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菜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四十四章 藏實於虛,克拉夫特異態學筆記,雪中菜雞,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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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鐘聲迴響的長廊,格林在巨幅壁畫前看到了那個指名道姓要找自己的傢伙。
幾分鐘前,他還在禱告廳附近享受寶貴的午間睡眠。沉靜的薰香氣味繚繞,誦經聲從隔壁傳來,撫平徹夜難眠帶來的疲憊煩躁。
如以往每一次那樣,它們能沁入夢境最深處,穿透無意識的恐懼、懷疑和迷茫。
唯有此刻,那些描述性的東西化為實質的精神支援、結實的臂膀、教堂高牆般厚重的安全感。天父無處不在的偉力將他庇護其中,免受侵擾。
動盪不已的精神安定下來,獲得了良好休息。
這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安全屋,和小孩子的秘密基地一樣,事實上的確也差不多。
很多人私下裡會表示不太喜歡這裡,因為不允許隨意交談的肅穆氛圍總顯得壓抑。但格林會喜歡呆在附近,這會讓他找到一些早遠的記憶,像回到那座離家很近的小教堂裡,除了感受天父恩慈外別無他想。
只有比較瞭解格林的人才會知道,哪些特殊時候能在禱告室附近的一個小隔間內找著他。
這裡面當然包括瓦丁修士。就是他推開了隔間的門,告知有人傳話說,“一位不認識的神學院訪客要找格林神父”。
審判庭的成員在其它部門沒有兼職,當然也少有什麼多餘人際關係,能專門找上來門來、叫出具體名字的多半不是什麼為了無關閒事打擾的人物。
所以,很不幸的,格林的午休被打斷了。瓦丁很明白這點,可他依然這麼做了,因為他更明白神父不喜歡把接待事務隨便丟給下級處理,這會顯得待人隨意傲慢。
當格林來到見面地點時,見到的是一個金色頭髮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沒啥特點的樸素學者長袍,沒帶隨從,乾淨手掌裡捧著一本聖典,仰頭認真地觀賞著面前的壁繪。
神父不太確定地繞到他身邊,在來人胸前看到了一枚學院風很濃的葉形金章,除此之外別無裝飾,或許這就是報信的人把他認作哪個不喜顯擺老派神學院人物的原因。
“冒昧問一下,你有一個在醫學院的親兄弟嗎?”
“讓你失望了,我只有一個文化課不太好的表兄弟。”造訪者把聖典從一隻手拋到另一隻手。
這行為立刻破壞了他身上難得一見的信仰氣質,暴露出一種家族遺傳的、骨子裡的不敬神態度。
當然,也讓格林確認了面前的人不是某教授的同胞兄弟之類,就是本人。
“是什麼讓你有閒心來這扮演牧師的,大學的戲劇同好會嗎?”
“我像是有這個空的人嗎?”克拉夫特又拋了一次聖典,然後把它夾在胳膊下,“如果有人因為我的裝扮出現了什麼錯誤理解,那純屬他們以貌取人的思維問題。”
“不過主要原因在於,我發現我們間的聯絡通道是單向的。你能想象一個醫學院的人走進教堂要求見審判庭嗎?投案自首還是舉報同夥?”
“謝謝,第一次見醫學院還有人知道自己乾的事是違法的。”
“好吧,總之閒話少說,我來是告訴你那隻手我處理完了,血管裡的黑色顆粒篩出來裝瓶,石頭鎖進了盒子,你要檢查的話隨時可以。”
“其它部分呢?”
“燒得很徹底,如果你那邊也是這麼辦的話,下地獄時魔鬼不拿個兜都攔不住他。”
格林與克拉夫特並肩而立,似乎想嘆一口氣,“還得有段時間,按以往經驗,三天內應該不會有明確答覆。”
他也抬頭看向壁畫,這條走廊上的畫他看過很多次了,初來時幾乎每天都會刻意繞路觀賞一遍,現在已經到了麻木的程度,實在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也就是說我要再等三天麼?”
“快的話三天後應該會再叫幾個當事人去陳述一遍經過,至於再進一步要更久。而這次......那邊的態度好像格外模糊些,我懷疑有什麼沒處理乾淨。”
對於能決定這件事走向的主教們效率如何這個問題,格林抱悲觀態度。
即便一具畸變的屍體造成的衝擊力足夠大,也不代表它能使遠離一線很久、或從未參與過類似事務的決策者意識到事情真實嚴重性。
沒有直面過那些東西的人,永遠無法同感無法言述的經歷,也很難完全相信。
要不是帶回的實證,這大機率會成為對格林職業生涯的一次致命打擊。
“所以你今天來這就是為了跟我說剖了隻手的事?”
“什麼叫‘就’?我可是加班檢查完了它的解剖結構。”加深的黑眼圈和倒轉的生物鐘受到了嚴重否定。
“難道伱們醫學院的人不是一晚上就能把一整具屍體消耗乾淨嗎?只要隔天去基本查不到東西。”
“我猜你說的是——食屍鬼家族聚餐。”克拉夫特銳評道,只能說刻板印象無處不在,“好吧,我來確實不止是為了手的事。”
“雖然在那隻手上確實挺有收穫的。它可能是原主身上畸變最小的部分,可以說總體接近正常結構,或許那些黑色物質確實是用於抑制變化,至少得有這個功能。”
“接下來要做些驗證。”
格林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需要什麼?”
“當然是要個能試試看的人......好吧,當然是開玩笑的。我要個足夠安全的場地,對我們和其他人來說都安全的場地,還要些動物。”
“這需要時間。”
“我知道,也等得起,石頭不會腐敗。”似乎說完了所有內容,教授繼續看向壁畫,少見地被神話內容吸引。
在格林以為談話就此結束、準備留下瓦丁的聯絡方式離去時,卻被叫住了:
“還有第三件事。”
“嗯?”
那本書回到了教授手中,蒼白修長的手指靈活躍過紙頁,在不加目視的情況下抵達了想要的位置,“我想問,你是怎麼看待聖典故事的。”
“天父在人間痕跡的記錄,教育、督導世人行善歸正的範本,行事的準則。”神父不假思索的地答道,猶豫半秒都是對自己水平的不尊重,“一切美德、智慧都從中而來。”
“我不否認這點,事實上,如果更多人願意遵循聖典所述的準則,那世界一定會好得多。”克拉夫特連忙打住,他不是來跟格林辯經的,即使沒受過專門的辯論訓練,格林的哲學神學水準也夠錘他一頭包。
“我是說,你覺得裡面的故事是真的嗎?比如以往某時某地,真有個叫聖什麼的人,在火焰上行走、憑空消失之類的。”
“這不妨礙我們遵循教導行動,我們也需要這些故事來讓更多人願意接受普世道德準則。”
“也就是說,你覺得它們不存在。”
“......”
神父疑惑地看向他,有點懷疑這傢伙今天來這目的是沒事找茬,特別選個人少的地方是為了防止被亂拳打死。
“但我覺得,裡面有一部分,至少是離我們比較近的部分,應該是有真實成分的。”教授仍盯著壁畫,彷彿要順著牆粉顏料開裂的縫隙鑽進場景中。
畫面各處的色彩新舊有所區別,有的偏淡,另一些經歷過重新上色、厚塗,甚至隨審美變化有修改補充。而其中最老的部分,也比這條走廊建成年輕得多。
更深的粉刷層下,是難以追溯的原稿,同一主題在同一面牆上反覆迭代,以不同而相似的方式重演。
兵器的顏色刷白又發黃,騎士與僕從加減,頭帽時而實用堅固、時而裝飾華麗,鱗片、盔甲破碎得毫無質感。
他把翻到的那頁攤開遞給格林,“給你,我想聽聽從神學院優秀畢業生的解讀。在醫生的關係網裡要找個相關專業人士太難了。”
“沒想到你為了裝樣子還特地買了本聖典。”
“借來的,過幾天差不多該還了。”克拉夫特對宗教的態度只有在敷衍方面絕不敷衍。書的主人好像特別喜歡看這部分,攤開得尤其頻繁,以至於紙縫略寬鬆,能憑手感直接翻到。
“你覺得這跟我們遇到的事有關?”格林一眼掃過,都是些能背下來的內容,他還記得這段主要體現的是騎士美德中的“靈性”,即領會神的旨意。
“於是天父便賜他拔出那柄劍的權柄......就有侍從獻上磚石、精鋼和龍鱗,切開它們與劃過穗苗的須尖無異。”教授輕鬆地背誦了其中一段,反問道,“你覺得不像嗎?”
“有些牽強。”
“這書是從莫里森家裡借來的,他的女兒說那之前經常見到父親突然對聖典產生了興趣,時常翻閱。”
“什麼時候?!”能直接從莫里森教授家裡借書是讓人沒想到的,“但這不能說服誰。”
“挺早了,還是剛來敦靈那會。”克拉夫特仰起頭,視線往上,越過畫面底部堆積的光滑切面殘肢、紙板式盔甲,壁繪主角的對手在驚惶潰逃,或匍匐在地祈求歸順,連一些帶翅蜥蜴樣的怪物也不免失去身體一部分。
“想想吧,格林,想一想。一把這麼出名的劍,有人告訴過你是什麼樣的嗎?單手劍還是雙手劍,用什麼劍鞘容納,護手是怎麼樣,又用什麼打造?王室拿出來展示過嗎?”
“金幣、壁畫、浮雕,描繪它從來沒有過一個固定樣式,只知道削鐵如泥都沒法形容它的鋒利。天啊,這是個什麼東西?”
“會不會就是我們理解錯了,真有這麼一把武器,不過它不是一把具體的‘劍’,而是一種特定的、很不好掌握的‘用劍方法’,只被王室短暫地掌握使用過。”
“那他們幹嘛不用了?”
“你也看到了,跟這沾邊的玩意是什麼樣子。”邏輯連貫起來,包括人為破壞坍塌的水道分支得到了某種解釋,“沒錯,那就是王國早期的破壞痕跡,他們嘗試過封死那裡。”
“所以我要你查查,所有能找到的、跟那段時間接近的教會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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