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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為何會有不祥之兆?
張彪眉頭一皺,周身黑霧炸裂,化作一道陰影來到清風寨中。
很快,他便聽到女子慘叫聲。
與此同時,餘子清也面色凝重快步走來。
引發不祥之兆的木樓很熟悉,正是蘇晚娘所居之地,山君祠的袁天雄長老在外等候,焦急地轉來轉去。
靈氣復甦,天地變化不會等人。
這位袁天雄靈氣復甦時已經年邁,即便用秘法強行踏入修行路,也透支了潛力,至今仍是二品。
以前還能殺出重圍,但現在,根本沒能力隨遊神四處闖蕩,乾脆安心待在清風寨,負責照顧蘇晚娘。
原因很簡單,蘇晚娘腹中胎兒,正是山君祠妖修轉世,也是龐山虎等人復興宗門的希望。
看到二人前來,袁天雄明顯有些詫異,連忙上前道:“二位怎麼來了?”
天空的不祥之兆,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就連柳靈也只是能感覺到異常氣息。
餘子清當然也不清楚狀況,面色凝重,卻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望向張彪。
張彪則沉聲道:“先看看吧。”
說著,便進入了木樓之內。
蘇晚娘的丫鬟正忙來忙去,協助穩婆接生,見幾個大男人進來,頓時著急。
袁天雄則揮手打斷了她,“怕是出了點事,你把情況說一遍,莫誤了晚娘性命。”
那丫鬟一聽就急了,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夫人昨晚就有點不舒服,今日穩婆看了,說要生,但至今還出不來…”
袁天雄聽罷,連忙向張彪詢問道:“先生,可是出了什麼事?”
張彪也不隱瞞,開口道:“這位山君祠前輩有些不簡單啊,轉世還能化為妖異。”
“妖異?”
眾人面面相覷,從未聽說過這個詞。
張彪也不隱瞞,開口解釋道:“正常轉世,頂多覺醒前世記憶,不會影響今生。”
“所謂妖異,有點類似天生異象,但卻是受前世影響,此子絕對不凡,但妖性善變,對他是好是壞,結果全看運氣。”
袁天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那現在…”
張彪看了看門外,“人面虎身,天生神人,嗜血暴虐,謂之不祥。此子還在胎中,便已產生妖異,要奪母精血方肯降生。”
“啊…這!”
袁天雄呆愣當場,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明白,二人為何匆匆前來。
“太歲仙師…”
就在這時,房中傳來個虛弱的聲音,正是蘇晚娘,此刻的她已滿臉蒼白,渾身汗水。
她明顯也聽到了張彪的話,撫摸著肚子,眼中滿是哀傷,“我一生命運坎坷,大多身不由已,心中存了一口氣,只願孩子無憂無慮,不再受擺佈……”
“我到底做了什麼,老天要如此懲罰,還要禍及胎兒?”
望著眼前女子,張彪沉默不語。
這蘇晚娘正如其所說,命運坎坷,本是京中大家閨秀,因家中得罪權貴,被賣到青樓。
雖成為京城名妓,卻不願做權貴玩物,暗中拜入天地門,想遁入江湖。
靈氣復甦後,原本要拜入偃甲宗,但來人卻是個性格惡劣的周克,無奈隱入白家,為護佑白家,甘願為妖修轉世之母,但因世事變化,又被趕了出來……
可以說,就像落入蛛網的螞蟻,一生都在掙扎,但卻被厄運越纏越緊。
幾人說話時,他已用靈視之眼看過。
出問題的原因很簡單,山君祠所在的世界毀滅時,這妖修雖說逃離,但卻被劫濁大魔魔氣侵染,隱藏到現在才發作。
這胎兒出世後,便是劫濁大魔今後入侵古元界的引子。
按理說,最好的方法就是將其毀滅!
劫濁降臨,周圍災異頻生,即便這孩子心地善良,今後也會讓無數人死亡,甚至引來劫濁大魔降臨,毀滅古元界。
更何況,其尚在母體,便已顯露兇性。
似乎感受到張彪眼中殺機,蘇晚娘聲音都在顫抖,連忙求饒道:“太歲仙師,求您饒他一命,他尚未作惡,何至於死…”
說著,心中一急,竟昏了過去。
眾人面面相覷,都向張彪。
張彪沉默不語,不知該說什麼。
他沒想到,之前剛發誓不讓上古修行者的命運發生自己身上,轉眼就要面對這種選擇。
殺嬰兒?
不,他兩個都不想選!
想到這兒,張彪扭頭望向窗外,望著天空越來越龐大的不祥之兆,冷聲道:“子清,開啟祭壇,舉行祈福禳災大典,為我爭取時間!”
“嗯,好!”
餘子清雖不明所以,但他對張彪是百分百信任,二話不說衝出門外。
很快,整個清風寨便動了起來。
柳靈神廟外祭壇上,餘子清身穿麻布袍,頭戴儺面,周圍燃燒五色香料,同時神魂也進入了靈界祭壇。
一聲嘹亮鷹啼,雲中君衝入濃霧中,在柳靈神域內翱翔盤旋,呼喚土地山神。
很快,崔老道化生的山中叟、林夫人、陸夫人、大肚爺,各方俗神率領陰兵現身。
一時間,高聳柳樹下神影綽綽。
張彪則折身返回了洞府之中,顯出法相,隨著十二時夢煞進入幽闋城內。
千機上人正在忙碌,聽到張彪計劃,頓時急聲道:“你這不是亂來麼,且不說能否成功,即便成了,萬一惹怒劫濁大魔一脈,他們那‘萬劫教’可比‘殺生教’難纏多了。”
張彪則微微搖頭,“我等修行中人,本就路途坎坷,今日我若迴避,斬殺胎兒,便是違背本心,遲早心魔纏身,成為破綻。”
“劫濁大魔又如何,慢慢周旋即可,這條路上,唯一的強敵便是自己!”
“好大的口氣!”
千機上人被氣樂了,但看到張彪眼神堅定,只得哀嘆道:“罷了罷了,老夫也勸不動你,走一步算一步吧…”
說著,忽然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道:“你要將不祥之氣與劫濁魔氣抽取,鎮壓在靈界,引發靈界反噬,著實有些冒險,老夫倒想到個辦法,不知是否可行。”
張彪微微一愣,“前輩請講。”
千機上人開口道:“五濁大魔的力量,散落大千世界各地,就像魚餌,隨著災難爆發,不祥之氣匯聚,‘萬劫教’也會蜂擁而來。”
“但他們也有選擇,動靜小一點,便不會引起大魔關注,既然你已學會騰簡一脈傳承,可製作厄器,為何不多製作一些?”
“所謂堵不如疏,那胎兒體內劫濁魔氣,可引來不祥之氣,發生災難,魔氣一次性爆發的後果難以承受,便令其分次爆發。”
張彪聽罷,頓時眼睛一亮,“此計可行!”
千機上人嘿嘿一笑,“腦子可以更活一點,福禍之間自有玄機,就看能不能換個角度,這不是你常說的話麼?”
“不祥之氣,對他人來說是麻煩,但你有厄器煉製法,遠勝不祥之器,再加上偃甲宗的冥神傀儡,說不定能煉出你獨有的陰兵!”
“哦?”
張彪聽罷,若有所思。
他只想著消除災劫,但千機上人乃煉器大師,思路也與他不同。
而且,還真有成功可能性。
冥神傀儡說白了,就是為厲鬼著甲,吸納靈界之力,而不祥之物,也是煉器的上好材料,可聚攏陰煞之氣。
包括他的無形鉤鎖,以前的喜神紅繩,都是不祥之物,只要操作得當,便可化禍為福。
想到這兒,張彪從蟠龍葫蘆中取出《陰廟規制圖》,“此物乃冥神教派傳承,前輩可參悟一番,或能與冥神傀儡配合。”
說罷,又看向幽闋城上空,只見那兩條靈脈內,已密密麻麻聚集了無數胎卵,正是晉升中的噬靈蟬,而兩條靈脈也幾乎被吸乾。
張彪見狀有些詫異,“已經四品了?”
“是啊…”
千機上人化出的金屬蜘蛛,正沉迷於《陰廟規制圖》,頭也不回開口道:“你這蠱蟲,最能禍害靈脈,今後最好看緊點,若被他人得了,便是大麻煩。嘖嘖,有趣,這是神庭法啊…”
張彪見狀,也不打擾。暗自盤算了一番時間,便藉著十二時夢煞力量返回洞府。
來到洞口,只見下方香火繚繞,柳靈枝條輕輕擺動,竟有淡淡青色靈光閃爍,伴著寧靜祥和的氣息,與不祥之兆融合。
雖無法消除,卻讓那血色人面虎閉上了眼睛,好似已經熟睡。
香火願力,可中和不祥之氣,但想要驅逐劫濁魔氣,卻做不到。
唯一的好處,便是拖延時間。
柳靈時刻監視著蘇晚娘,此刻傳來資訊,對方已經睡著,胎兒降生的時間被大大延後。
他雖學會了騰簡一脈傳承,擅剋制不祥之氣,但要將源頭的劫濁魔氣抽出,煉氣期的術法,可做不到。
唯一的機會,便是趁此時機築基。
吸收兩條靈脈,噬靈蟬再次甦醒,便可晉升五品,雖與目標還差的遠,但憑藉數量優勢,應該能分擔部分鳳凰火。
還有腰間的蟠龍葫蘆。
在得到白閻煉製的“矩”後,千機上人將裡面操控巽風的“矩”分離,煉入了蟠龍葫蘆中,自此,可直接使用冥火風暴。
若是用其收納鳳凰火,這寶葫蘆便可釋放兩種火焰風暴,徹底成為底牌。
麻煩的是,裡面的儲物空間就會被破壞,從此成為徹徹底底的進攻性法器。
好在,他有得自偃甲宗的寶庫洞冥鼎,再收集些材料,便可煉製空間更龐大的儲物妖器。
就看這次,能否成功築基。
想到這兒,張彪開口朗聲道:“傳令各處,清風寨自今日起封山,不見外客,任何敢靠近者,殺無赦!”
……
清風寨封山了!
因為靠近鹿山城,再加上張彪特殊身份,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因此這個訊息,也似風一般,從鹿山城傳到了各處。
八方閣外,鐵玉成闊步而來。
顧通玄看到後,連忙上前拱手,隨後低聲詢問道:“貴教舉行祈福大典,又突然封山,城中流言四起,說太歲先生修煉出了問題,道兄用不用澄清一番?”
鐵玉成啞然失笑,“哪裡來的事?祈福大典,是為今年春耕,期盼神域內風調雨順,師尊若有事,我還會安心待在這裡?”
說著,闊步進入八方閣,朗聲道:“清風寨釋出任務,收集特殊妖獸血肉,必須是可離體存活者,任務獎勵為上品舟車丸!”
此話一出,下方頓時一陣喧譁。
清風寨的舟車丸,這段時間已經被證明,是保命神丹,但卻供不應求。
尤其五仙教神柩洞遭劫後,寶藥短缺,更是減少了供應量,上品舟車丸,已被炒到買不起的價格。
這一任務,別說野修,就連宗門弟子都起了心思。
太歲要妖獸血肉不知要作甚,但至少證明了,對方還活得很好,否則這鐵玉成,哪有閒情逸致,在這而釋出任務。
這個任務,自然也隨各種途徑散播而出。
但同時一個秘密情報,卻只被有心人注意到。
“偃甲宗禁地遭劫?”
五仙教樓閣內,胡媚娘看著手中情報,啞然失笑,“太歲並非貪婪性子,如此不擇手段,估計是被擺渡任務做準備。”
“如此也好,他若真能透過,也算我一功,這古元界,是越來越有趣了…”
說著,拿起一把蓍草,捏動法訣,兩眼頓時雪白,隨著蓍草顫動燃燒,看向天空,目光好似已穿過千山萬水……
彬州,王府門外。
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僧俗丐道皆有,各個沉默不語,互相打量。
隨著靈氣復甦,搶了山君祠部分底蘊的彬州王府,也成為舊日皇族唯一血脈,那些流亡各地的大梁皇族,也紛紛來投靠。
而彬州王,也時刻在招納野修,勢力不斷膨脹。
隊伍中,白閻已用了神通,再次幻化為一名長鬚書生,相貌體型大變。
他原本正帶著淡淡微笑,但似乎感受到什麼,猛然望向天空,死死握住脖間玉佩。
“該死,又是誰在算我,罷了,就在這王府中先躲個幾年。”
“嗚,殺生教好像又來了蠢貨,正好丟擲去替我打掩護……”
曲州,大沼澤內。
法相宗的隊伍正在前行,經過蒼州劫難,眾人明顯成熟謹慎許多,領隊的大師兄覃錦雲,竟道行提升,達到了五品,已和玄驊差不多。
“師兄,宗門密信。”
就在這時,一名弟子從信鴿上取來密信。
覃錦雲檢視後,眼神有些古怪,“偃甲宗遭劫,劉長老他們談判得了好處,在門中勢力擴張…”
旁邊一名弟子聞言,低聲道:“師兄,會不會是…”
“閉嘴!”
覃錦雲瞪了一眼,“我說過,此事爛在肚子裡,今後休要再提。”
其他弟子連忙點頭,他們也不是傻子,即便偃甲宗知道是太歲搞的鬼,也拿對方沒辦法,反倒倒黴的會是他們。
另一名弟子則沉聲道:“師兄,咱們雖然在外,但宗門如今卻氣氛緊張,誰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您既然與太歲前輩有了交集,何不暗中與清風寨多走動?”
此話一出,覃錦雲也微微點頭,沉思了一下,“鐵玉成在八方閣放了任務,我記得雲夢澤中就有一魔怪,正好適合,就是這禮,怕不合適。”
其他人愕然道:“不就是妖獸血肉麼,莫非還有什麼忌諱?”
覃錦雲臉色有些古怪,“那玩意兒,是真正的妖血太歲…”
天下間的紛紛擾擾,張彪自然不知,他已連續打坐一天一夜,守心存一,為築基做準備。
不知不覺,又是一夜過去。
祈福大典還在繼續,但清風寨上空那不祥之氣形成的人面虎,眼睛已開始半睜半合。
就在這時,張彪睜開了雙眼。
幽闋城內傳來訊息,噬靈蟬已晉升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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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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