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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造物都比較低矮的時代,對某個城市的第一印象,大多從最高的標誌性建築開始。這項權利往往被精神上的統治者所壟斷。
沿舊水道進入這座城市時,必然會見到年齡更早於王國建立的堤岸,幾經幾個時代、不同工藝的修補,新舊磚石如剖開的沉積岩般層累。
遠方橫臥於河畔的巨大建築伸出風化發黑的高聳塔樓,蒼老洪亮的金屬敲擊由高空沉降而下。
那種振動如此沉悶,彷彿鏽鐵雷雲在極遠處轟響,抒發鬱結在氧化層中的長久壓抑。一些米粒大小的白點踽踽行於灰黑建築的夾縫窗洞間,稠厚嗡響使他們暫時停步,仰望飛簷拱架分割的天色。
“每次到這我都覺得心臟不舒服。這些建築,還有聲音,老得像剛從先王時期古墓裡刨出來,嘴裡還說著些‘主救世人’之類的怪話。”林登教授不滿道,“跟某些一條腿踏進墳墓的人倒是挺配的。”
跟在後面上來的梅納德講師訕笑了幾聲,附和不是,不附和也不是。他可不是林登這樣的老資格,可以誰的面子都不給,有學生在場時還得顧及自己在學界人際關係。
“所以那是什麼地方?”
“聖母大教堂,可能不是最大或最老的教堂,但絕對是大教堂裡最老的。那是它的鐘樓。”梅納德指著鐘聲來源介紹道,“據說,只是據說,本來維斯特敏金幣應該叫聖母金幣,但有人更希望反面是比較能代表如今王國的標誌。”
克拉夫特意外地覺得這個說法還蠻合理的,“我第一次聽說這事。”
“只是據說。我們這邊是背面,正面那邊還有一座騎士島教堂,是歷代王室安寢的地方,包括最早的那一位。”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了,對本地情況還挺熟悉。
“比聖母大教堂小些,也不對外開放,不過門口有座雕像,聽說是按照那位本人雕刻的,值得一去。”
王室加上“那一位”的稱呼基本就是特指了,就是諾斯王國最初、最富傳奇色彩的國王,蒙主天選、石中拔劍的那一位。相關故事全文不久前剛在哈德遜鎮品鑑過,有必要的話他現在還能給大家通篇背誦複習一遍。
“那確實得去看看。”好不容易公費出差一次,不順便逛逛名勝景點總有點虧。
克拉夫特最近有考慮過改變下培養方案,所謂學而不思則罔,光關門讀書很容易讀出思想問題來,或許帶著四處逛逛名勝古蹟,體驗世界之大、古今變遷,便不會鬱郁於眼前一時之難。
此事暫且記下,加入觀光列表中。
船隨水走,深入城市中的水運河道愈發狹窄,他們也逐漸靠向河岸,城市的近景拉至眼前。
同為大型港口城市,敦靈給人的感覺與慰籍港、維斯特敏等截然不同,帶著一股繁忙商貿無法化開的傳統、古舊。它並不是在王國建立後才建成的新興城市,早在史冊未有紀錄前就有人類定居於此。
不少建築基石已被自然打磨光滑,完全不同的一種、多種材質在其上重立起風格迥異的建築,與保留的部分原裝飾拼湊。重新粉飾或刮磨過的殘牆深刻有克拉夫特不曾見過的、樸拙或特徵不明的字型,大概其中精巧的那些無力經受市民無意識破壞而先一步消失。
一種陌生的組合引起了克拉夫特的注意,那是一名身著白袍、大約是神父身份的人物,手提燃燒的金屬薰爐,卻看起來不像是在佈道,同行者紋有雙翼圓環的罩袍下有清晰的硬物隆起。
人群在見到他們時自動避開,在不寬的沿河道路上硬是騰出了一片空間。
雖然知道教會有武裝不錯,跟著神職人員出門的還真沒怎麼見過,在他出聲詢問前,就聽到了林登發出的冷哼。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陛下會願意讓教會在鼻子底下帶著武器四處亂逛,就沒什麼他們不敢去的地方。”
“而某些後天的軟骨症患者,但凡有先人勇氣百分之一,也不該唯唯諾諾、數十年原地踏步,以致稍微出色點的人物都被逼去了些籍籍無名、一年能下半年雪的鬼地方。”
作為首要受害專業,外科教授憤憤不平,“我還記得當初有位和我年齡差不多的,本來完全可以留下任教,結果最後去了某個沒聽過名字的教會學校,好像叫什麼文”
“.抱歉,克拉夫特教授,我只是想說,最好的演員應該站在舞臺中心接受歡呼,就像您這樣。”
“我理解您的意思。”最瞭解你的果然是宿敵,克拉夫特沒想到還沒進敦靈大學,就從林登教授這挖到了訊息,“他的名字你還記得嗎?”
“好像叫卡爾曼?那時候莫里森還願意教學生,哪像近些年,我很久沒聽說過他在幹什麼了。”
船隻駛過先前在遠處望見的教堂。聖像、尖拱貼附的老式建築蹲踞於岸邊,水波拍打著鐘樓結實寬闊的地基,盤踞其上的石獸面容已剝蝕模糊。
光彩不如往日,但主體未顯頹勢,根基穩固依然,石樁沉入前代的板條路下,深扎於河底淤泥中。
朝河的一面應該是正面,描刻著乘船才會看到的人物浮雕立繪。這不奇怪,出於信仰,建造者們會主動被動地幹很多吃力不討好的事,包括在正常觀光範圍外加設大量細節,向視野不像凡人那樣受限的存在表達虔誠。
浮雕主位是一名拄劍男子,兩邊平面刻畫的人物後仰或雙手高舉、作驚訝狀。克拉夫特看了一會才認出那不是拄著劍,而是將其拔出。
出於職業習慣,他試圖辨認出那把劍形制。雕刻的位置偏低,水位漲落模糊了細節,最後的結論是創作者屬於業餘人士,導致劍的長度像雙手大劍,而柄是手半劍規格,只有一掌半長。要麼就是年代太早,對人體比例的掌控有問題。
如此不走心的畫風令人興致全無,克拉夫特搖頭返回船艙收拾行李,準備進港。
就在經過聖母大教堂不久後,船隻在一處小而精緻的碼頭靠岸。費爾南攔住要下船的眾人,將信函遞給看到船隻旗幟趕來的接待者。
不一會,身穿紅線滾邊袍服的禿頂中年人帶著髮量依次茂密的隊伍,滿臉無奈地來到船邊,象徵性地撒了點看起來跟旁邊花壇主要品種很相似的花瓣,一度也不多地微微欠身行禮。
“費爾南教授,歡迎來到敦靈。”
“好久不見,塞繆爾!不用弄得那麼正式。”老教授走下艞板,半禮節性地擁抱了他,隨即打量四周,視線在人群中掃過,尋找著某個目標。
“莫里森呢,怎麼沒看見他?總不能做實驗去了吧?我都想不起上次他找這個藉口是什麼時候了。”
此言一出,後面幾位本就面色不虞、不過還保持著涵養的學者情緒激動起來,憤慨更大於對剛才信函中的“含蓄表達”。
索性在場的塞繆爾教授可能真的是費爾南字面意義上的“老朋友”,見勢不妙立刻把他們擋回身後,打起圓場,“不不不,我相信以費爾南教授是無心之過,絕無諷刺意思。”
暫時安撫了大有物理理論一番傾向的同僚,他轉向裡弗斯眾人,無奈的語氣裡帶上了些許沉痛,“這並不是誰的過錯,但現在確實不是個拿莫里森教授開玩笑的合適時機。”
“抱歉,如果可以,我是否能知道發生了什麼?”
“莫里森教授在數月前因一場實驗室火災不幸離世,一同被波及的還有參與實驗的卡爾曼教授和幾名學生。事情說來千頭萬緒,目前醫學院由我暫代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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