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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體型不相稱的力量險些把手甩到檢查者臉上,克拉夫特條件反射地壓下,用上了五六成力才與之平衡。
此時施加於手臂上的壓力已經與揮劍相當,而伊馮與之對抗了幾秒仍沒有力竭的趨勢,隔著衣服和皮層也能感受到下方繃直的輪廓。
肌群形態沒有變化,卻脫去了柔韌感,如牽引滿帆的纜繩般拉緊、表現出異常的強度。手掌在意識到不對時迅速鬆開停止施力,防止過大的負荷對其造成損傷。
“這裡痛嗎?”兩指在肌腹按下,張力在手臂鬆弛後依然清晰地存在於肌肉中,固化入常態。
伊馮果斷地搖頭,她不但沒感覺到拉傷的疼痛,甚至還有點疑惑為什麼今天檢查的力道偏軟。
當檢查擴充套件到全身,他發覺這種情況不單限於左臂,而是廣泛地存在於全身各處,“你有感覺身體緊張、放鬆不下來嗎?”
還是搖頭。腦袋搖得頭髮都甩了起來,靈活度一點也看不出剛查體時差點查出個頸強直的樣子。
這種肌力強度與外形嚴重不符的狀況,可以說是相當熟悉了。那些完全被菌蕈抽空有機成分的軀殼,就剩少到貼著骨骼的薄薄一層只能稱殘餘結構的肌纖維,還能實現爆發運動。
寄生的巨型蠕行生物,更是用人體組織強行支撐起了龐大身軀,沒有被自重壓垮,反而靠腕足實現了拖著累贅本體運動的壯舉,簡直就像一座能立起來的果凍房屋。
以及用纖弱胳膊對抗成年人力量的反常情況。
顧不得剛在公爵那使用過精神器官,克拉夫特再次投入那種穿透性視角,觀察伊馮體內變化。
前些日子存在的氣道炎症已然消退,但情況並沒有隨之正常起來,某些極細微、生長多日才達到最低可觀察限度的纖絲黏附在氣道內,與溼潤的管壁相貼合。
這樣明顯的異物卻未引起任何不適,黏膜對其視而不見,防禦性咳嗽反射靜默無聲,坐視深遷入氣管的絲縷衍伸。
感染病灶擴張,而炎症消退,免疫系統要麼已經無力控制,要麼就是將其認作不需要控制的物件。
作為原發病灶,氣道的變化反而不是最大的。在那些張力顯著改變的肌肉中,纖長的絲狀物織入其中結締組織,與肌束同向生長糾纏。
它們均勻地沁染了原本機體,而後橫向增殖,直到今日終於顯現出宏觀形態,與肌纖維編制為不分彼此的立體混合網路,承擔受力的同時徹底改變了骨骼肌的質感。
肌張力增高純屬錯覺,這本質上是一種肌肉與菌絲的混合物,當然觸感完全不同。
“那你有什麼其它不舒服之處嗎?”
“我感覺有些吵鬧,但說不上那種‘聲音’是怎麼樣。”伊馮抽出手揉搓耳朵,想到克拉夫特正在說話又鬆開手,皺眉感受著什麼,“不是遠處的響動,非常近,我不知道它在哪,明明那次脖子痛後少了一些的。”
附著在精神體頸後的菌靈微微舒展,絨狀外層無風擺動。這裡是城堡高層,最安靜的地方之一,只有巡邏隊伍會偶爾從門外經過。
“你能聽清是什麼聲音嗎?”
“我不確定,好像那種街道上的說話聲,但很近又很輕。”她說著矛盾的描述,自己混亂起來,“抱歉,如果重要的話,我可以試著聽聽。”
“不,不要去聽它在說什麼。”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須立刻處理。精神器官圍攏,抓住菌靈上的一小塊。
它戰慄著收縮起來,極力減少暴露體積。而伊馮將手放到耳邊,試圖收集那種再次出現的聲音未果,轉而捂住頸後,阻擋不知來源的疼痛。
“稍微忍耐一會,或許這樣會讓那個聲音安靜下來。”有上一次的經驗,克拉夫特掌握了一些經驗。
不能看病人反應而猶豫,必須儘可能快準狠地鎖定鎖定位置,果斷撕裂一塊,越拖延影響播散越廣,反而會造成二次傷害。
控制著精神感官的施力,這種操作隨重複次數增多愈發嫻熟,而對其的疑惑也愈發加深。
人生來便無障礙地使用自己的身體,對其本質的認知卻很晚,微觀認知更是直到近代才有發展。精神感官也是同樣,它被使用就像手足般自然,卻也無法瞭解到底是怎麼作用於菌靈。
或者反過來想,作用是相互的,為什麼是精神感官壓制深層誕生的原住民意識,而不是菌靈群蠶食與之接觸的精神感官?
他沒想明白這點,也無處著手探究。思考間,菌靈已被無可抵抗的力量扯下一部分,再添新傷,沉寂下來。
“還能聽到聲音嗎?”
伊馮鬆開捂住頸後的手,疑惑四顧,“好像……沒有了?”
她的精神不太好,處於睡意漫湧狀態,疼痛和耳邊聲音消失後環境更適合睡眠了,上下眼瞼不住地磕碰。
兩次的疼痛被聯絡起來,她意識到這不是一種意外症狀,而是跟克拉夫特相關的,“那是治療?”
但她不能理解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沒有接觸或任何動作,那些聲音就像黏在衣服上的陰性聒噪蟲豸被扯掉、噤聲,耳旁重歸寧靜。
那也是非常理之物的一種嗎?伊馮努力克服睡意,看向克拉夫特,希望得到更多資訊。
“是的,伱生病了,伊馮。”而且還不輕,情況嚴峻到沒法告知。這跟公爵的狀況又不一樣,這該死的真菌不知道為什麼逃避過了免疫系統、全身播散,而根源黏在精神體上扒不下來。
接下來的治療就是走鋼絲,得頻繁地壓制菌靈來阻遏進一步發展。再發展下去他不知道會怎麼樣,也不想知道會怎麼樣。
“很嚴重嗎?”
“現在還不好說。”克拉夫特靠在床邊椅背上,斟酌一番後道,“現在的症狀還不明顯,雖然全身都有表現,但誰也看不到體內具體如何,不是麼?所以不排除誤診可能,我們目前也有治療方法。”
習慣性地用了一個迴避性的說法,想著回頭告知監護人,可轉念一想發覺根本說不通。面對伊馮疑問的目光,他有點希望這樣就能讓她隱約明白,又不太希望她明白。
然而女孩顯然是見過醫生做出這種態度的。也許都不用考慮說辭,僅憑反應就能判斷。
“謝謝您,克拉夫特先生。”她把毯子往上提到胸口,返以一個淺淡的、疑似笑容的安慰性質表情,倏而隱沒不留痕跡。
側過身子,她轉到離窗更近些的位置,半邊臉龐沐浴在溫暖暉光中,鼻樑兩側明暗分明。幾個月的飲食改善和鍛鍊有效補充了缺乏的營養,臉型終於圓潤了一些,面板日漸光澤紅潤,接近於克拉夫特印象中兒童應有的樣子。
因為長期相處的緣故,這種相貌變化不細想時並不引人注意,只覺得輪廓和緩不少,顯得健康可愛。但要拿出幾個月前的樣子來對比,那說不定會認作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只是那雙眼睛,與之對視時看不到任何的慌張與恐懼,唯有平靜,一如初次見面時。
一種洞明而澄澈的平靜,像極清的水體,將一切倒映容納在內,又明淨得近乎空洞不存一物,因此天然地渴求著某種東西填充這種空洞。
“我並不感到後悔。”
“……”
“睡一覺吧,不要到處亂走,三天後下一次治療。”克拉夫特默然不言許久,直起身子拉上一半窗簾,安靜地帶上門離開。
伊馮絕對有事是沒說清楚。他早知道這點,現在更肯定了。
既然不說,多半不是外界因素,而是在她自己主觀意願下做了什麼,還跟這次事件有關係。
“呃,最討厭跟人猜謎了。”能想出來的最糟糕狀況無非是躲藏行為間接造成了哪個倒黴蛋死亡,問題是這不好單刀直入進行心理干預,而且就算得知了也對病情干預沒好處。
這樣看來庫普的確是很不錯的夥伴。能力一般、胸無大志沒錯,至少基本三觀已經成型、直率方便理解,有事能及時溝通,非常穩定。
“真搞不懂小孩子是怎麼想的。”走出一段路,克拉夫特轉向庫普,“你覺得她在想什麼。”
“不知道。”庫普答道。這不是必答題,僅是隨口發問,他不覺得自己能給克拉夫特提供這方面的答案。
“但我覺得您不用太擔心,她跟普通的孩子不一樣。”
“這就是我擔心的。”
精神體受到影響、體內出現大量異物與正常組織結合,免疫系統毫不作為,大有不受控制增長的趨勢,怎麼看都不是個好兆頭。
【等等,這說誰呢?】
克拉夫特突然停住,庫普反應不及,一個急剎撞在了他背後,差點兩人一起失去平衡從陡峭的階梯上滾下去。
“抱歉,您怎麼了?”
“想到一些事情。”克拉夫特的視線凝固在抬起的左臂上,似乎突然對袖口縫線起了非常的興趣。消耗過度引起的疼痛正敲打顱腦,額角生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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