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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煙塵飛揚,古慈站在兩女之前的位置上。
在古慈的前方,一道溝壑延伸出去,一襲紅衣倒在溝壑的盡頭,任由塵埃起落,安靜地躺在地上,沒了動靜。
古慈似乎有些不滿意這一擊的效果,一側的廢墟間傳來動靜,他皺眉看了過去。
懷風花扶著一處斷牆,晃晃悠悠地站起,她清麗的雙眉皺在一起,浸血的雙唇抿成一線,眼裡滿是擔憂地看向了遠處蜷縮在地上的紅衣。
剛才,兩人都被古慈的攻擊籠罩,慕容靜推開了她。
“現在還關心著別人,是不想活了對吧。”
古慈冷笑一聲,身形一閃便出現懷風花面前,枯黃的手指劃破空間抓向了懷風花白皙纖細的脖子。
“老賊!”
古慈頭頂驟亮,一道劍光落下,斬向古慈的手臂。
古慈眼皮一跳,這道劍氣飽含慕容雲的憤怒,他改變方向,一掌迎向了劍光。
“轟隆——”
白色的劍光與黃色的拳勁交織成一團。
慕容雲第一時間護著懷風花後退,等再看向古慈時,慕容雲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無恥!”
古慈出現在溝壑盡頭,他一隻手抓著慕容靜的脖子,聽到慕容雲憤怒的聲音,故意將慕容靜提起來,輕笑道:“這不過是你們給的機會,怎麼能叫無恥呢?”
慕容雲憤怒至極,身上的氣息沸騰起來,一縷縷劍氣突然出現在古慈的身邊,古慈挑眉一笑,視若無睹地站在原地,只是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量。
“唔。”
一道虛弱的輕吟從面具後傳出,慕容靜偏著頭,雙手無力裡垂在空中,指尖在輕輕顫動。
有鮮血從慕容靜面具裡流了出來,漫過白皙的下頜,在古慈的虎口積滿後,便又沿著古慈的手背落在了地上。
“滴答、滴答。”
鮮血滴落的聲音突然變得極為清晰,此時恰逢有陽光穿透雲層落下,殷紅的血和黑色的廢墟顯得格外醒目。
“你竟然沒有昏迷過去。”
古慈看向慕容靜,染血的面具後,慕容靜的眼睛緩緩睜開,眼神平靜,沒有其他情緒。
“哼。”
古慈似乎有些不喜歡手上始終沾著鮮血,他手腕晃動,將後背上的血液甩掉,卻也甩掉了慕容靜好不容易凝起的一股勢。
更多的鮮血浸出了慕容靜的紅衣,順著她那雙在空中無力晃盪的手落在了地上。
“住手!”
慕容雲表情一僵,環繞在古慈身周的劍光連成了一片,卻沒敢席捲向古慈。
脫凡後期與脫凡初期之間的差距太大了,法寶幾乎不可能彌補這種差距。
而慕容靜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面對古言和古慈兩人,她這個時候還沒有昏死過去,完全是靠著堅韌無比的意志,但體內的生機已經處在隨時都會熄滅的邊緣。
可以說,古慈若是稍微再用點了,便會立刻奪取慕容靜的性命。
“這便是你一直沉默的原因嗎?”
木青的聲音突然響起,慕容雲和懷風花連忙抬起了頭。
高空,木青看著古言,他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刀劍中磨礪而出,充滿殺氣,
古言依舊一言不發。
木青冷哼一聲,不再猶豫,拖拽著古元直接衝向古慈。
“轟——咚咚。”
古慈後退了半步,眯眼看著在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又反彈了兩下的古元,眉毛動了動。
“混蛋。”
古元的身體確實很強悍,被這樣砸在地上,卻沒有受到影響,還想支撐著拍起來。
木青一隻腳啪的一聲踩在他的背上,手中的鎮魔劍調整方向,劍尖正對著古元的後腦。
他的嘴唇抿成一線,目光深沉,卻強制自己不去看慕容靜,而是看向古慈,“我贏了。”
風聲呼嘯,古言落到古慈身邊,慕容雲和懷風花也站到了木青身邊。
慕容雲看向古言:“木青嬴了你們的少主,你們已經破壞了規矩,現在還想直接破壞之前的約定?”
“約定?”古慈不露痕跡地靠近古言,掃眾人一眼,故作遺憾地說道:“哎,我倒是記得約定,既然你們不願成為我古家的附屬勢力,那就算了吧,這是你們的損失。”
木青眯起眼睛,他沒有多廢一句話,鎮魔劍砰地一聲拍在古元頭上,古慈表情頓時一僵。
“成為古家的附庸,是他贏了我後,我們要履行的約定,可不是我的要求。”
古慈的目光仔細地打量著木青,又看了看被木青踩在腳下的古元。
古言沒有直接出手救下古元,古慈便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此時多看了兩眼,也發現了那道停在古元心脈上的氣息。
古慈有些埋怨古元的節外生枝,如果沒有古元這件事,那裡輪得到一個脫凡階都不到的小輩在他面前囂張。
古慈看了古言一眼,有些不想說話。如果古言早些出手,也不會走到這一步,說到底,他費了最大的力,結果卻還這麼糟糕,古言要承擔絕大部分原因。
古言輕嘆一聲,終於開口:“你的實力出乎我的意料,也很聰明,你的要求是什麼?”
木青看著古言說道:“我要最好的傷藥,你們得立下道誓不得再犯。”
古言眼神平靜,幾乎沒有思考,便搖頭說道:“不可能。”
似乎是有些擔心木青被情緒影響失去理智,古言沉聲道:“今日之事不可能這麼結束,我們就算立下道誓走了,也還會其它人到來。”
木青面色鐵青,這是明擺著不會罷休了。
鎮魔劍感受到主人的情緒,漆黑的魔焰嘭地一聲鑽了出來,似乎隨時就會將劍下的古元吞噬。
古慈抬起頭,他的視線從鎮魔劍移到木青臉上,冷笑道:“古言說得不錯,你們現在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便是成加入古家,我們之間大可以一釋前嫌。”
慕容雲譏嘲地看了古慈一眼,古慈微微一笑,不以為意。
古元已經輸了,這是他們不願主動承認的結果,但事實終究是事實。
古慈心知肚明,以木青現在表現出來的天賦,不管是走到哪裡都會是被傾盡所有資源培養的天才,可惜現在已經和木青結仇,那麼這天才也只能夭折了。
古慈相信古言也會這樣考慮,如今說這麼多,無非是先把古元從木青手上救下再說。
古慈手上的力道微松,讓慕容靜自己站在地上,這個動靜頓時吸引了木青的目光。
古言說道:“你考慮得如何?她是你女人吧?她的情況還能拖下去嗎?”
木青一直在強制著自己不去看慕容靜,他害怕一旦看了之後,就會在這種拉鋸的堅持中退步,到時候便是便是一步退步步退。
但他還是終究是沒能忍住。
看著慕容靜鮮血淋漓的雙手,被鮮血浸透的衣服,木青的心也跟在在滴血,他的視線一路往上,只覺得有什麼蹲在胸口,宣洩而不得出。
慕容靜痛苦地睜開眼睛時,目光便和木青碰在了一起,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木青艱難地移開視線,挪開腳把古元也抓了起來。
“我不管之後你們還會派什麼人來,但我要求你們立刻放了她,再立下道誓有多遠滾多遠。”
木青話音落下,古元痛苦地悶哼一聲,身上的氣息在快速萎靡。
古言說道:“我們可以做出讓步,立刻放了她,但你也得把古元放了。”
“還要立下道誓,立刻,馬上!”木青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被這些老東西給消耗快了,咬牙切齒地說道。
古慈搖搖頭:“她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你跟我們糾纏得越久,對她造成的傷害就越大。”
木青眼神堅定:“這話我同樣還給你,這小子死了,你們又會是什麼下場?”
古慈臉色不愉,如果古元真死在這裡,他和古言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但他和古言依舊是存在心理優勢的。
因為兩人都知道木青的目的從來不是殺人而是救人。
而古元看似隨時面臨著死亡,也受了很嚴重的傷,但只要救下來,以盤古體驚人的生命力,幾乎不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影響。
但慕容靜就不一樣了。
古言主動提醒道:“你應該很清楚,時間拖得越久對這姑娘的傷勢就越不利,你最好早做決定,放開古元。”
“不可能。”木青垂下眼簾,冷聲拒絕,“你們必須立下道誓離開這裡。”
氣氛一時陷入了難捱的沉默,兩方似乎都再無退讓的可能。
慕容雲看著木青的樣子,心裡一嘆,木青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堅決,恐怕內心就有多痛苦糾結。
在慕容雲看來,木青已經做得極好了。
如果應該歸結出一點原因,那便是被古言他們一眼就看出了底線和軟肋。
慕容雲下意識地用眼角餘光去打量身側的女人,懷風花正一臉內疚痛苦地看著慕容靜,似乎恨不得以身代之,慕容雲的心裡頓時多了幾分苦澀。
慕容劍在他的識海中嗤笑道:“這下看清了吧,女人只會成為了修行道路上的累贅,冷酷無情的人遠要比你們獲得輕鬆愜意。”
慕容雲搖了搖頭,密室閉關十幾年,他之所以能夠堅持下來,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希望能夠以一個更強大的身份出現在懷風花面前,如果不是有了這個目標,他恐怕早就奔潰得放棄了。
“你直接帶小姨離開。”
慕容雲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突然聽到木青的聲音,便看了過去。
木青表情淡漠地看著他,慕容雲反應過來這是傳音,本想問問木青的打算,卻又馬上明白了過來。
“好!”
慕容雲突然抓住了懷風花的手,這一幕吸引了古言他們的注意,也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懷風花似乎明白了什麼,連忙看向木青,木青朝她點頭一笑:“小姨,保重。”
“不要。”懷風花痛苦地喊道。
這一刻,懷風花無比痛恨自己實力低微,臨到頭來,還得還兩人為她考慮。
古慈看著慕容雲帶著懷風花遠去,轉頭看向古言,見古言沒有出手阻攔,很快明白了什麼,看向木青笑道:“你終於有決定了?”
“嗯。我放了古元,你們放了她。但你們之後若是敢傷害她,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殺死古元!”
古慈的笑容僵在臉上,片刻後,點點頭說道:“很好,你小子很有種,但你這個時候最好搬些有用的籌碼上臺,這種等級的威脅不但不能起到任何作用,還會讓你死得更快。”
木青面無表情,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正要放開古元,忽有所覺,猛地看向慕容靜:“不要!”
慕容靜一雙眸子亮盈盈地看著木青,她的目光波動著,似乎有好多話要說,最後卻只剩下了清澈沉靜的愛意。
成為別人手中的籌碼對她來說是一件極其屈辱的事情,而成為用來對付木青的籌碼對她來說則是死也不願意的事情。
她很早之前就說過,如果兩人遇到絕境,那也該她擋在前面才對,畢竟她的修為更高……
慕容靜沉默了這麼久,終於在體內凝聚起一道炙熱的氣息。
幾人身邊的溫度突然上升,周遭空氣中出現了雀躍的火焰,這些火焰在這一刻都受到了慕容靜體內那道氣息的召喚,開始朝她瘋狂湧去。
木青不覺得重傷的慕容靜還能施展出這種秘術,除非她付出了極其重要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古慈臉色難堪至極,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木青身上,竟然忽略了身旁這個女人。
他眼裡閃過一絲惱意,朝著慕容靜的胸口毫不留情地轟出了一拳。
“砰。”
一隻手掌從斜刺裡探出,擋住這一掌的同時,曲指連彈,立刻將慕容靜體內的那股氣息暫時封印。
“哼,你攔著我幹什麼?”
古慈被古言攔下,有些不滿,他這一拳下去,也同樣能夠將那道氣息震潰。
古言沒有說話,古慈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道冰冷的視線,轉頭看向木青。
木青的手搭在古元的肩上,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他。
“放、放了她。”
古元五官皺成一團,強忍著體內的痛苦說道。
此刻的古元,對古慈的不滿上升到了極點。
他真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想的,時間拖得越久,對木青造成的心理壓力就越大是沒錯,但這兩個老東西就不考慮他嗎?
他身體上撕裂的痛楚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經成倍地發酵,而心中的屈辱和不忿,也在隨著身體被木青踩在腳下時到達了頂峰。
此刻的古元,只想早點結束這痛苦與屈辱交織的時刻。
“快放開她!”
木青厲聲說道,古元胸口的開始浸出大量的鮮血,顯示著木青已經耗盡的耐心。
“好,我們一起放。”
“不行。讓她先到我的身邊。”
木青伸出一隻手,不容兩人拒絕。
古慈冷笑一聲,真搞不懂這傢伙怎麼想的,這難道不是自縛手腳嗎?如果換做是在木青這個位置,他一定會帶著抓著古言離開,因為一個女人心亂成這樣,看樣子也難成大器。
“可以。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情緒。”
古言點點頭,將慕容靜往木青面前一推。
木青眼睛一亮,伸手一攬,將慕容靜抱在懷裡後,便往古元身上重重一拍。
古元踉蹌著撲向古慈和古言,木青則抱著慕容靜快速後退。
古慈見木青這麼輕易就放開了古元,眼裡閃過幾絲輕蔑,他和古言早有默契。
古言立刻接住了古元,而古慈沒有絲毫遲疑,直接衝向了木青。
木青和古慈的視線在空中撞在一起,木青的臉上沉默中透著快要壓抑不住的殺意。
他本以為已經做足了心裡準備,但當接過慕容靜時,卻還是忍不住心中一痛,慕容靜傷得太重了,鮮血浸透衣服,抱著身上浸染黏糊糊的。
“小子,你覺得你還跑得掉嗎?”
古慈離木青越來越近,他臉上滿是忍耐不住的快意,你們不是難捨難分嗎?很好,接下來我會用拳頭把你們摧成一灘肉泥,這樣你們就永遠不會分開了。
古慈胳膊上的線條已經開始湧動,澎湃的血氣透體而出,扭曲了空間。
木青卻依舊錶現得很平靜。
一道劍嘯聲突然在古慈背後響起。
古慈目光迴轉,便看見鎮魔劍攜帶著澎湃的力量直接撞向了古元。
他直接怒罵出聲,卻還是立刻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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