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菜雞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五十一章 哈德遜莊園,克拉夫特異態學筆記,雪中菜雞,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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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光?”克拉夫特抽出注意力,往聲音傳來處一瞥,發現馬丁拿起了那個嵌有不知名礦物的掛飾,走到陰暗處用手掌圍攏,遮住光芒檢視。
“沒錯,是它自己的光亮,這樣看就清楚了。”騎士揹著燭火將墜飾舉到眼前,確認了自己的發現,隨即想遞給克拉夫特檢視。
正持刀持鑷的克拉夫特下意識一個哆嗦,手上一鬆,掀開的皮層落回原位,“別!離我遠點,把那東西放回去!”
雖然還不知道是啥,但本能讓他覺得最好不要貿然靠近什麼原理不明的發光玩意。而且這東西剛從一個皮下全是菌絲的可疑人士口袋裡取出,也不知道有沒有沾上什麼東西。
“我建議你好好清理下手套,用石灰粉擦一遍,否則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
浪費了一個持針鉗,提熘著這東西的繫繩,把它提熘到了室內暗處,所幸他沒感覺到傳聞中的面板麻癢、噁心之類的症狀,也沒立刻發現什麼光芒。
“為什麼?這有什麼危險嗎?”對醫生的過激反應,馬丁一陣後怕,要知道剛才那顆鑲嵌物就在他的鼻尖前,如果真會發生什麼,那現在八成晚了。
“以我個人的經驗而言,會自己發光的礦石中有不小一部分,經常跟某些不治之症有聯絡。”
克拉夫特一邊恐嚇著馬丁,一邊拉開距離,隔著幾步遠觀察著那個飾品。
剛才的明晃燭火下,那就只是顆品相不好、黑中泛點微紅的礦石,透明度都難歸類於寶石,加上託座用普通黃銅打造、沒有特殊紋飾,真的很難跟什麼重要物品聯絡起來。
不過當光線暗澹時,馬丁所描述的那種光芒,就變得容易察覺。
那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整塊石頭放射熒光、如螢石一樣。而是一種源自內部的光芒,呈暗沉的幽紅,更像深潭底部的某個光源穿透渾濁水層來到空氣中,或一隻童孔紅亮的眼睛,在一動不動地盯著觀察者。
黑暗沉默中,馬丁忍不住問道:“所以這是您說的‘不小一部分’嗎?”
“不確定,如果我親眼見過的話應該沒機會站在這裡。”克拉夫特搖頭,他有點懷疑過這東西存在輻射之類的,但轉念一想,異教徒們肯定有過長期的接觸史,只是一小會的話應該不至於出事。
“找兩個鉛盒來吧,要厚點的,我們把它封好。”
雖然對輻射病沒有解決辦法,但對疑似輻射源的東西處理方式倒是很簡單。鉛作為分佈廣、易提取還熔點低的金屬,柔軟便於塑型,很容易能找到個鉛容器把它關起來。
當然,僅為以防萬一,從異教徒與它長期相處可見這東西不是個強輻射源,至於是什麼也不好判斷,說不定真是塊比較特別的螢石。他們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有蓋鉛瓶暫替使用,把掛墜丟進去,結束了這個解剖中的小插曲。
“暫時就這樣吧,馬丁,去那邊石灰盆裡把你的手套搓乾淨,在我結束前不要動任何東西好嗎?”克拉夫特再次拿起刀和鑷,回到棺木前繼續未盡的工作。
行y形切口進入遺體內部,他很快理解了面板鬆弛的原因。在乾燥的表皮受壓時又像凹陷性水腫,留下不復原的陷坑,內部幾乎全是松棉團樣的菌絲,繼承了原組織的有機質和水分。
包括連線胸骨和肋骨的肋軟骨也受到了侵蝕,導致整體結構已經進入了一個不穩定狀態,給克拉夫特拆解胸廓減少了很多麻煩。
比較容易地切開已經鬆脆的肋軟骨,離斷骨骼連線,給胸廓撬起一條縫。他先是想要伸手,但又縮回換了把鉗子,沿胸骨右側緣探入胸腔內,面露不解之色。隨後把鉗子撐開轉了幾圈,看起來完全沒撞到什麼阻礙。
“有些奇怪……你要回避一下嗎?”克拉夫特忽然毫無徵兆地抬頭問道。馬丁不明所以地搖頭,既然之前都看下來,應該沒必要這時迴避。
於是他就看到克拉夫特像開合頁窗一樣開啟半邊胸廓,半個桶狀穹頂被翻開,肋骨如教堂橫樑在內面排列。光線照入本應被肺臟填充的右胸,裡面空空如也,僅餘貼在後壁上的一塊萎陷物,長出如漿湖氣泡或菜花、小珊瑚樣凸起的各色生長物。
而在胸壁內面的肋間、組織深厚處,繁茂的菌絲供養起了疊瓦狀層累的東西,它們像某種軟鱗平行於肋骨生長,橫延出的絲束如鱗嵴長蟲的密集對足。
乍看下像開啟了惡魔的寶盒,各種形態的生物爭相展現自己的軀體。馬丁為了避免視覺衝擊退開的兩步讓他無法看清那些東西原貌,只見到那叢生抱纏的輪廓,隨粗暴的開胸動作好像在活動。
身體先一步於混沌的大腦做出反應,他感到胃部收縮,燒灼感順食道反流,不自覺地弓身,口中酸味氾濫。
馬丁見慣了敵人和己方是如何在不同的武器傷害下死去的,但目睹這樣的情形,還是打破了他對於一個人在世上所能遇到最可怕遭遇上限的認知,簡直是向他展開了地獄的一角,用殘酷惡毒都不足以形容的精神洗禮。
“呃!”他掐住自己脖子,擦手套的石灰粉飄進鼻孔,讓他連打了兩個噴嚏,忍不住引發了嘔吐,耳邊飄來遙遠的關切詢問聲。
“你還好嗎,馬丁?這就是些……蘑孤,不要緊張。”克拉夫特想去扶他一把,但剛摸過胸腔的手不適合碰任何別的地方。
果然不該放外人進來的,沒想到這樣的場景對馬丁這樣的人來說也太過於刺激了。說實話,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在見過的噁心病灶裡至少能排前五,屬於亞季軍寶座有力競爭者。
騎士屈辱地在旁邊趴了少說兩分鐘,大腦才重新運轉起來,理解了克拉夫特在說什麼,“蘑孤?”
“確實,雖然它們也屬於我說的‘真菌’,不過能長這樣的出現在體內,真的很意外。”解剖者被胸腔奇景所吸引,向馬丁發出邀請,“你要來看看嗎?”
“不。”馬丁扶著桌沿,扭頭看了一眼棺木又快速移開視線,“呃,我是說等等,讓我緩緩。”
他強撐著抹掉嘴角酸液,平復呼吸後站回臺前,跟某個印象發生顛覆性改變的教授一起觀察這罕見奇觀,不太情願地承認了這和平時盤裡常見食物可能大概也許真的是同類。
“真的不可思議,馬丁。”克拉夫特夾起其中一塊,那典型的菌孤質感讓馬丁胃部又是一陣攣縮。
“我覺得你們見到的‘蘑孤林’不是偶然,這個異教一定跟它有什麼關係,具體原理我還不理解,但這或許會幫助找到他們在哪。”
“謝謝您,教授。”這聲謝謝有點勉強,馬丁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大概知道您說的是哪了。”
“啊哈?”
“哈德遜鎮,公爵在那邊有個莊園,盛產各種蘑孤,尤其是口感最好的白腹孤。”說到口感,反酸噁心讓他卡住一會,簡直想甩自己一巴掌。
“白腹孤可不太好儲存,所以每次巡視幾乎都會從那邊過一趟。”
“很好,那現在告訴公爵我們發現了什麼,然後一起帶上人手去逛逛。”克拉夫特關閉胸腔,準備暫時結束探查。想起邊上還有一個搜到的小瓶,於是換了雙手套撥開瓶塞,借光檢視裡面的東西。
某種分量很少的液體,不知是光線不足還是別的原因,瓶底漆黑一片。
“教授?”馬丁發覺克拉夫特的表情逐漸凝重,在開啟胸腔時他都沒見到過克拉夫特露出這樣的嚴肅神態。
“馬丁。”
“怎麼了?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多帶些人,要膽子夠大的。”克拉夫特把瓶塞摁回,拿起一架燭臺,融化燭油滴落在嚴絲合縫的瓶口,將它徹底封閉,“還有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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