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西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54章皆為苦渡人,我有一顆長生瞳,張老西,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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鐺!鐺鐺!
清晨,悠揚鐘聲迴盪全城。
濃霧之中,李二郎推開木窗遠望。
窗外白濛濛一片,百米之外便什麼也看不清,但他知道,鐘聲是從鹿山書院傳來。
從小,他便聽著這個鐘聲醒來。
不過那時,書院裡住著的還是書生,來自懷州各地,家中皆小有資產。
他平民出身,鹿山書院,只敢想一想。
而如今,山上鐘聲依舊。
但在裡面之人,卻換做了那些修行者老爺,一念便可定人生死。
鹿山書院,
他現在想都不敢想。
“嗬嗬…”
木床上傳來呻吟聲,是他年近半百的老孃,面容枯瘦,兩眼無神,身上一股餿味。
李二郎連忙上前,耳朵湊近,小聲問道:“娘……你說什麼?”
“餓。”
老人半天才嘟囔出一個字。
李二郎聽罷,頓時臉色蒼白。
自霧災降臨後,百姓的生活是一天不如一天,各地物資往來中斷,糧價飛漲。
他以往在酒樓幫閒,老闆心善,還會將剩下的飯菜讓夥計們打包,給家裡人一個活頭。
而如今瘟疫四起,他也斷了米糧。
這種瘟疫弄得人心惶惶,聽說那些染瘟之人,都會變成吃人血肉的惡鬼,隔壁吳老實就偷偷吃了自己全家。
是個人,都害怕。
他老孃並非染疫,而是霧災降臨後,常年不見太陽,家中發潮生黴,扛不住生了病。
像這般離世的老人,多如牛毛。
想到這兒,李二郎便心如刀絞,聽著窗外有腳步聲傳過,咬牙推門而出。
看病的錢,他掏不出來。
如今藥價飛漲,普通百姓根本買不起。
但至少讓老孃,吃頓飽的。
“大爺,行行好吧…”
李二郎跑到路邊,看都不看,跪下便磕頭,眼淚鼻涕橫流,“求您給口吃的,我娘要活生生餓死了。”
他知道,這些都是什麼人。
衙門的差役已經交代過,這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修士老爺,相聚此地,是鹿山城的榮耀。
誰要敢惹了客人,便逐出山城喂野狗。
但李二郎不想等死,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他不敢抬頭,只能看到身前之人的黑皮靴子,隨後耳邊響起一個溫和的聲音。
“崔道長…”
“行了行了,我知道。”
“小子,去長春觀吧,那邊正在施粥,也能幫你找個活。”
桄榔!
一塊令牌被拋在腳下。
李二郎連忙撿起,死死揣在懷中。
他知道長春觀是什麼地方,也知道,自己終於有了活路。
他慌忙抬頭,卻只見幾個身影消失在濃霧中,只得接連叩拜,“多謝大老爺!”
聽著身後的聲音,張彪微微一嘆。
崔老道見狀搖頭道:“亂世之中,人賤不如狗,這鹿山城還算安穩,潞州那邊,可真是一點活命的希望都沒有。”
鄭永祥也面色陰沉,“來時的路上,我看到有些樹木已然枯死,倒是一些喜陰的毒草,異常繁盛。”
“霧災三年,恐怕很多人連今年都挺不過去……”
張彪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看天空。
昨日與五仙教長老相談後,徹夜未眠。
正如那位長老所說,
知道的多,未必是好事。
就像霧災之於凡人,面對那些強大存在的掠奪,此界的宗門修士,同樣無可奈何。
命運如潮,
所有人都身不由己。
他能做的,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昨夜唯一的好事,便是與五仙教達成協議,自己種植靈田,以醒神草換寶藥。
五仙教有寶藥,他並不奇怪。
雖說千年靈氣斷絕,但總有特殊例外,他能找到三明地火芝,那奇珍遍地的大雪山,總會有一些寶物機緣巧合留存。
至於儺面雄伯,暫時不用想。
大雪山多妖厲害的能開闢洞天,死後化作鬼神毫不意外。
五仙教必然有類似柳靈神域的存在,連他們那些地頭蛇都只能勉強自保,可想而知,那裡靈界的可怕。
拍賣會後,便回去種植靈田。
想到這兒,張彪不再猶豫,帶著崔老道和鄭永祥二人,闊步走向山道。
正如崔老道所說,雖然簡陋,但也算靈氣復甦後一場盛會,懷州的修行者幾乎全部趕到。
他的兇名,已經傳開。
沿途所見修士,幾乎紛紛躲避。
張彪也不在意,靈視之眼不斷運轉。
以他如今修為,探查這些低階修士,精氣神損耗微乎其微,所見也令他大開眼界。
前方乾瘦老頭是靈巫。
不同於餘子清的香主柳靈,這老頭竟是被一條蛇靈看中,能力不大老頭也遭到反噬,沒幾年可活。
但二者配合,卻在鄉間活得很滋潤。
這種民間土巫很常見,沒有正宗法門,壽命比普通人還短,但卻能衣食無憂。
左側的漢子,是名守山人。
原本是山中獵戶,武藝高強,覺醒鬼通可用神念溝通山中精靈,說起來很適合山君祠術法……
更遠點的和尚,竟來自蓮華宗,行走天下,以苦行磨鍊心智,希望能繼承佛寶。
張彪如今已知曉許多。
所謂佛寶,就算是類似靈根的法器,付出一些代價,便能覺醒所謂的佛通。
但與靈根,還相差甚遠。
昨晚胡云海隱瞞了一些事,但張彪知道,這些人甘願受上門控制,多半是為了築基期後的功法和靈根。
靈根是踏入築基的條件。
他已奪得血靈根,而且等級頗高,可容納兩種神通,就是穿越靈界時受損,如今只能容納一種神通。
靈根已有,但功法卻不見蹤影。
按胡云海所說,玄陽宗與方相宗內門,全去阻止那未知存在奪取果實,他要想找到後續功法,恐怕得先找到這些人遺骸。
“見過太歲道友…”
就在張彪沉思時,前方傳來聲音,正是自立白雲劍閣的顧仇。
如今的他,很是熱情,見面便彎腰拱手,滿臉微笑道:“前兩日,太歲道友真是大發神威啊,可稱一聲大俠!”
張彪無語,“順手而為罷了。”
見他態度冷淡,顧仇也不在意,上前一步低聲道:“懷州四大家鄭、王、柳、白,王家因為招惹妖人,已被玄都觀責罰,退離鹿山城,白家毗鄰博州,路途遙遠,未派人來。”
“太歲道友若對山君祠傳承有興趣,在下必鼎力相助。”
張彪面色不變,“顧香主想要什麼?”
顧仇微微拱手“太歲先生莫誤會,只是心中敬佩,交個朋友而已。”
說罷,便點頭微笑離開。
看著對方遠去,崔老道嘬了嘬牙花子,“這顧仇,怪不得能在京城混起來,可真會拍馬屁。”
鄭永祥則滿臉警惕,“身居高位而不驕,還能屈能伸,仙師,今後可要小心此人。”
張彪面色平靜道:“放心,我有數。”
說話間,幾人已進入書院。
今日的書院,氣氛異常凝重,門外有重兵把守,甚至有新的玄都觀弟子出現。
崔老道低聲道:“出了殺生教那檔子事,今日拍賣,虛辰道長已親自接手,老道我也省心一些。”
“那山君祠長老呢?”
“還未現身…”
正說著,那日大殿中為首的年輕道人已闊步而來,施了個道禮,“太歲先生,您是今日貴賓,師叔特意為您留了位子,請隨我來。”
“還未請教。”
“小道靈巽。”
別人以禮相待,張彪自然也不會客套,在周圍修士羨慕眼光中,跟著靈巽穿過大殿側門。
拍賣會會場,在書院講經堂。
此方世界,儒生有辨經習俗,有點像擂臺,一人上前闡述經典,另一人則上臺辯駁。
因此,講經堂中央便有個圓形石臺,周圍皆是白玉柱,臺下擺滿了桌椅。
看得出,玄都觀這次下了血本。
講經堂附近,已矗立起一座醮壇,數名道人坐鎮壇中,焚香唸咒,不僅使講經堂內濃霧四散,還能保證拍賣安全。
張彪的位子,自然在最前方。
旁邊有一華服老者,氣質儒雅,先是對著張彪微笑點頭,隨後看向鄭永祥,“永祥,墨陽城,族中多半會交給你,今後可要互通有無,常來往啊。”
“多謝懷南叔。”
鄭永祥眼中滿是激動,恭敬拱手。
他知道,自己是借了張彪威風。
看到玄都觀對待張彪的態度,鄭家自然不會再輕易打壓他。
就在這時,會場外一陣騷動。
只見一名中年道人闊步而來,身形高大,走路帶風,眉宇間滿是威嚴。
“見過虛辰長老!”
“見過長老!”
不少修士紛紛見禮,就連城主鄭懷南和崔老道也站了起來。
張彪微微點頭,運轉靈視之眼。
此人是黃級二品,修為與靈衝相差不多。
張彪也不奇怪,靈氣復甦沒多久,這些宗門年長者,修為和門下弟子差不多,有些甚至是自損根基,加快修行速度。
他知道,這些人自知已錯過時機,多是為宗門延續為弟子鋪路。
“哈哈,太歲道友果然不凡。”
虛辰道人說話很是豪爽,直接坐在張彪身前,搖頭道:“本來早該拜訪,但云霞關那邊出了點事,所以耽擱了。”
張彪眉頭一皺“屍瘟確實人為?”
虛辰點了點頭,面色變得凝重,“是殺生祭,暗中搞鬼的,應該是右護法裴屠,李明淑潛入此地,多半是要裡應外合,幸虧道友出手。”
說著,微笑道:“說起來,還要感謝道友,都梁山那邊已經成功,那東西對我玄都觀至關重要,隨後會以一件上古法器相贈。”
“道長客氣了。”
張彪雖心中好奇,卻沒多問。
很快,各方修士陸續入場。
那年輕道人靈巽跳上石臺,對著四方施了一禮,朗聲道:“天地更新,雖有霧災為禍,但修行界卻已顯勃勃生機,我玄都觀願為諸位作保,溝通有無。”
“此次,觀內運來一些東西,靈材符紙皆有,算是拋磚引玉。”
說罷,便命人抬上一口口箱子。
裡面不僅有邪祟殘留,還有煉好的解毒祛邪丹,甚至還有一些符籙。
當然,最受歡迎的,還是那些空白符紙,製作精美,令張彪自愧不如,當即用僅剩的白骨妖粉交換了一些。
靈巽說話得體,也很會活躍氣氛。
不知不覺,拍賣會氣氛達到高潮。
修士便是這樣,大多時間單獨修行,尤其在座的都算是先行者,能聚到一起的機會,實在不多。
終於,玄都觀放出的物品全部售完,靈巽也面色變得凝重,“我知諸位所來為何,恭請袁前輩。”
話音剛落,側面廂房便吱呀一聲開啟,一名老者不停咳嗽,緩緩走上石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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