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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初起,街道上已經沒有行人。
木青走出空蕩蕩的宅院大門,朝街道兩頭看去,一時僵在了臺階上。
慕容雲那邊似乎已經離開了朱雀城,在沒有等到他們訊息的這段煎熬時間裡,他只能近乎於盲目地在慕容靜曾待過的地方尋找著她的身影。
遺憾的是,直到現在,他依舊未能獲得半點線索。
當慕容靜決心要走時,這座城關於她的一切痕跡似乎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不免讓木青感到氣餒。
而木青在尋找慕容靜時,還會時不時地想起林琅天的提醒。
算算時間,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也就是說,就算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慕容靜也只剩下不到兩天的時間,等到時間一過,她體內的生機就會再次不可挽回地流逝,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木青雖然刻意地選擇暫時不去思考這個問題,但隨著遲遲未能找到慕容靜,他也終於感到了一絲不安。
現在,木青覺得自己每朝錯誤的方向多走一步,便是離慕容靜更遠了一些。
如果等到明天還沒有找到人,木青覺得自己一定會被那種局面給折磨瘋的。
“呼~”
木青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艱難地收拾著情緒,朝大街左邊走去。
身後這座宅院是王葉青買下來的房產,這樣的地方在城東有四處,這是木青找的第三處,如今,只剩下最後一處地方還沒有尋找。
那個地方之前是萬花谷諸女居住的宅院,木青之所以會把那裡放到最後去找,是因為對於他和慕容靜來說,那個地方是一個很特殊的地方。
在那裡的一個小院子裡,慕容靜在木青的幫助下解除了慕容家這麼多年施加在她身上的道契,獲得了自由。
而對於木青來說,那是兩人確定關係的地方。
木青不知道,在決定成全他和劉葳蕤後,那個地方對慕容靜來說會不會是一處傷心地,所以不會去到那裡,但不管怎樣,這都是木青心中覺得最有可能的地方。
秋夜寒風襲面而過,經歷過此前種種亂事的人家早早地熄滅了燈火,木青在屋簷上縱掠之時,唯有清冷的月輝和讓人心緒跟著一起紛亂的寒風。
大概是把這最後一座宅院當做了最有希望的地方,木青用了最快的速度到達,卻沒有直接落進宅院裡。
門口,木青輕輕地推開了大門。
門樞的咯吱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醒,木青凝眉走進了大門。
他的心情有些低沉,因為在落到門口還在空中之時,他的神識便已經撲向了這座宅院。
期待中最有可能出現那抹倩影的地方,並沒有給木青任何積極的反饋,那種清冷寂靜的感覺,倒是跟之前那幾座宅院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
木青沒有直衝向後方的那間小院,在見過每一間小屋時,都會開啟門走進去,用眼睛去看一遍。
木青害怕慕容靜故意躲著他,所以在來到這些記憶中她曾待過的地方時,木青另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願意,因為出現那種一門之隔的錯過。
屋門一扇一扇地被開啟,木青的腳步聲也從最初的無聲,慢慢地開始有了輕微的噠噠聲。
但現實就跟此時無聲的秋夜一樣讓人覺得冰冷,直到走到記憶中熟悉的小院門口,木青也沒有捕捉到一絲屬於慕容靜的氣息。
木青閉上眼睛,再睜開,最後滿臉鄭重地走進院內。
熟悉的兩間小屋,左側的那間小屋視窗開啟,藉著月色,木青很輕易地就看到了屋內的景象,矮几蒲團,積灰香爐,一切似乎還跟當初離開時一樣。
木青繃緊的表情垮掉了大半。
在他的計劃裡,他會先去開啟右側的屋門,把左側的這間小屋留到最後。
但一進來,就看到這間小屋內的情況,讓木青既期待又害怕的那根弦直接斷掉。
他尤不甘心地走到左側的這間小屋門口,推門而入。
他的視線第一時間就落到了蒲團之上,可惜,蒲團上不僅沒有一絲坐下的痕跡,甚至還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木青仰著頭,痛苦地閉上眼睛。
“你到底會在哪裡……”
木青相信,這間小屋所帶有的特殊意義,絕不會只是他一個人的自以為。
從懷風花那裡離開後,他找了不少地方,每當未能尋找到心中那抹紅色倩影時,他都會安慰自己,沒關係,還有地方沒有找。
木青心中隱隱是把這間小屋當做最有可能和慕容靜相見的地方的。
他甚至覺得如果能在這裡見到慕容靜,那之前的種種尋而不得,都將會是對兩人心照不宣的感情的最好證明。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美好幻想。
空蕩蕩的小屋才是最正常不過的結果,當然,也是最殘忍的結果。
木青在小屋內沉默地站了很久,他視線在屋內的陳設上一點點移動,自言自語地問道:“這是對我的一次考驗嗎?看我還能堅持多久?”
“唔。”
木青捂住胸口,嚥下了湧進嘴裡的鮮血。
他沒有停留大踏步地離開了這裡。
現在,他只能把希望放在慕容雲那裡,也許他們現在已經找到了慕容靜。
畢竟慕容靜留下的信中便說過,她要去尋找記憶中的地方。
而在木青眼裡,那個“記憶中的地方”最有可能的還是慕容靜回憶起小時候的那間木屋。
木青的到來和離開,就像是月色的偏移,沒有驚擾到任何本就留在小院的“東西”。
又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小院內右側的那間小屋“吱呀”聲,被人從裡面開啟了門。
一襲紅色的裙角走出了門,在旁邊那間沒有被關上的小屋門口停了很久很久,院中響起一道幽幽的嘆息:“唉~”
慕容靜一隻手扶著門沿,一隻手捂著胸口,眼神變幻不休。
她“唔”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連忙用手捂住嘴巴,背靠著門沿坐了下來。
鮮血從慕容靜的指縫中溢位,再被一行行溫熱的淚水稀釋,滴落在她的袖口時,暈染出了一朵朵悽美的花
慕容靜淚眼朦朧地看著小院門口,似乎看到了剛才那個落寞而去的背影,眼神痛苦地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能再見了。”
不久前,木青只和她一牆之隔。
當時,她既為木青能找到這裡而滿足,又因為這份滿足,生起了更多的惶恐。
惶恐於若是兩人再見,便會是剛經歷了生離便很快要經歷死別。
當從林琅天口中知道自己活不過三天後,慕容靜便接受了這個結果。
而她唯一不能釋然的,只有木青。
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所以,她另願最後留給木青的是一個不告而別絕情的她,也不願是一切都危難結束後,卻只能走進死亡的她。
既然要死,為什麼還要把這份痛苦和遺憾,帶給這個最愛的男人呢。
林琅天在強行替她穩住體內流失的生機後,慕容靜一身氣息也被完全遮蔽,所以木青神識鋪開,並沒有發現慕容靜。
慕容靜剛才躲在右邊的小屋內,一直在祈禱著門不會被開啟,最後的結果也真地如她所願。
木青大概是在心中最後一絲強行凝聚的希望也破滅後,徹底失去了去看旁邊那間小屋的心思。
這對慕容靜來說,是很好理解的,但也是這種理解,讓她時刻如覺針扎。
她現在極其後悔留下那麼一封信。
信中看似處處都透露著“不要來找我”的不告而別,卻又在最後留下那麼一絲自我慰藉。
她一邊想要誤導眾人尋去別的地方,一邊又幻想著木青能夠堪破線索,成為唯一。
事實上,木青做到了,但她卻依舊不能出來和木青見上一面。
“我真蠢,真的,我真蠢,既然選擇離開了,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你,這樣折磨自己。”
慕容靜蜷縮起雙腿,將雙臂放在膝蓋上,埋臉不停地罵著自己。
在聽到木青嘆息的時候,在聽到木青自言自語的時候,她無數次想要衝出去,衝進木青的懷裡,呼吸著木青身上的氣息。
她當時忍得有多麼辛苦,現在就有多麼難受。
她本可以調動氣機,主動迎接生機流逝的那一刻的到來,但卻在直面了生死之後,選擇了更加順其自然的這種方式。
昨日傍晚一路同行過,慕容靜是將其當做和自己和木青之前的告別的。
所以,她本可以一聲不響地悄悄離開,卻又自欺欺人地留下來那麼一封信。
而等到木青找到這裡來時,她本可以靜立於小屋內,為彼此的關係締結最心有靈犀的證明,卻又害怕失去,而不敢面對。
慕容靜一邊痛罵著自己,一邊反省著自己的虛偽,卻不知道一道身影早已經去而復返,來到了她的身前。
木青低頭看著面前這個抱頭痛哭的女人,聽著她重複來重複去的自責,心臟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揪住一般,只覺得痛入骨髓。
原來……原來……
當真正相愛的兩人要分離時,痛苦早已經失去了衡量的邊界,無所謂誰更痛哭,誰又傷害了誰。
木青嘴巴無力地張開了好幾次,他想要輕輕地喊她,卻又在下一刻閉上了嘴。
木青已經知道了慕容靜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對彼此都痛苦的選擇,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哪怕失去生命,他也得從林琅天那裡知道救下慕容靜的辦法。
已經將腿上裙面哭溼的慕容靜,突然身邊一聲啪嗒的異響,罵聲立刻停了下來。
當察覺到似乎有人在她身邊坐下後,她的肩膀不受控制地輕顫起來,卻失去了抬頭去看的勇氣。
木青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怯縮優柔的她,嘴裡輕輕一嘆:“哎……傻女人。”
“……是你嗎?”慕容靜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都繃緊起來,卻還是不願抬頭,她害怕這又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夢,也害怕這樣滿臉淚痕血汙的自己不美。
“哎呀——”
木青沒有開口,選擇回答的方式異常簡單。
他一隻手穿過慕容靜的膝彎,另一隻手攬住慕容靜的後腰,直接將她抱到了自己盤起來的腿上。
木青用雙手緊緊捧著慕容靜的臉,看著她帶著晶瑩淚痕的眼角,泛著殷紅學著的嘴唇,木青呼吸加重,低頭吻了上去。
“唔。”
慕容靜直到現在都還不敢相信木青的去而復返,面對這麼突然的一吻,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雙手更是推著木青的肩膀。
血液的腥甜和眼淚的鹹溼在溫熱的口腔中蔓延,木青貪婪地感受著這屬於慕容靜的氣息,恨不得把她整個人都擠進自己的身體。
兩人短促撥出的氣息在各自抵在一起的鼻端纏繞,慕容靜呼吸著木青的氣息,推拒的雙手早已經繞過木青的肩膀,放在了木青的頸後。
這個於小屋門前地上,不顧形象的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直到木青感受不到嘴裡的血腥氣才有些後怕地鬆開了嘴。
“啵~”
木青看著慕容靜微微泛腫的雙唇,萬分艱難地將視線向上移去,看向了慕容靜的眼睛。
慕容靜的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珠兒,木青用手指異常小心地揩去,慕容靜眸光晃動,看著近在咫尺的木青,一時痴了。
木青感受著懷裡真實存在的氣息,輕輕地撥出一口氣,終於是開口道:“你難道沒什麼話跟我說嗎?”
慕容靜感受著木青此刻的溫柔,抿起嘴唇,等看到木青看向此處熾熱的眼神時,又連忙分開說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聽慕容靜問起這個,木青“啪”地一聲拍在她屁股上,本想故作嚴肅地質問,卻在她盈盈目光下直接破功,乾脆偏過頭去,反問道:“我為什麼不會回來?你難道不希望我回來?”
慕容靜在木青懷裡稍稍坐直了身體,抬起雙手,有樣學樣地捧著木青的臉,將他的頭搬正,認真說道:“你能回來,我能再見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快樂最幸福的事。”
木青本來都準備好的質問的話,直接堵在了喉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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