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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牛現身就只是替林琅天傳個話,見慕容靜答應得乾脆,沒等眾人如何反應便離開了中庭。
木青看向慕容靜,還沒開口,慕容靜就猜到他想說些什麼,搖頭道:“既然李前輩已經那麼說了,你還是再等等吧,我一個人去見林前輩就行。”
木青心裡一直存在隱憂,林琅天無論是從身份還是實力出發,都完全可以對他們做出許多事情,但至從那一次他拒絕之後,林琅天便好像徹底改變了想法。
雖然無論林琅天怎麼做,他都不會答應林琅天的某些要求,但這種明明還有很多手段卻不用的情況,隨著時間拖得越久,帶給他的壓力就越大。
這種看不到盡頭的不確定性,好似頸上屠刀懸而不落,又好似雲中風雷蓄而不發,讓木青空有決心卻不知道能做什麼改變現狀。
慕容靜看見了木青眼裡驅散不掉的凝重,走到他的身邊,雖然沒有說話,但卻在無形中讓木青漸漸恢復鎮定。
早在之前木青表達出他對此事的擔憂時,慕容靜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而現在不過只是認真去面對而已,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可能讓木青一個人去面對那些事情。
“我會主動向前輩說明我們的關係,至於他想要如何,那是他的事情,我就算想要報恩,也不會什麼都答應的。”
木青看著慕容靜,“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慕容靜正有此意,想到等會要面對林琅天,慕容靜的心態也繃緊了不少,坐在這裡反而徒增雜念。
慕容靜到了不遠處的廊下靜坐,木青就在她原來的位置上坐下,身旁突然響起一聲冷笑:“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壓力這麼大,看起來你也沒有你表現出來得那麼膽子大嘛。”
木青看了一眼仰著小臉將鼻孔朝著他的張芍藥,心思有些亂不想理她,但張芍藥卻不想停止,主動說道:“我要是林家主,要麼在知道你做的好事後,一道雷崩了你,如果一開始沒崩你,那麼你絕對不可能死在他手上,甚至都不可能死在西山林家的手上。”
“芍藥。”寧初看了張芍藥一眼,“我們能安穩地坐在這裡,便算是享受了那位前輩的幫助,不可在背後如此非議。”
張芍藥吐了吐舌頭,說道:“我這不是說給某些怕這怕那的人聽嘛。既然死不了,那麼任何結果其實都能接受不是嗎?畢竟以後的事情,誰都不可能知道。”
寧初直到此時才後知後覺,雖然張芍藥一直都不喜歡木青和劉葳蕤她們糾纏著的關係,但卻並非在拱火。
木青自然也感受到了張芍藥想要開解他的心意,勉強一笑:“這些事情你哥我能不清楚?不過是一直等不到結果才顯得有些彷徨罷了。”
“切。”張芍藥癟了癟嘴,“我看你就是在給自己找理由。”
木青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難道現在連芍藥這丫頭片子也能看清他心裡的想法了嗎?
以林琅天所表現出來的對他不加掩飾的厭惡,很可能他和對方再次見面之時,也就是劉葳蕤離開朱雀城的時候。
所以,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林琅天因為劉葳蕤的關係不會對他動手,但唯獨他自己卻要裝作好像害怕一般,沒有太過主動地想要見到林琅天。
相必林琅天也只是明白他這種小心思的,而最讓木青感到有些無措的是,還是李青牛剛才透露出來的那個資訊。
林琅天應該知道他和劉葳蕤最近都做了什麼,但卻從來沒有干預。
木青沒有自大到以為是自己的天賦異稟終於入了林琅天的眼,以至於讓對方接受了他這麼一個“劣跡斑斑”的外孫女婿。
相反的,這更像是一種補償,一種在知道將來肯定會傷害到劉葳蕤的補償。
他從劉葳蕤還有劉朝歌口中都聽過不少上一代人的糾葛,林琅天或許是出於一種虧欠的心理,又或許是想要緩和
一下和劉葳蕤的關係,才有了這幾天來的不聞不問。
這在木青眼裡,從始至終都是都還不是針對他的,就是一種補償,一種在知道將來會傷害到劉葳蕤對劉葳蕤做出的補償。
而對於他,或許稱之為一種迴光返照要好一些。
木青心裡思緒萬千,抬起眼簾,才發現身邊眾女皆是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就連剛才故意刺激他的張芍藥也是一臉自責,他笑了笑說道:“芍藥說得其實沒錯,我確實一直在給自己找藉口,因為不想為葳蕤太快離開這裡。”
木青想起自己接下來的安排,看著此間一張張完全值得信賴的面孔,主動說道:“也許等到葳蕤她們離開後不久,我也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張芍藥早就知道了木青為什麼要離開,聞言只是垂目不語,反倒是另一桌的邢飛一臉詫異地說道:“朱雀城百廢待興,你要去哪裡?”
木青本就打算把自己的打算告訴邢飛,甚至他能離開朱雀城還少不了邢飛的支援。
木青視線一掃,找到了在王修微身邊的白芷,這丫頭好像知道木青會看向她,她“唰”地一聲站起來,說道:“師丈要跟我一起去救出師父啊。師父現在深陷北荒古戰場的黑風暴裡,現在已經有大半個月了,時間拖得越久,她越危險。”
白芷如今倒也明白木青的艱難處境,所以一般情況下,別人問起她和木青的關係,她都是從懷風花這邊介紹,但到了可以為叶韻撐場子的時候,她這個做徒弟的倒也自覺不能讓人忽視了叶韻的存在。
邢飛沉默了片刻,似乎才聽明白了白芷的意思,他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木青,用手指著白芷問道:“這小姑娘的師父跟木青你是那種關係?”
木青鄭重地點了點頭:“她叫叶韻,是我的女人。”
邢飛嘴角抽搐了一下,眼裡有些佩服地看著木青,說道:“我聽說古戰場一直都是苦厄之地,這位葉小姐會跑到那裡去歷練,她又是什麼身份?嗯,是我唐突了,這話就不該問。”
木青搖頭說道:“我既然已經決定公開,便沒想著瞞著邢大哥。她應該是黑海三仙島中瀛洲島島主的女兒,我能有和她產生關係,其實和葳蕤也有關係。”
邢飛眼神突然明亮了一下,他身邊的卻春和餘小檀更是一臉感興趣的模樣,但非常懂禮數地沒有主動追問。
木青看了一眼不遠處閉目靜坐的慕容靜,他並不知道慕容靜早已經從劉葳蕤口中知道了他和叶韻的事情,甚至連一些細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趁著向眾人坦誠的機會,其實也是想跟慕容靜說說他和叶韻的事情。
“她遊歷到木槿皇朝後,在錦官城停留了一段時間。”
一邊的白芷接上木青的話,神色有些落幕地說道:“師父到了城主府,平時教我一些劍藝,當時我也不清楚她的真實身份,知道城主府被亂軍衝進,師父才不得不暴露了自己的實力。”
木青點點頭:“那時候正是我從隱谷出來,接下了第一個任務。”
王修微頗有一種參與進某種歷史的奇妙感覺,說道:“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那時候你護送的是劉家小姐的商隊,說起來,這一切兜兜轉轉還真只能用緣分解釋。”
談起與劉葳蕤她們的過往,木青原本浮躁的心境漸漸安定下來,眼神寧靜道:“當時還沒有距離錦官城還有幾十裡的距離,就能看到燒透夜空的火光,葳蕤擔心城中生亂,我們便輕裝趕路,後來因為去找妙真小姐,遇上了被那些人追殺的叶韻和白芷。”
白芷一邊聽一邊點頭,直到此時卻是睜大眼睛看著木青問道:“師丈,那晚的情況很混亂,我後來暈倒過去,之後的一些事情都是聽說,但為什麼聽到的卻不一樣。”
木青愣了一下,“哪裡不一樣?”
白芷想了想,認真說道:“師父跟我說是你救了她,但我這一
次聽妙真說是師父救了你,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救誰啊?”
木青腦中突然浮現出了在錦官城外那間草屋內發生的一幕幕畫面,連忙壓下那些旖旎畫面,說道:“我當初自持體質特殊,想替你師父解毒,但沒想到實力不夠,反倒被毒素糾纏,你師父恢復力氣後,又助我祛除了毒素。”
“原來是這樣啊……”白芷恍然大悟,小臉一皺隨即嘀咕起來:“師父也是,不就是互相救人嗎,我當初問她這件事,她還不肯跟我說清楚,動不動就罰我練劍。”
木青心裡苦笑一聲,他甚至能夠在腦海中想象出那種畫面,當時的叶韻一定會故意板著臉拿出她當師傅的威嚴吧,只是那時候的她有沒有再想他呢?
人往往就是這樣,當距離已經成為一種無法立刻改變的現實後,不動念之時往往還不曾那麼思念對方,但當某一刻腦海中想要拼湊出對方清晰的面容時,卻又忍不住去想對方現在在哪裡又在做什麼,以至於一旦開始,思念就如潮水一般一波勝過一波。
木青在心裡強行按捺住了立刻動身去找叶韻的想法,很多事情,越是著急,越只能一步步地去走。
他看著白芷說道:“還在朱雀城的這段時間,你可以跟著寧初師姐她們一起修行,多掌握一些東西終歸是好的。”
“不用。”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慕容靜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木青身邊,她朝寧初點了點頭,說道:“寧初她們這幾天都有得慢,要替城主府煉製不少丹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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