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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內城,在經過最初的混亂和擁擠過後,有親衛軍的全程護送,越來越多的內城百姓開始往中軸大道湧來,如今已經有十幾萬人出了內城。
但讓這些軍人感到不適應的是,本來漸漸平息下來的亂象,又因為出城的這部分百姓而再次擴大。
除了率先跟在城防軍離開的親衛軍家眷,這些跑得最快的百姓,人數不過一萬左右。有些人在外城也有家業,出城後便直接散去,但也有些人,辛苦大半輩子,才在內城安家置業,在一陣陣焦慮當中,他們卻是生出了一些異樣的心思。
他們竟是有些希望那所謂的大亂快點到來,不然他們留在內城的家業說不得就會被其他人給哄搶得一乾二淨,而隨著那被描述得無比危險的大亂遲遲不來,也不知道守在南門外的這些人誰喊了一句騙子,立刻就幾十人率先衝向了城門。
此刻,為了給出城後暫無去除的內城百姓提供立身之地,最先出城的城防軍也經遷移陣型到了最遠的地方,而護送這些百姓出城的親衛軍也立刻回城,繼續護送所負責的坊間百姓,這就造成了一個巨大的空當。
那些想要回到內城家中的百姓竟然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衝進了城門內,而人心最是從眾,雖然城主府方向的火幕已經證明了內城的危險,但依然有上千人被影響了情緒,呼親喚友地擠往南門。
然後,一進一出的兩股人流就徑直擠在了南門端的大道上,一時間當真是呼喝聲謾罵聲連天,而隨著時間的漸漸推移,等那些護送百姓出城的親衛軍發現端倪,想要調節時,根本就擠不到最前方,更找不到造成這般擁堵的罪魁禍首。
最讓這些親衛軍感到無力的是,他們反應已經足夠迅速,正打算派人向後疏通,讓出一段緩衝地帶時,卻無比鬱悶地確認,他們已經被後方湧來的人流堵住了退路,如今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得。
他們惶惑對視間,根本就不明白,為什麼一點點向好的局面陡然間完全陷入了僵局,要知道此時的內城至少還有十五萬百姓沒有來得及轉移。
而巧好是這一部分百姓,他們相對於朱雀城百萬人口來說,身份地位更高,若非不是那麼配合,也不至於拖延,如果讓他們知道前面的情況,他們前面所做的努力,很可能功虧一簣。
“怎麼回事?”
一人棄馬而來,臉色凝重問道。
那將領見到來人,無比恭敬說道:“統領,應該是出去的人又想回城,所以前面堵死在了一起。”
邢飛被屬下救醒後,並沒有去找葛山,而是領著擴編的親衛隊,到處平息混亂,此時乍一聽到是這種情況,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肅聲道:“傳令下去,下一批需要轉移的民眾,讓他們就近從城西的水門或者城東的貨門出去,中軸南門人數太多,不再走人。”
內城通往外城的只有三處城門,但人們進出都直走連線著中軸大道的南門,此刻經邢飛一點撥,那將領露出些許慚愧之色,徑直領命,一邊排除一支傳信隊,一邊帶領麾下士兵護送著他所負責的百姓往城西的水門而去。
這一番動靜自然引起了本就內心難安的百姓們的質疑,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認出了邢飛,等到他自陳身份後,便跟著這名將領快速離開了中軸大道。
“這還不夠啊,再堅持堅持。”
邢飛飛向一側的高樓簷角,感受著空氣往火幕上方奔湧的動靜,吶吶說道。
他已經大概猜到此刻正和白豪激戰之人是木青,但除了希望木青能為大家多拖延點時間也是別無他法。
他回到親兵衛隊後,視線掃過眾人,他一直領著的一千騎兵,早已經騎馬卸甲,只著一身單衣,為地就是在亂局中能夠四處平息亂象的速度,而在這一千騎兵的左側,還有人數已經只剩下七十幾人的城防軍,他們渾身浴血,看起來,並沒有失約。
邢飛正要開口,身形突然一陣搖晃,惹得手下士兵一陣驚呼:“將軍!”
一陣風起,邢飛的身形眼看著就要直直栽倒在地,一道身影直接出現在他身側,伸手扶住了他。
“你的身體情況很糟糕。”白虎向邢飛渡著真氣,平靜地提醒道。
邢飛搖搖頭,抽開白虎的手,白虎見邢飛沒有與他搭話的心思,拿出一顆丹藥,也不經過邢飛同意,強行喂進他的體內,便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一道來自城主府方向的警告:“白豪很快就能發現血氣的減少!”
萬花丹入體,邢飛整個人的狀態好了許多,但白虎的提醒卻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他剛才就感受到,火幕所處的那方空間似乎變成了一個無底洞,正在瘋狂地吸收瀰漫在內城各處的血氣,只是猜到木青和白豪的戰鬥一定十分激烈。
此時經白虎一提醒,邢飛才明白過來,等白豪發現血氣不再源源不斷地湧進火幕內後,那便是幽焰陣徹底被摧毀的時候。
秋日下午的日光雖然沒有夏日的酷烈,但明晃晃地鋪灑下來,已經足夠灼燒人心,更何況還有那從火幕處蔓延向天地四方的噬人高溫。
邢飛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視線在這些跟他並肩戰鬥計程車兵們臉上劃過,再看向跟遠些的地方,在那些坊間內,應該還有親衛軍的弟兄們正在大聲地奔走相勸,有人還在遲疑,有人雖然行動卻還在留戀辛苦半生所積累的財富。
士兵們也發現了邢飛的異樣,收回了尋找白虎的視線,漸漸沉默了下來。
邢飛搖搖頭,沉聲道:“我們沒有時間了,內城的這些人也快沒有時間了。”
士兵們沒有搭話,神色堅毅裡,皆是努力站直身體,握緊了手中的武器,邢飛轉身向前,命令道:“除開軍人,凡是此時進城著,殺。”
眾士兵心中一凜,根本就沒搞清楚為什麼,一向護民愛民的邢飛刑統領會下達這般蠻橫酷戾的軍令,此時等他們視線望去時,邢飛已經朝前方而去。
這些士兵咬咬牙,或是重新翻身上馬,或者學著邢飛,從中軸大道兩側的建築快速穿插前進,等到達最擁擠最混亂的城門處時,邢飛運足真氣在胸腔,聲音如雷鳴般轟然響起:“凡是面朝城內而不退者,殺!”
沒有多餘的言語,甚至就連那些想要進城看看自己家是不是被偷了搶了的,在以往算是無辜的百姓都還沒有反應過來時,邢飛提起一杆制式長槍,殺入了這些進城的百姓之中。
邢飛臉色冷漠無比,每向前揮出一槍,都用盡了全力,也只有這樣,這些人就算是死了,也才不會擋住大家出城的道路。
只是,當越來越多人的鮮血濺在他臉上,甚至在認出他後向他投射來難以置信的目光之時,邢飛的胸腔內就是被灌進了無數斤烈酒,然後被一把火點燃那般撕心裂肺。
“凡是面朝城內而不退者,殺!”
“凡是面朝城內而不退者,殺!”
終於,他的親衛隊趕到了最前線,當有人開始重複起他的聲音後,先是此起彼伏,而後漸漸異口同聲地形成了一個整體:“凡是面朝城內而不退者,殺!”
邢飛臉上強行堅硬起來的線條終究是繃不住了。
特別是當他眼角餘光掃過,因為他的一道命令,而迅速展開的一場單方面屠殺的場景時,邢飛從來沒有如此強烈地自我懷疑,他這一切到底是對是錯。
麻木地向前揮舞著手中的長槍,邢飛的腦海中驀地想起了一個畫面。
曾幾何時,旁晚的夕陽紅燦如血,他和葛山打馬歸營,兩人卻在歸途因為一個假設而搞得氣氛僵硬。
他還記得,葛山高坐在馬背上,指著那些臉上帶著一絲絲疲意歸家的百姓,笑道:“如果有一天,要你殺他們其中一人,救下剩下所有,該怎麼選擇。”
當時的他,剛剛被任命為親衛軍大統領不久,正是意氣風華的時候,當即搖頭否定道絕無出現這種可能,朱雀城只會在他的守護下越來越好。
但葛山卻偏偏要讓他做出一個選擇,那時的他,是怎樣的回答的呢?
邢飛眼神恍惚,依稀記得自己說過,如果真出現了這種情況,他會考慮解決掉給出這種選擇的人。
“統領饒命——噗呲——”
又是一股溫熱的鮮血濺射到臉上,邢飛深思歸體,錯愕間發現直接已經殺到了南門之外,而那些想要進城的百姓早已經作鳥獸散去,甚至倉促間,連落在地上的珍稀財物都來不及撿起來便消散在了人群深處。
邢飛杵槍回望,見城門內的通道內,躺著十幾具百姓屍體,而連線著的中軸大道上,那些本來要出城的百姓和士兵們一起呆在了原地。
他望著他們,他們望著他。
邢飛已經停留在二品巔峰多年的境界終於開始鬆動。
“我終究是做了選擇啊……”他心裡苦澀地說道,隨即讓開身形走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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