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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永遠比江湖說書人的話本荒誕精彩,巧合有時也會冥冥中註定。
劉葳蕤因為心中的複雜情緒而選擇了星夜趕路,一行人馬不停蹄地趕到錦官城外時,南門早已關閉。
木青的真氣最是雄渾,所以他一邊抱著一個,直接帶著劉葳蕤和小嬋翻越了了城牆。
就是在最高處那麼一撇,木青赫然發現城內的混亂中心似乎離大家所在的位置不遠,就在東南一角的某一條大街之上。
於是在劉葳蕤的建議下,眾人沒有太過猶豫,尋著火光明亮處悄然探了過去,就這樣一頭扎進了漩渦中心。
而最令張家兄弟感到興奮的是,今晚似乎不用白跑一趟。因為被那些軍士團團圍住的正好有自家小姐最好的朋友,於是木青夥同張家兄弟倆側亂擊暈了三名叛軍,穿上對方的衣服,混進了逐漸靠近叶韻三人的人流中來。
就在鄭德鐸嘶聲怒喝後,今夜出動的這些城主府叛變親衛終於加快了腳步,木青三人散開後直接混入了人流,張子善甚至在快接近白芷時,高聲喝道:“拿命來!”
周圍人聽到這話,紛紛側目,不由為張子善對舊主的狠辣而深感佩服,咿呀著出聲為自己壯膽同行。
叶韻三人呈品字形站位,叶韻當先在前,從白芷手中接過長劍後一直在防備著鄭德鐸的出手。
形勢已經到了危及時刻,叶韻卻沒有轉身去管身後即將攻來的叛軍,因為她明白現在還不能卸力,積蓄力量的這一劍若不能留給鄭德鐸,那殺再多的人也於事無補。
好在廚子擒住李妙真後,擔心李妙真的藏毒手段,並沒有立馬收身,這使得李妙真還藏了幾顆關鍵時刻可以恢復體力的丹藥,此時藥理慢慢化開,她和白芷一個四品一個五品,終歸是比這些叛變的親衛實力要高上一層。
李妙真身姿靈動,俯身低腰,躲過當先的長槍一刺之後,腳下步伐交錯前進,一掌擊中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嘍囉身上,順勢就奪過了對方手中的長槍,雙手握在槍身的中間,手腕用力挽出一個渾圓的槍花,將更多攻向白芷的叛軍擊退。
感覺這些叛軍的實力並不怎麼樣,李妙真心中一鬆,吐出一口濁氣,正打算換氣之後就從叛軍這個方向突圍,不料從斜刺裡衝出來一人,眼力極高地找準了她換氣的空當,身法飆進,已經衝到了面前。
“呀!”眼睜睜地看著被敵人欺身而進,李妙真嬌喝一聲,驚慌之下運起內力,立馬舉槍橫掃,只想先逼退對方。
“哎,這位小姐實力不弱啊。”張子真縮肩低背,本可以橫臂揮手直接擋住這一擊,卻選擇了以一種極為猥瑣的姿勢鑽進了長槍槍勢攻擊不到的地方。
張子真和弟弟散開後,混入了叛軍中的最左邊,早就摸到了李妙真近前,但他不可能第一個衝出去貿然出手相救,真把李妙真給傷了好事就變成了壞事。
但一馬當先直接上去不還手卻又怕自己會被捅出幾個窟窿,所以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
只見他在躲過這一槍之後,靈巧地衝到李妙真面前後,腰背挺直單掌豎立,力道控制得極好,如若春分吹皺湖,直接落在了李妙真的頸上。
“姐姐!”白芷這邊所受到的壓力明顯比多些,李妙真才幫她揮槍逼退一群人,轉眼之間又是幾人圍了上來,轉身回眸時正好看見李妙真被一掌擊暈,還被扶背抬腿抱在了懷裡輕薄,心中焦急不管不顧地就想往李妙真那邊衝去。
“哎,哪裡跑!”
“混賬東西,爺爺的槍可沒張眼睛,注意點!”
張子善稍稍著急,雖然白芷不是最主要的拯救目標,但他大哥已經完成了任務,那他自然要做得更好。
眼看已有幾道攻勢將要落到無心她顧的白芷身上,他連忙作勢去追,恰好擋住了那些叛軍的攻擊,在身後這些人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已經追上了白芷,學著他大哥的方法,輕輕一掌落在白芷頸上,將白芷擊暈後抱在了懷裡。
從叛軍加快速度圍攻上來,到李妙真白芷落入敵手其實不過幾個呼吸的事情,叶韻察覺到了身後的變化,不再與鄭德鐸對峙等待,正想抽身回救,鄭德鐸眼中精光爆閃,卻是高聲喝阻道:“哪裡走!”
鄭德鐸的聲音還在空中傳遞,整個人便已經飛上半空,五指成爪便要向叶韻落下。
就在這時,現場情勢突變。
張子真張子善接受到木青的示意後,不再遮掩身份,興之所至下,高聲喊道:“風緊扯呼!”
真氣肆意席捲而出,直接就掀翻了面前幾人,不等看這些叛軍臉上一定極為精彩的表情,頭也不回乾脆利落地往身後的夜色中飛了過去。
“媽的!他們有幫手隱藏在我們之中。”
“一定是之前那群人!”
叛軍今夜的心情可謂大起大落,現場情勢跌宕起伏峰迴路轉,眼看已經將白芷李妙真給擊暈擒住,定是大功一件,沒想到還能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飛了。
他們心中異常憋屈,卻也不敢去把憤怒發洩在叶韻這邊,大部分叛軍心有默契,不約而同地調轉了槍口,朝著張子真兄弟倆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哼!”鄭德鐸老臉憋得通紅,及其小心謹慎,直接半途收回自己的攻擊。
落地之後,他與叶韻有拉近了一段距離,看著報劍在懷的叶韻,他眯著眼睛,老眼並不昏花,目光森冷若毒蛇一般,從叶韻的雙手上移開之後,掃向了還留在場上的那七八個親衛。
張子真兄弟倆最後那一擊算是徹底暴露了自己的實力,驟然發力之下威力實在不弱,鄭德鐸擔心的便是叶韻她們還有幫手留在場中,這種背後放槍的把戲實在讓人難防。
“你,你們幾個,去把這個娘們抓住,我答應給你們鐵骨搬山勁的全部內容。”
鄭德鐸的目光越過叶韻的身姿,看著那幾個不只是跑滿了還是心懷他謀的親衛軍士,再次說道:“另外,經此一役,城主府定會有許多空缺,你們只要上了,我便保你們官升三級。”
“這……”那幾人面面相覷,其中有一人在剩下的親衛之中實力最高,已有四品,他狂喝一聲,拖槍在地,已經向叶韻衝了過去。
“很好!”鄭德鐸老臉上的褶子綻開如一朵菊花,他才不想管城主府的那些餘孽能不能清理乾淨,他現在只想把叶韻給擒住,就算不能助自己突破境界,也想享受一番既修水法卻是劍修的冰山美人兒到底是何滋味,到底對大道有何裨益。
張子真兄弟倆人突然發難,不僅讓城主府叛軍感到無所適從,就連已經決定回身救援的叶韻也是一臉意外,只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情緒,接受了對自己極好的轉變,認真地對待起了留在場中的最大危險。
她並不意外想鄭德鐸這種怕死之人的做法,所以在那個四品的嘍囉衝上來時,她再次轉身正面面對著鄭德鐸,等槍風逼近時,腳步交錯後退,靈動飄逸之間,躲過一擊的同時,抽劍出鞘,連側身回顧的動作都沒有,便極為簡潔的將長劍刺穿了對方的心窩。
“噗呲——”劍刃抽出身體後,鮮血飆射。
叶韻輕移幾步,身姿站定,對著鄭德鐸冷談問道:“如何?”
“你想透過一些嘍囉來消耗我的實力,看來結果並不能令你滿意。”
“你話又多起來了,看樣子是她們的逃走,讓你產生了一些錯覺。”
鄭德鐸探手入袖,緩緩向前,戲謔道:“我讓你恢復這麼久,只是想更加確定你是不是先天水源之體,你不會覺得自己真能刺我一劍後再跑掉吧?”
叶韻不置可否,抓住一切機會恢復著實力,她的右手腕明明有肉眼可見的骨折,卻依然能夠將佩劍“白露”穩穩握在手中。
聽到身後腳步輕動,叶韻螓首微搖,手中的長劍“嗡”的一聲微微顫鳴,一道如水的藍色劍氣便迅疾射出,立刻將一個鬼鬼祟祟想要偷襲的叛軍擊倒,嚇得一旁一起偷襲的另一人低下頭去,雙肩顫抖著退了回去。
叶韻聲音清冷,背對著那些叛軍緩緩說道:“你們可以一起上,這樣一個個地送死,只會讓你們顯得更加無能。”
鄭德鐸看著退縮的那個親衛,不理會那些親衛的恐懼,以及對他的淡淡嘲諷,恚怒笑道:“怎麼?人家叫你們一起上都不敢了?”
那個退回去的親衛將頭埋的極地,趁鄭德鐸將目光掃向別人時,才抬起頭來看向了叶韻的背影,目光落在了叶韻握劍的右手腕上,正是留到現在的木青。
前面不遠的這個女人明顯傷得極重,木青一直想找個機會如同張家兄弟倆那般直接將對方打暈帶走,剛剛上前便是他的一次嘗試,但他極為尷尬地發現,這個女人實力極為強大,最關鍵的還是那股堅韌的意志。
強弩之末,油盡燈枯,這些詞語應該都是符合此情此景的,那道藍色劍氣在木青眼裡也沒具備多少威力,但正是這種拼死一般的堅韌決絕,讓木青打消趁著剛剛那個空當,明目張膽地上前將其打暈帶走的計劃。
很明顯的,木青也明白就像那個老頭說的那樣,叶韻恢復這麼久,應該還有一劍,至於這一劍過後,劍道是否會奔潰,完全不在叶韻的考慮之中。
春夜料峭不寂寞,然而在錦官城的這個夜晚,有太多人因為叶韻一個人而沉默了下去。
她靈秀的耳朵微側,聽到漸漸遠去的聲音,嘴角微微上翹,知道白芷她們應該跑遠了,一身劍意在迅猛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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