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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花谷南下五十公里處,有兩座山丘形成了掎角之勢,向後夾衛形成了一片地勢平整的山谷,山上遍長黃松,因此得名黃松谷。
此時,黃松谷的狹窄入口已經被一隊身穿黑袍的人完全佔據,準進不準出,而向後的開闊地帶,則支起了幾十座簡易的帳篷,偶有藥香瀰漫在黃松谷上空,萬花谷的外門弟子就被擊中在這裡。
這一片紮營的地方,越靠近中間,能夠見到的巡弋的黑袍執法隊便越多,白建文捧著一個罐子,慢慢朝最中間的那頂帳篷走去。
“建文。”
正巧,一個身材高大的勁裝男子這時候走出了最中間的這頂帳篷。
“鄭兄。”白建文沒想到鄭時會從帳篷裡出來,臉上有些惶惶,腳下加快。
門口一個黑袍人踏出半隻腳作勢要攔下白建文,鄭時只是輕描淡寫地瞥了一眼,黑袍人雖然不屬於刺客一脈,但想到鄭時是二長老親傳弟子的身份,終究沒再繼續下去。
白建文十分小心地捧著藥罐走到鄭時面前,猶豫了下,仍是問道:“不知道鄭兄剛才在做什麼?”
白建文還記得昨天姐姐她們被抓住時鄭時看姐姐那種看待獵物的覬覦表情。
鄭時看著白建文的又向質問卻又拘謹害怕的樣子,眼底深處掠過一絲輕蔑,指著白建文捧著的罐子問道:“這是什麼?”
“哦,姐姐從昨天下午到現在還一口飯都沒吃,我託認識的一位姐姐給煮的藥粥,補氣血的。”
白建文跟著懷草詩來到萬花谷後,就算懷風花說了白建文可以去谷內居住,懷草詩卻還是依據萬花谷內的規矩把白建文放在了谷外和外門弟子住在了一起。
這一段日子以來,不再為了逃命而沒完沒了地東奔西跑,還認識了幾個懂得藥理性子溫和的大姐姐,白建文還以為像這樣寧靜愜意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
鄭時說道:“你這完全是自討苦吃,你姐姐現在還不能理解你的苦衷,你現在進去只會捱罵,不如我幫你拿進去。”
鄭時伸手就要拿過白建文懷裡的陶罐,白建文後退兩步連連搖頭:“鄭兄不用了,這陶罐還很燙。”
鄭時沒有強求,他鼻子聳動幾下,一臉笑意問道:“這藥粥這麼香,是誰煮的?我也去要一碗。”
“是林姐姐。”
“那好,你就進去吧,遇到情況就喊我一聲。”
鄭時拍拍白建文的肩膀,和白建文擦肩而過,眼裡閃動著危險的光澤。
白建文掀開簾子走進帳篷,白嘉禾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背對門口冷聲說道:“我勸你死了這條心。”
“師妹,是建文。”
白嘉禾經師兄許左提醒,立刻轉身看向門口,等看到白建文捧著個罐子,眼睛一亮,朝白建文走了兩步,又停在白建文幾步外,恨鐵不成鋼地輕聲斥道:“谷主師叔重傷未醒,萬花谷的局勢危在旦夕,師傅還讓師兄和師嫂陪著我來找你,你看看你怎麼算計的我們?”
白建文打小就又依賴白嘉禾這個姐姐又害怕她,白嘉禾幾句話說得他嘴巴張開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於是埋著頭捧出了裝著熱粥的罐子:“姐姐,你們餓了吧,這是我求林姐姐給你們煮的藥粥。”
“誰要吃你的東西!”白嘉禾本來還挺擔心自己這個弟弟的安全的,現在當真是越說越氣,直接轉身看向了一邊。
“好了,嘉禾,我看建文也是傳承來向你解釋的吧。”陸凡柔臉上帶著一條淺淺的嫩紅色疤痕,走到姐弟倆中間,接過罐子後“呀”了一聲。
白嘉禾連忙看向陸凡柔。
陸凡柔輕“嘶”了一口氣,“這傻小子不怕燙的麼?這怕是才從火上取下來的吧?”
“陸姐姐,不燙的。”白建文撓撓頭,小心地看著自己姐姐的臉色,“姐姐,你也吃點吧,我守在林姐姐身邊的,這一次絕對不會出現昨天那種情況了,而且林姐姐應該是個好人。”
“還喊什麼陸姐姐,現在師兄已經取凡柔姐為妻,以後你記得改口叫師嫂。”
許左上前接過陸凡柔手上的陶罐,和陸凡柔相識一笑,師妹什麼都好,偏偏總喜歡在建文面前擺一副教訓人的面孔。
“是嗎?我還真不知道,那就恭喜許師兄和陸姐姐了。”白建文反應過來自己又喊錯了,頓時有些無措地望了白嘉禾一眼。
白嘉禾看著自己弟弟的軟弱卻真摯的樣子,心裡嘆了口氣,“隨你怎麼喊了,你過來給我看看你的手燙傷沒有。”
親姐弟倆之間本就沒什麼誤會,白嘉禾問,白建文答,不一會兒就將白建文身上發生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問清楚了。
萬花谷動-亂前夕,白建文字想和白嘉禾匯合,卻被昨天那個叫張珊珊的女子帶著一起隨眾人一路南下,直到到了這黃松谷才停下來。然後是白嘉禾她們昨天找來,那張珊珊還一副熱情的自己人面孔,邀請安然無恙的白建文與白嘉禾她們同席,白嘉禾三人也自是放鬆了警惕,讓對方不費一兵一卒,用藥就毒倒了她們三人。
要知道許左作為領悟了劍心的三品劍修,只不過是盡遇到了耿劍慕容星那些人,其實他的實力放在江湖中來評,完全是一方豪傑。
姐弟倆在草團上坐下,白嘉禾問完白建文後,眯著眼睛,眼神凌厲問道:“張珊珊在酒菜裡下毒你不知情,那為什麼營地裡還有鄭時那些人的存在,你一個字也沒提?”
“我……”白建文不知道怎麼解釋的時候就會下意思地低頭。
以前白建文若是闖了禍,這般姿態,白嘉禾也就算了,但想到許左和陸凡柔陪著自己落入險地,聲音一下冰冷嚴厲了起來:“你是不打算認我這個姐姐了嗎?”
“怎麼可能。”白建文抬起頭,第一次有勇氣直視生氣時的姐姐,看著白嘉禾眉宇間的疲憊,他又低下了頭,“鄭兄,不,鄭時是張珊珊介紹的,說是隱谷的掌律知道了萬花谷被攻擊,特意派他帶著人保護這些外門弟子的。”
“那你就沒想過,這裡這麼多號外門弟子,他鄭時這樣的無恥之輩不去找女人,偏偏要找你!”
白建文抬起下巴,回答得很乾脆:“我知道,因為……我姓白。”
“姐姐,我們是前朝餘孽啊。”
白嘉禾默然,蹙眉思考起對方軟禁她們姐弟的意圖。
白建文的聲音帶著濃重的厭倦,徐徐說道:“姐姐,你知道嗎?從我記事起,我們就在師傅,還有像陸姐姐這樣的俠義之士的保護下東奔西跑。”
白建文的眼裡惘然之色更重,“一開始我只是覺得新奇,今天一個地方,明天一個地方,好像比躲貓貓還好玩。嗯,躲貓貓還是是姐姐你當時為了哄我開心才教的這麼一個遊戲,不然我應該到現在也不知道原來疲於奔命可以用躲貓貓來哄小孩。”
白建文傻笑了一下,“哈”道:“後來,死得人多了,漸漸地發現昨天還朝我笑的某位兄長或是姐姐是永遠不可能再對我笑的時候,我很難過,但他們怎麼就死了呢?我卻依舊不清楚。”
“那你現在找到原因了嗎?他們是因為什麼而死的?”
白嘉禾臉上有濃郁的悲哀,也不知道是背上那些死去的人,還是悲傷他們姐弟倆。
白建文目光一動,盯著白嘉禾,伸手輕輕揩掉白嘉禾眼角的溼痕,笑道:“姐姐,我不是一開始就說了麼,因為我們姓白呀。”
“因為我們是前朝餘孽,所以有人為了抓住我們而死,也有人為了我們不被抓住而死。”
“還有像鄭時這樣的人。”白建文皺眉停頓了很久,眼光閃動像是在組織預言。
白嘉禾三人都看向了他。
白建文聲音異常平靜:“他一找到我就跟我說,想要終結這樣的噩夢,只需要我來做皇帝好了。”
“他說隱谷有些人願意支援我來當這個皇帝。”
白建文口中說著“皇帝”時,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害怕,有仇恨,唯獨沒有可能當上皇帝的喜悅。
“你……答應了?”白嘉禾本想說“你瘋了”,可想到以前死去的那些人,那些人倘若臨死還能留下一兩句遺言,大都都會說些“建文公子才是正統”、“可惜我見不到那一天”之類滿含遺憾與憧憬的話。
“我怕死,所以答應了。”白建文把自己心底最陰暗的一面翻給了白嘉禾看。
“不怪你。”白嘉禾輕聲說道。
她眼神恍惚,無論是她,還是她弟弟,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姐弟倆願不願意再繼續下去?還願不願意揹負一個“前朝餘孽”的名聲。
女人的心思終究要敏感許多,陸凡柔喊道:“嘉禾。”
白嘉禾站起身來,苦笑道:“沒事的,建文能夠直面困擾我們姐弟的這個問題,證明他真地已經長大了。”
白建文眼疾手快,站起來扶住白嘉禾搖晃的身體,“姐,那粥沒有問題的,你和陸姐姐和許師兄都喝點吧。我就先出去了。”
白建文走出帳篷後,回身望了帳篷一眼,垂在衣袖下的帳篷微微顫抖,“姐姐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的呢?還是說我以前就根本沒有去關心過?”
白建文偶爾雄心壯志,偶爾愧疚難言,就這樣死魂落魄地回到自己休息的帳篷面前。
在他的旁邊,一個火堆快要燃盡也沒人再添柴火,更近處,一道拖曳而出的草木灰痕跡被他踩在了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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