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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永甲聽見崔乙這一聲哀求,腦袋裡頓時嗡嗡地響了起來。他慌張地顧盼著四周,看著差役在後,崔乙在前,哪容自己脫身的餘地,只直直地站在那裡,眼神發虛,冒著滿頭的冷汗,手心也溼透了。
“大人……”崔乙擔憂地看了看葉大人,又連忙轉頭給他姐姐使了個眼色;後者的餘光瞥到了,可她卻愈發驚怕,雙眼不住地瞟來瞟去,纖長的手指緊緊掐著袖口,半天也不敢吐氣出聲。
葉永甲的心底突然鑽出來一團無名之火,他想起了蔡賢卿是怎麼向他保證的,而他卻這樣不明不白地落入了兩人的圈套,不僅將陷於不義之中,還得讓自己處在這尷尬的局面裡,顯得驚慌失措,全無平素的氣定神閒——好像在這女人面前展現不出風度來,就感到格外的膽怯,如犯了多大的錯誤一般。
他羞愧極甚,竟把怒火徑直轉到了崔氏身上,‘這婦人真是歹毒!’他心裡暗罵了一句,‘為了什麼家業,和自家弟弟搞這麼一齣戲,連自己都要……’
正咬牙切齒地想著,崔氏已把頭微微抬起,葉永甲忙要把目光移開,一綹青發卻從她的白帽子裡鑽了出來,沿著泛紅的耳根一直延伸到了白皙的脖子上,映襯著那張發愁的面容,深蹙的蛾眉,以及緊張不安的目光,這一切都引得葉永甲的眼睛定住了,他仔細地打量起她來。
‘她也與我同一樣的反應,’他的心情隨之平靜了一些,‘看來不像是知情之人,或許只是被她弟弟坑害了……’想到此處,他便有了個解圍的法子,向崔氏開口問道:“崔夫人果真這般想?”
崔乙趴在地上,閉住雙眼,屏氣凝神。
“……是。”
崔氏顫抖地說出這個字來,隨之提住裙裾,向他也磕了個頭,跪下了。
葉永甲愣了。他所看到的景象,是她對自己的屈服,是受人裹挾的無奈之舉,而不是為別的。他感覺這場景是多麼熟悉,曾經也有位女子是如此應對他的。回憶在腦海中不斷翻湧,就像行刑人把他的皮肉一刀刀地剜開來。
“葉大人!”崔乙激動地叫喊起來,往前膝行一步,“這可是蔡大人吩咐我們做的事,家姐也是做好了覺悟的。求您開一開恩,就娶了家姐,縱算做牛做馬,為一丫鬟也使得!可令我姐弟苟活幾日,便算是您的大恩大德!”
“我答應你,答應你們,”葉永甲時而開口,時而停頓,就這樣猶猶豫豫地說著,“但、但……你們父親才去,按制亦需守孝三年……還得想辦法。我回去與蔡侍郎稍作商量,稍作商量……”言罷,他長嘆一聲,頭也不回,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周吏員看見,急急與崔乙作了別,只說了一聲‘保重’,便去追趕葉永甲了。
“崔乙,你真是個混賬!畜生!”望著人都走了,崔氏摜了帽子,仰頭就倒,一面放聲大哭,一面大聲罵著,哭得昏天黑地,怎能勸住,淚水近乎幹了,嗓子都喊破了,臉上死一般的蒼白。
崔乙被嚇得連連叩頭,也嗚嗚咽咽地哭個不止:“老姐啊,愚弟有一腔抱負要施展,並非為功名利祿,這不也是為了咱崔家麼……”
“畜生!畜生!”崔氏拿手狠狠拍著他的頭,崔乙就伸過去任著她打,“父親屍骨未寒,你就使這樣陰毒的伎倆,一張嘴,把我出賣給了人家!什麼‘縱算做牛做馬,為一丫鬟也使得’,這種話你、你竟能說得出來!畢竟不是你去當丫鬟,你去做牛馬!”
“是,我崔乙是個畜生不過的人!是個混賬!混賬!”崔乙給自己臉上抽了好幾個巴掌。
“你說,你說!若外人得知,我一個寡婦再嫁給了別人,還是守孝期間就定下了婚事,他們該怎麼罵我?‘不貞’的名頭都算輕的了!”崔氏啜泣著說。
“姐姐,”崔乙抬起頭來,“不是讓他三年內就娶你過門,這定婚也是暗中定下,外人絕不知道。至於‘不貞’的非議,他葉永甲可是個權傾朝野的大官兒,誰敢咒罵葉大人的夫人?”
崔氏道:“外人不罵我,他難道不嫌我給他惹事?前些年我還在亡夫家時,就聽說鄉里有一個王氏,因執意要改嫁,被宗族的族長關了去,責她身出名門,卻給祖宗蒙了羞,好一頓板子給打死了。我雖不致於此,可這樣的私議是他一個大員受得了的?哪日看不順眼,就能把我休了!你也別想撈著大官做!”
“姐姐,這葉永甲還不是一般人可比,他一心只為著新政,從不與人同流合汙。這回立了大功的‘清流’,他就不去巴結,仍舊自去行事。我告訴姐姐您,他一直這樣的作風,如今卻做上了兩部的尚書,日後必將青雲直上!弟弟跟了這種人物,足能光耀門楣啊……請姐姐為了崔家好……”
聽到此處,崔氏卻哭得略微停了,她拭了拭眼淚,輕聲問道:“這可是真的?並沒有溢美之詞?”
崔乙看到姐姐平靜下來,心中歡喜,連忙應答:“豈能不真?他與愚弟素不相識,何苦費力氣去溢美他?句句為實!”
“好,好……若是這等人還強些……”崔氏慢慢坐起來,看她眼眶通紅,臉都哭得花了,“你要是有一個字假話,我寧願跟著父親一塊去!”
“愚弟不敢,”崔乙一面說著,一面觀察崔氏的神色,“只是……望姐姐能夠諒解愚弟……愚弟心中不過一片上進之心……”
“你願說什麼就說什麼罷,”崔氏咳嗽幾聲,擺了擺手,“不論如何,事情已經辦下去了,說什麼也晚了。我就只能順著你們的意思了……”
“多謝老姐體諒!”崔乙終於喘了口氣,撣了撣衣服,恢復了得意的神態,起身往屋外喊道:“來人,攙扶家姐到寢房歇息!”
“不可,還有父親葬禮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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