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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信忠和眾心腹計議已定,命他們各司其職、嚴守訊息,凡見有前來報信之人,皆不許其隨意走動,更不使沈總管知曉,只告與他一人。
他自恃在內侍省中親信遍佈,施行此事輕而易舉,便也不太掛在心上,只是見著客房裡的小太監並非梯己之人,在此端茶倒水,難免聽進一些話去,為防生變,便強把他鎖在客房裡面,不得外出一步,每日都要在此處過夜,飯菜由看守端來。於是,盧太監消除了心中的所有顧慮,放心地去拜見沈竟。
沈竟這幾日跟著太肅划來了不少銀子,正醉心於清點資財,無心去管別事,事務全交與盧信忠打理。盧信忠見他如著了魔一般,也就一聲不吭,專心致志地去籠絡人心,已經讓整個內侍省唯己馬首是瞻了。然而時至今日,他仍不敢對沈太監放鬆警惕,來時還探著腦袋往裡看了一圈,方才輕手輕腳地進了屋。
“信忠,你可算來了,”沈竟連忙把桌上的銀子收攏了一下,要請盧太監坐,“我都忘了問你,分給老皇叔的東西,他可滿意?”
盧信忠笑著點頭:“怎麼不滿意?您單獨把那些富商家裡的好貨挑出來,他老人家還感激您呢!”
“老皇叔卻不知,這銀子才是最好的東西!”沈竟雙眼放著精光,隨手抓起一把銀子,“別瞧著這是一厘一厘收到手的,但數起來也不是小數目呀!”
“數了有多少?”盧信忠問。
“約有千把兩銀子……”說到此處,沈竟卻忽然頓了一下,他低頭吁嘆,“只不過瞞著皇上,總感覺有些虧心。我也數日沒見陛下了,這樣吧,今夜你帶我到寢宮面謁,探探聖意如何。”
盧信忠慌忙勸道:“如今呂廷賜晉升的事在朝堂上吵破了天,皇上猶在焦頭爛額之際,近日莫去打攪他了。”
“沒想到你對朝廷大勢也清楚……”
“您說什麼?”盧信忠緊張地望著他。
沈竟的表情毫無波動:“我是沒想到信忠竟能憑這一言兩語,就將朝廷大勢講得如此清楚。我身邊有你這樣的心腹輔佐,真乃萬幸之事!”
盧信忠舒了一口長氣,連忙自謙了一番,便給總管奉茶。
然而沈竟心裡已經起了疑,趁著喝茶的工夫,暗暗想道:‘此人難道有意瞞著我不成?這些事之前未看他提過,今日忽出此語,恐怕並非那麼簡單。若是養虎自齧,我命休矣。當用計漸漸除之!’
可他連那杯茶還沒喝完,又轉念一想:‘平日他待我也竭誠,我也依賴他協理事務、制約群下;如果錯定了冤案,便是毀了一位英才,豈不可惜?不如用一條小計,權且試探一番……’
想罷,他即刻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不如再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老皇叔不是看重貨物嗎?”沈竟貪婪地笑了一下,“我這裡還有幾件極貴重的,皆是名珍寶物,不妨你都拿去,換了他那裡的銀子來。”
盧信忠看他張口就要銀子,心中不免好笑,連連答應:“這個我自去安排,您等著就是。”
“別忘了,銀子回來先交賬房,免得外人瞧見,壞了你我的聲譽。”沈竟切切地叮囑著,好像十分在意。
“哦,小的記得。”
盧信忠作了揖,抽身就要出去,剛剛行到門口,卻又被那老總管一聲叫住:“慢著!”
他的雙腳彷彿一下子僵住了,身上汗出如漿。
“我記得這茶葉是你送的吧?”沈竟吹了吹水面上的茶葉。
盧信忠又是虛驚一場,他輕輕地拍了拍胸口,轉過身道:“是啊,這茶葉您喜歡?”
“喝起來甚是濃厚,澀味不重,確實好茶。你先給我再拿幾包過來。”
盧太監越發覺得沈竟糊塗了,要求一條比一條荒誕,但也只好從命,一路跑回了自家的屋裡,把床下的箱子拉出來,翻騰出紙包的茶葉,攥在手裡,前去交與了沈竟。沈竟高興,非拽著他強喝了一盞,這才放著他走了。
眼看盧太監走了一會兒,沈竟便叫來一名打雜的小太監,那太監一身不乾不淨的衣服,頭髮亂蓬蓬的,年齡約有十五六歲,躬著身子,不敢抬頭。
“你拿著這包茶葉,”沈竟隨手把桌上的紙包交與他,“給賬房的幾位太監喝去。他們這些天很是辛苦,我用這個犒勞犒勞他們。”
“小的明白,可、可我是到了那兒就回來……還是有別的事情做?”小太監膽怯地抬著一雙眼睛。
沈竟變了臉色:“你進宮已經兩三年了,什麼規矩還不懂嗎?端茶倒水伺候著那幾位爺,不都是你分內之事!”小太監慌忙聽命,捧過茶葉,就跨出了門,往賬房走去。
賬房的公公們果真是累了一天,眼見新鮮的茶葉來了,各自歡喜,幾個人便圍在桌子旁喝茶、打牌,吩咐那小太監跑東跑西,支使了一下午,把那小太監的腿也跑得酸了。
眾人盡歡而散,只有小太監獨自回來了沈竟的屋中,向他交代了賬房的備細,侍奉之殷勤。沈竟甚為滿意,一面在桌上拿了幾顆碎銀子賞他,一面問道:“你陪他們打了一下午牌,可見到盧公公沒有?”
“盧公公?”小太監見了銀子,心裡樂開了花,但聽著老總管問話,還不敢把它揣進兜裡,“他貌似不在賬房……”
“別向我說貌似!”沈竟一下子嚴肅起來,揮袖說道,“我認真問你,你認真回答!見到沒有?”
小太監愣了,直直地瞅著他:“沈總管,盧公公的確沒來。”
沈竟將眉緊皺,牙也咬得死死的,仰天長嘆:“好,好……我明白了,你且回去吧。”
小太監不知所措地走了出去,腳步聲只在毯子上輕輕地響,在沈竟的耳邊,聲音越來越小。
沈竟披上了一件袍子,慢慢走到紙窗前,把那燭臺的燈芯狠狠掐掉了。火光閃了一下,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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