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少年露鋒芒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何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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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在決定阻止陸臺的計劃後，便開始做準備。

其中關鍵的一步，就是在前十名當中找到一些值得信賴的幫手。

但之後的發展開始逐步脫離他的預料。

倪修雲牽扯出了周筠，簡問璇試探出了藏劍長老。

他只選中了三人，竟然有兩人的師長出了問題。

所以，在見到三人時，他本已經決定不暴露方鈞的資訊。

但事情的發展再次出人意料，蘇無名和周霜似乎都成了棄子。

聖淵山的廣場上，木青在石像前盤膝而坐，神色肅穆。

溪川和方鈞就站在他的身邊。

某一刻，木青猛地皺起雙眉，一道道神識漣漪從眉心擴散而出，再遇到石像後，方鈞立即結印，立刻將木青的神識吸收。

溪川則走到木青身前，併攏雙指點在其眉心，助其在幻境交替中守住本心。

「是誰？」

幻境之中，站在一捧竹林前的陸曼青猛然回頭，見是木青後臉上的表情格外精彩，「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幻境之中？」

木青看了一眼竹林後的劍廬，陸曼青是四人中最先登頂之人，但明日卻不會參悟劍經，至少證明陸臺是在乎這個徒弟的。

木青向陸曼青解釋了聖淵山頂的特殊，陸曼青問道：「想要經歷時光回溯，需要怎麼做？」

木青將劍胚遞給陸曼青，說道：「你帶著此物走進劍廬就行。」

陸曼青驚奇道：「真靈本體怎麼可以進入它自己的小世界？」

木青解釋道：「這隻算是一道契約印記。」

陸曼青抬頭看了木青一眼，正色道：「你放心，我絕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哪怕陸宗主？」木青笑問。

陸曼青說道：「你似乎對師父產生了誤解，但你放心，我答應的事，就不會食言。」

木青意味深長地說道：「做好準備走帶著這道劍胚走進劍廬吧。」

「嗯。」

方鈞已經成了自己人，當陸曼青捧著劍胚走進劍廬後，一幕幕畫面便開始主動出現在陸曼青面前。

最後，她直面劍聖淵，接受了對方的傳承。

等到一切結束，她回頭看見木青就在身後，稍稍心定，低頭看向空空如也的雙手，有些驚訝。

木青問道：「你在奇怪為什麼沒有劍經？」

陸曼青閉上雙眼，搖頭說道：「不，我在奇怪為何白首老祖會得到劍經，當我選擇接受劍聖的傳承時，他和道侶的過往便無比清晰，無論是功法還是招式都歷歷在目，想來要比劍經上悟得的清晰許多。。」

木青搖頭：「從問劍臺登頂，考驗的是劍修的實戰能力，參悟劍經考驗的是劍修的天賦，二者雖然各有側重，但殊途同歸。」

陸曼青猜測道：「難道最後都會觸發這樣一段特殊的畫面？」

木青點頭：「以你的劍道天賦，如果明日去參悟劍經，其實也會有差不多的經歷，差別只在最後。」

陸曼青嘴唇動了動，好一會兒才情緒複雜地說道：「不知為何，我覺得你比我還了解劍宗的這些秘密。」

木青心說這才哪到哪，微微一笑，儘量讓氣氛不至於太過緊繃，說道：「我昨日已經接觸過劍經和斬兵劍，現在已在局中，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將有些事情告訴你。」

陸曼青好奇道：「你就快說吧，我心裡承受能力不低。」

木青點點頭，一指點向陸曼青眉心，陸曼青猶豫了一瞬，沒有避開。

下一刻，兩人面前的畫面再次變化，風雪漫天，前方有三人御劍而過。

「這是…

…」

「北荒，三人分別是傅星河、方清雪、白廬。」

忽然，畫面視角一轉，幾道劍氣暴起，瞬間帶起幾道血柱，畫面開始快速下沉，只剩下了傅星河與方清雪站在半空，出手之人正是傅星河。

陸曼青看到這裡，轉頭看了木青一眼，結果畫面再次改變。

她看到了倪修雲悄然離開宗門，和周筠會面……

看到了方清雪和傅星河頗為親暱，看到了方清雪出現在靜瀾峰，也看到了方清雪重傷出現在無極峰的大殿之上以衰亡之軀指責傅星河——

每一幅畫面開始後，木青都會在一旁說出畫面中發生的事情從何得知。

這些畫面單獨拎出來並不連貫，但按照時間順序放在一起看，明眼人都能知道木青想表達什麼。

等到一切畫面湮滅，陸曼青眯起雙眼，審視著木青，「一百年前的舊事，你應該是從何長老口中得知的吧？這段時間你一直在查這件事？」

木青說道：「你太高看我了，如果沒有白廬，沒有簡問璇，我根本不知道有這件事存在。」

陸曼青皺著眉，說道：「這件事我能告訴師父嗎？倪修雲勾結……」

木青反問：「白廬為什麼要隱藏身份？」

「簡問璇為什麼要找我？」

陸曼青：「……」

木青說道：「如果這件事的因果，只落在倪修雲身上，那他就該是宗主才對。」

陸曼青震驚地盯著木青，「你在懷疑我師父？不是傅星河與倪修雲背叛了劍宗嗎？」

木青搖頭：「傅星河是被冤枉的，倪修雲在替陸宗主做事。」

陸曼青搖頭道：「絕不可能。」

木青說道：「我回來之前，簡問璇去找了藏劍長老，但現在她已經失蹤。」

「藏劍長老明明知道這件事有問題，但卻選擇了替陸宗主隱瞞。」

陸曼青氣極反笑：「就憑我師父成了宗主，他就是幕後兇手？光是你掌握的這些證據，怎麼看也是傅星河與倪修雲的問題。」

「你既然找到了倪修雲，為何不讓繼續我看看他在聽誰的命令，而是這樣汙衊？」

木青搖頭道：「因為倪修雲是劍傀。他充其量只算是幫兇，也是如此，連他自己都不清楚在為誰賣命。我自然沒辦法把他的記憶展現出來。」

「劍傀？」陸曼青皺眉。

木青輕嘆一聲：「幕後兇手並非一人，我雖然沒有找到陸宗主的證據，但卻已經可以確定劍冢內藏著一隻鬼……」..

雖然來到劍宗也不過幾天，但木青對劍宗絕大多數都更瞭解斬兵劍。

當木青向陸曼青道出方鈞的存在後，陸曼青沉凝著眉，不再說話。

木青說道：「倪修雲就在長青峰，他身上的劍傀印記就是最大的證據。」

陸曼青仍然不肯相信，說道：「即使如此，也只能證明幕後真兇是這隻劍鬼。」

木青有些不忍，緩聲道：「參悟劍經越深，越容易被斬兵劍影響，陸宗主和藏劍長老是除白老宗主之外，參悟最深之人。」

「換句話說，陸宗主和藏劍長老知道劍鬼的存在。」

「那隻劍鬼假冒陸宗主，就是為了混淆視線，但最後得利的依舊是陸宗主。而藏劍長老作為靜瀾峰的峰主，也一直替劍鬼遮掩，三人都是兇手。」

陸曼青沉默了更長時間，說道：「也許師父就是被劍鬼影響了，才會如此。」

木青這一次不再堅持，輕輕點頭：「但願如此。」

陸曼青反問道：「如果簡師姐也經被藏劍長老困住，那你們也暴露了，為何師父不對你們動手？」

木青同樣疑惑於陸臺的反應，只能是猜測道：「或許他正是猜到你們不會輕易相信我這樣一個外人，如果對我動手，反倒坐實了他的罪證。」

陸曼青搖頭：「師父是整個無極宗的宗主，又有藏劍長老的支援，絕不可能在意這一點。」

木青無奈一嘆：「或許是陸宗主覺得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呢？」

「我知道你對他還抱著期待。假如，這一切都是劍鬼所為，那他事後為什麼要選擇接受這一切，一百年前的局面，應該要比如今好吧？」

「但他現在在做什麼？藉著參悟劍經的契機，幫助劍鬼圓滿境界。」

陸曼青悚然一驚，這時才將整個事情的全貌看在眼裡，說道：「所以你才會找無名他們過來。」

「是。」木青坦然道：「這只是我的一道意識分身，在我和你交流時，她們也在經歷這些。」

試劍廣場上，木青睜開眼睛，有些疲憊。

方鈞幸災樂禍地笑道：「自討苦吃。」

溪川收回手說道：「他們經歷了一次幻境，明日再次經歷應該能夠醒過來，不過沒有我在一旁助你，很難不被那隻劍鬼發現。

木青吐出一口濁氣：「我只需要破壞儀式，逼劍鬼現身就行。」

「我們現在的證據就只差劍鬼沒有現身，不然真兇會落到倪修雲和周筠頭上。」

溪川說道：「我仔細搜檢了周霜的記憶，她確實不知道她姑姑做的事，但姑侄二人的關係極好，所以周筠很可能不知道陸臺的謀劃。」

「他們雖然在一百年前是共犯，但明日之事，周筠卻被排除在外。」

木青若有所思：「簡問璇消失這麼久，他們至今沒有反應，難道藏劍長老也替我們遮掩了此事？」

溪川道：「有這種可能。他們各懷目的，並非鐵板一塊。」

方鈞輕嗤一聲：「人心複雜，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能欺騙，外人能猜準他的心思才怪。你不用猜他們在想什麼，而是要看他們在做什麼。」

木青聞言更加無奈：「只看做什麼，那陸臺到現在也是一個無可挑剔的人。」

石像開始出現一道道漣漪，陸曼青四人即將脫離幻境。

木青起身道：「謹慎起見，還請溪川大哥出手。」

溪川點點頭，「放心，我已經替三人封存了見過劍聖之後的記憶，倒是陸曼青，你得提醒她不要暴露。」

木青點點頭：「我相信她也想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