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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州,錦官城。
卯時未過,旭日破曉白晝初生,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城東的這處大宅府邸。
廊道上攀沿的綠植又長出了幾片新葉,庭院中的那幾朵紅花因為露珠兒的拜訪而不堪其重,“錦絲劉”劉家的下人們穿庭過院,忙碌得根本沒有時間來理會這份春意。
大門外寬敞的石板大街上,李牛一身勁裝,正指揮著眾人做著最後一邊的檢查。
沿著五十幾輛馬車,李牛一步步地走到了最前面,對著劉家真正的主人劉葳蕤的父親劉朝歌拱了拱手,說道:“家主,一共五十七輛馬車,‘錦繡金絲’八百匹已經都清點完畢了。”
劉朝歌是一位面容儒雅俊美但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他一身金絲錦緞在身,說不出的清雋尊貴。
“咳咳——”
他拿著方巾捂著嘴巴咳嗽了幾聲後,這才眼含心疼語氣誠摯地說道:“辛苦老李,這是葳蕤那孩子好不容易才跟皇室達成的第一筆買賣,交給你來押送我放心。”
說完之後他身子一轉,面色稍顯威嚴,對著一旁穿著華貴面容白皙的年輕小子說道:“小三,你性子最是散漫,這次你二哥突然生病只有你去,這一路上不要閒生事端,凡事都得跟你李叔商量,知道嗎?”
此時正倚在馬車邊的劉兆靈今年十八歲,是錦官城出了名的懶散公子,他仰天長嘆拍了拍額頭,無奈說道:“知道了,大伯,你身體不好,還是快點回府吧,我這人您又不是不知道,上了馬車,我絕對宅在裡面不會沿途惹是生非的。”
早在幾天之前,他本來還非常期待這趟白帝城之行,畢竟有個二哥劉兆朗可以帶他暢玩帝都,現在倒好,好趕不趕對方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昨日一病不起了。
他順口問了一句:“大伯,我二哥他得的什麼病啊?”
劉朝歌拍了拍劉兆靈的肩膀,和藹地笑著說道:“這你不用管,今天妙真會來,我會讓她去看看情況。”
“怎麼你小子都成年了,還不敢一個人出遠門嗎?”
“哪裡!”
劉兆靈非常窘迫地說道:“我只是覺得一路上會無聊嘛。”
劉朝歌鼓勵地拍了拍劉兆靈的肩膀,笑著說道:“男子漢就是得多鍛鍊,正是闖蕩天下的大好青春,可不能整日縮在家裡,以後的劉家還得靠你們撐起來。”
相比在錦官城已經惡跡斑斑的劉家二少劉兆朗,三少兆靈雖然性子散漫無羈了些,但人品還算端正,劉朝歌也更看重劉兆靈幾分,說不定以後劉家的家主之位就會落在面前這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劉兆靈身上。
雖然按照家規,自己的後人在自己死後,是會繼承下來家主的身份和權力的。
但葳蕤是個女孩子,作為一個老父親的自私心來講,他並不想自己的女兒整日跟著商隊走南闖北風餐露宿,他只希望她做一個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富家女兒就好。
在葳蕤她娘因為拼死生下葳蕤而失血過多去世之後,所有人都在勸他再續絃娶妻,畢竟葳蕤是個女孩兒,但他心已死,只想將葳蕤好好養大成人。
在心灰意冷的情況下,把女兒養大成人至今快滿二十二年,現如今的身體情況他自己最清楚,依靠“將女兒養大成人”這個唯一的動力到現在已經快到極限了。
但他很慶幸,自己應該還能等到女兒的這次歸家。
等到女兒歸家那時,想來她二十二歲的生辰日已是不遠,到時候他會給寶貝女兒一個選擇的機會,是做忙碌的劉家之主,還是做快樂的富家女兒,由得孩子自己選擇。
只可惜那應該是他能夠為孩子所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幼薇在時最喜歡打理的那處庭院裡,花草綠植依舊,恍惚間還在昨日自己親手所種的那顆枇杷,今已亭亭如蓋,將滿二十二年矣。
本想等到女兒出嫁時將其砍做嫁妝,看來自己是等不了那麼久了,只好讓女兒在一旁新種一顆。
劉朝歌一直陪同著劉兆靈和李牛,將他們送出了北門之後,才在管家李彬的幫助下上了馬車。
“咳咳……”
“家主,你的身體……”
李嬋和李四的父親就是李彬,可以說李彬才是劉朝歌在偌大家族裡最信任的人。
劉朝歌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在李彬面前他無須掩飾什麼,直接將捂著嘴巴的那塊手絹攤開在了手心。
白色蠶絲織就的手絹上血跡斑斑好似紅梅點點,邊角上用金絲所繡的“劉”字歪歪扭扭,顏色已經變淡了許多。
劉朝歌神情認真地摺疊好手絹後,長舒了一口氣,只見他身體放鬆靠著車廂笑著對李彬說道:“彬哥,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他聲線平穩地說道:“葳蕤那孩子因為女孩兒身份從小就受到那些老不死的冷眼,現在變得越來越強勢,非我所願。”
“想起來,幼薇當年的性格可愛多了。”
劉朝歌視線飄忽,搖了搖頭,乾脆閉上了眼睛。
李彬沒有接話,他一臉悲傷地看著從小到大的摯友,知道對方思念成疾,已經無藥可醫。
一直到馬車快到劉家大門前時,劉朝歌才一臉平靜地開口問道:“我那兩個堂兄現在各有所好,已經沒了心氣挑起這個擔子,你說若是葳蕤不做這個家主,我選誰?”
李彬並沒有因為事涉劉家權力更替的大事而覺得受寵若驚,皺著眉頭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他知道劉朝歌是想問他對劉兆朗和劉兆靈的看法。
“兆朗心思繁雜,兆靈心思單純,若說誰會帶領劉家發展得更好,兆朗機會多一些,若是想到等你…之後,葳蕤能過得更好一點,兆靈少爺便是首選了。”
劉朝歌點了點頭,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自己帶領劉家已經擠入錦官城十大家前三,不欠家族什麼了,歸於塵土前只想女兒在自己死後能夠過得幸福。
劉府門前,劉朝歌正要下車。
“劉叔叔,你怎麼出來了?”
“不是告訴你初春時節很容易涼意入肺嗎?”
帶著嗔怪語氣的空靈嗓音出自一位綠衣姑娘之口。
少女春衫,玉立門前。
李妙真綠衣白裳,穿的還是閨中蜜友送給她的自家最新款“翠玉連珠”。
她那瓜子小臉上,兩抹淡眉微蹙,一雙如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微瞪,白皙小巧的瓊鼻微翕,粉嫩的櫻桃紅唇微撅,如泉水一般清澈的眸光直直的盯著劉朝歌。
既然葳蕤不在,那她就是劉朝歌的半個女兒。
李妙真是錦官城“藥王李”李家的大小姐,更是劉葳蕤的閨中蜜友,見過她倆的旁人都說這兩位同一天出生的女孩兒是錦官城最嬌美尊貴的兩朵花兒,劉葳蕤是那芬芳大雅的牡丹,而李妙真則是清秀空靈的菡萏。
平日裡有點賴床的她今天起了一個大早,不想有負好友所託,直接挎著藥包早早地就來到了劉府門前,沒想到卻是與劉朝歌碰了一個正著。
她嘴上生著氣,腳下輕移間,直接搭手扶住了正要下車的劉朝歌。
等到站穩後,劉朝歌一臉和藹地拍了拍女孩兒的頭說道:“小妙真好像又長高了,你放心,劉叔叔每天都按照你的吩咐在吃藥的。”
“哎……”
李妙真作為藥王李家的傳人,怎麼會不知道劉朝歌的真實情況。
她藉著扶住劉朝歌右手腕的機會,家傳心法“百草心經”悄然運轉了起來。
人的身體也是一片完整的天地,骨架撐起了天空,血肉化作了大地,精氣神衍化成了萬物生靈。
透過心法的內視,李妙真難過地發現,身旁這位長輩,高大的身軀雖然依舊挺拔,但那人身小天地中萬物枯榮已經沒了生氣,這意味著一個人的心火將熄,活不了多久了。
“該怎麼告訴葳蕤呢……”
李妙真一直以來都不敢告訴好友實情,但劉叔叔已經到了如今這般地步,似乎再也瞞不下去了。
“怎麼了,小妙真?”
劉朝歌看著搭著自己手腕低頭不語的女孩兒,坦然地笑問道。
“叔叔,你……”
劉朝歌拍了拍李妙真的手背,放下了她的小手,自己當先一人走向劉府,將孤單的背影留給了在場眾人。
“人活一世,或短或長,自有歸途。”
在劉府西南角的一處五進的院子裡,下人們噤若寒蟬地被趕了出去,只留下許管事一人待在二少爺劉兆朗的屋子裡。
“李大小姐。”
院門外,一個丫鬟恭謹地喊道。
被劉叔叔喊來給那個紈褲子看病,李妙真一臉的不爽,她看著簇擁在院子外的這群下人,一臉疑惑地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下人不敢多做解釋,俱是低下了腦袋。
李妙真是大小姐的摯友他們惹不起,但好歹不會有什麼事,可若是被那個性子陰狠的二少爺記恨上了,往後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哼!”
李妙真也不為意,自顧自地跨過院門走了進去。
那些下人本來有人想出聲制止,但被旁邊一人拉住了衣袖也就此作罷。
“啪嚓!”
是杯子摔碎的聲音。
李妙真來到了那個紈褲子的屋外,還沒有敲門進去。
只聽到裡面憤怒聲音說道:
“你說失敗了?”
“老子已經把自己現在的底都掏空了,還在額外的賞金裡面透支了未來的兩成家底,你告訴我失敗了?”
李妙真聽出來這是劉兆朗的聲音,但她有點納悶話裡的內容,她悄悄地倚在門外打算繼續聽下去。
一個略顯無奈的男子聲音說道:“大少爺,柳葉書局有最完善的任務跟進組織,想來確實是失敗了。”
“那你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屋內的劉兆朗坐在床邊,惡狠狠地看著許曹,明顯有些自亂陣腳了。
許曹倒了杯茶給他,賠笑著說道:“少爺你消消氣,既然劉葳蕤那個賤婊子沒死,任務失敗了,那我們跟那人籤的契約自然作廢,不用交出家產的兩成出去了。”
“可我已經交過的錢怎麼算?”
劉兆朗負氣問道。
許曹上前了兩步,繼續安慰道:“少爺不要著急,劉葳蕤他們回錦官城至少還要一旬時間,我們還有機會。”
劉兆朗站了起來,拉著許曹的衣袖急切說道:“許伯,怎麼說,我們還能夠怎麼做?”
許曹眼中的狠毒之色盡顯,邪笑著說道:“大少爺,離你成為劉家之主其實只有兩步了。”
“柳葉書局那邊給信說,因為任務失敗,若我們還要繼續,為了表達歉意,他們會調高任務等級,並且主動為我們聯絡更厲害的人物去讓劉葳蕤和她的那支商隊一起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這個方法可行!”
劉兆朗拍了拍手,點頭肯定道。
“只不過可能我們會給出更多的家產才能打動那種人物。”
劉兆朗聞言倒是有點為難,他已經將劉家的家產視為囊中之物,兩成已經讓他足夠肉痛了。
“大少爺,我們現在不能放棄啊,你要知道等你成為了劉家真正的主人之後,你肯定能賺更多的錢的。”
“嘶——”
“那好吧。”
劉兆朗一臉肉痛,繼續問道:“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就是送現在的家主上西天!”
許曹臉上的殺伐之色表露無疑。
“砰砰砰!”
門外偷聽的李妙真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小手捂著胸口,百草心經執行了兩個周天才壓下了內心澎湃的情緒,小步輕移間,已經出了門外。
劉兆朗院中的下人門還在院外,俱是一臉奇怪地看著李家這位大小姐,畢竟她才進去不到一刻,他們從來沒見過治病能夠這麼快的。
李妙真在門外站定,感受了那些下人們打量她的目光,權衡了片刻過後,銀牙一咬把心一橫,直接從袖子裡甩出了一片青色粉末,眾人避之不及,或多或少都吸進去了一些。
“咳咳”
“咳咳”
“李小姐,您這是在幹什麼?”
“不準說我來過,到時候在你們毒發需要時我自會給你們解藥。”
話一說完,李妙真去如飛鳥已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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