」

鍾靈兒拿出一條劍舟，說道：「用劍舟吧，路上還能節約不少時間。」

木青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說道：「下一次遇到古元，我要留他性命嗎？」

古天嘴唇動了動，良久才擠出一句話：「他奪走我和凝春血氣，用的不是巫族禁術，而是吞天教之法，我已經分不清他是古元還是吞天聖子。」

木青點點頭，「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