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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著特徵明顯的側身動作,克拉夫特當即認出了病人身份。兩次穿刺的時間前,這人還坐在診室裡,詢問是否有救治可能。
他囁嚅著試圖在短而急的喘息間隙中擠出幾個詞來。儘管忍耐著疼痛、用盡了最大力量,吐出的氣息還是細若遊絲,連正確構音都難以完成。
克拉夫特趕緊湊到他身邊,細聽到底說了些什麼,然而入耳的並不是病情描述,而是“教會”“墓地”之類。
“我需要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現在的感覺!”一頭霧水的醫生附耳喊道,想要把人從不知所謂的精神狀態拉回來。
“不要公墓.”
這下終於知道他在說什麼了,克拉夫特哭笑不得地叫扶著他來的青年人幫個忙,把人挪到床板上半臥,讓這個過早要求死後房產問題的傢伙冷靜一下。
“你是?”對方熱心的樣子不像單純路見不平,至少應該互相認識。
“這是我父親,他剛才在路上突然就這樣了。”青年人焦急地看向醫生,一時有些詞窮,按著胸側模仿看到的情況,似乎是病人在行走中突發胸痛,沒走出多遠又被送了回來。
【見鬼,我可不是乾急診的】
他再次緊急回憶了一遍見面來病人的姿勢,下意識側傾保護著右側,前後一致。像是什麼原有疾病的變化加重。
“大量咯血?”戴維在一邊詢問道,翻開病人唇瓣,沒有發現充溢口腔的鮮血。
不太像,即使就在這麼一會,累及的哪根血管恰好破了,也不該是這樣。克拉夫特乾脆地從箱子裡撈出小刀,將上衣切開撕下,隨手扯掉礙事的吊墜,觀察整個上身情況。
兩側的胸腔明顯地不太對稱,本應該呼吸受限的右側此時更加飽滿,氣管不在正中位置,而是向左側微微彎曲偏移,兩側頸靜脈在面板下充盈隆起。
聽筒下右側大部分肺野中的大部分割槽域,呼吸音已經徹底消失,就像穿刺輸氣後那樣,只不過範圍要大得多,大到肺部沒有舒張餘地。
“氣胸。”
“可是我們不是沒給他作人工氣胸術嗎?”
“那你猜猜為什麼叫‘人工’氣胸術。”
胸腔是個密閉的空間,除了從外面刺穿胸壁讓氣體進入外,當然也可以有另一種情況——從裡面漏氣。
“他的肺破了。”飽受結核侵蝕的肺部形成各種病灶、結構病損破壞,乃至如這例侵及胸膜,像個老化的皮囊一樣。
當病人劇烈運動,比如突然走了好長一段路時,大幅呼吸,薄弱處再也承受不住升高的氣壓,陡然破潰,吸進肺內的氣體順著破口湧入胸腔,反過來壓迫肺部。
而眼前的病例,進展速度和嚴重程度明顯不是普通氣胸,短時間內就在胸腔內積聚了大量氣體,達到即將致命的地步。
【張力性氣胸】
當破口通氣了、但又沒完全通時,有可能會形成一種非常特別的活瓣結構。
空氣能在吸氣時進胸腔,卻不能呼氣時返向順著口子被擠出來,以類似單向閥的形式運作,導致只進不出。
這個給胸腔充氣的過程是不受控制的。眾所周知,人不呼吸就會死,每次呼吸又都是在助長病情、使呼吸更加困難,胸腔壓力逐漸升高。
壓力升高所壓迫的不僅有肺部,還有胸腔內其它一切東西,包括心臟在內,無法回流的血液充盈在血管中,造成了可見隆起的靜脈。
“針頭、皮管。”克拉夫特拿出剩下小半瓶的酒精,毫不吝惜地傾倒在患者的右側胸膛上,往空瓶內灌入淨水。
戴維遞上連線好針頭的皮管,看著他把管子另一頭插進裝水的瓶子裡,“要麻醉嗎?”
“按住他!”恭喜這位病人成為第二位挑戰無麻胸穿的人,希望他能有老公爵那樣的意志,現在沒空拿著乙醚瓶慢慢吸入麻醉。
當然,考慮到患者家屬情緒,克拉夫特還是雙手不停地解釋了兩句,“伱父親肺裡進了氣,現在正壓著他的心肺,我得用針把它放出來,這會有點痛。”
還沒意識到克拉夫特要說什麼的青年已經被突發疾病嚇懵了,點頭應是。
下一秒,克拉夫特的手已經按到了想要的位置上,固定住面板,針頭隨之刺入,“不要緊張,馬上就好。”
顯然,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坦然承受疼痛的,尤其是一根粗針扎穿胸壁的疼痛,病人反射性地掙扎起來,不過幸運的是庫普不負眾望地壓住了他,沒有讓針頭偏移。
這次的穿刺可以大膽很多,肺部已經被壓縮得很小,胸壁下全是氣,加上熟練手法,快準狠地扎穿進入。
插入導管的水沸騰般冒出連串大氣泡,胸腔內高壓找到了宣洩出口,氣體順導管湧出。
與發病同樣迅速的,幾分鐘後患者狀態得到了肉眼可見的改善。
呼吸由壓抑急促逐漸轉向平穩,神志也從缺氧的矇昧狀態迴轉過來,在自己脖子周圍摸來摸去。
克拉夫特在枕頭旁找到了那個掛墜,一個老套的雙翼環,塞進他手裡。抓著護符的病人說出了清醒後第一句完整的話。
“我不想埋到那地方。”
“不會的,你很幸運,活過來了。”克拉夫特用溼布包住穿刺點密封,交給戴維固定。
確實挺幸運的,假如順便破個血管,進化成血氣胸,那可真是沒處哭去。要開啟胸腔找出血點止血,現在沒人有這個實力。克拉夫特或許可以靠作弊找到出血點,但也無能為力。
“那什麼時候可以把這個拔出來?”眼看著父親從天國門口回頭,胸口上扎著根鐵針,怎麼都有點嚇人。
“早得很,在他不漏氣前,這東西都得扎著,一拿掉就會是剛才那樣,我建議住院.嗯,在這住幾天觀察一下。”這下該做人工氣胸的做了,不該做的自己給自己整氣胸了。
說實話,克拉夫特不覺得這病人預後會好,指不定幾天內就會出現胸膜炎、膿胸,創傷加感染,誰也沒辦法。只能放在眼皮子底下,能撈一天是一天。
“戴維,這位給黑接骨木莓汁,每天三次,稀點的讓家屬慢慢喂,別嗆著。”
這段時間來,迫不得已下他也對“原始內科”有了些瞭解,能熟練開出中世紀版板藍根,或許還帶點維C。
情況差不多平息,臨離開前,克拉夫特對病人心心念唸的墓地問題產生了點好奇,“剛才他說‘教會’‘公墓’什麼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青年人解釋道:“我父親一生虔誠,想離主更近些,但現在看來大約是比較難。”
“這有什麼關係嗎?”
“是這樣的,教授,您可能不太清楚,我們結核病人很難葬到教會墓地和普通公墓裡。”戴維走近解釋道。
“為什麼?”
戴維避開人群,壓低聲音:“教會的看法,大瘟疫那會沿襲下來的。他們覺得烈性傳染病人,像結核、梅毒之類,都是不潔的,一般只能安排在特定的墓地,條件跟教堂比,確實差了點。”
“所有傳染病人?”
“絕大部分吧,如果身份特殊也能通融。”
“原來如此.是這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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