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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賢卿倒是不慌不忙,先啃了一大口狗肉,方才問道:“那廷龍說來聽聽,他們有什麼底細?”
葉永甲冷靜回答:“眾番商大概是受了吳思經的挑撥,打算使奸計坑害朝廷。他們與我商議時,竟然丟擲了一個鑄造鳥槍的計劃;按鳥槍全為鍛打,一旦鑄造,則有沙眼之弊,且又重而不便,如何能用?分明是欺我等不知火器。我便想著將計就計,就答應了他這一條提議,正可藉此靜觀其變。可表面功夫還必須做足,他們要我上奏的奏書必須得寫。只是不知該和朝廷怎麼交代,欲與蔡老參謀參謀。”
李文守聽完最後一句,不屑地冷笑一聲,悶頭繼續吃起了魚。
蔡賢卿卻只好轉過身去,與他合計道:“老夫倒是覺得,這封奏書有不寫的必要。葉尚書大概認為,不寫,會招致番商們的懷疑,進而破壞合作的關係,可事實不然。如今他們對我天朝百般愚弄,全無誠心,若這樣姑息下去,日後的生意還怎麼談?況且真要上奏的話,是講實情還是不講、含糊地講?這又將成為兩難的問題。”
“蔡老,他們並非不願與官府合作,怨氣其實全在那位身上……”葉永甲急向他使了個眼色,“因此覺得朝廷和那位是一條心的。只要能證明朝廷與我們的清白,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所以千萬不能逼他們,此時還不是硬氣的時候。”
“葉大人的意思,是讓我去向那群夷人挨個道歉嗎?”李文守一直在旁邊仔細聽著,突然插了句話。
葉永甲笑道:“葉某從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絕無此種想法。但他們已經對官府產生不信任了,縱算大張旗鼓地去道歉,人家也會以為你在使詐。”
“如果是這樣,的確可以把奏書呈上去,”蔡賢卿皺著眉,捏著下巴,“但我先前所說的那些話你也不能不考慮。商人本就逐利,坑害官府雖非初心,可看到我們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一刀刀割下去也無動於衷,誰能不起貪慾?就算解除了誤會,他們照樣會得寸進尺的。”
“柔和又不失強硬,這個程度太難把握了……”葉永甲感嘆道,“我們還是先回歸正題上去吧,談談奏書。”
“二位等等,”李文守拿帕子擦了擦嘴,又撣撣衣服,起身喝道,“我就是被朝廷派來的,在咱們幾個人裡,是最懂上頭心思的。不如讓我替你們出主意?”
‘此人有怨恨之心,若要陷我於不利之境,簡直輕而易舉……’葉永甲心中猜度著,用異樣的目光直看著他。
李文守看出了他的猜疑,搖頭苦笑道:“葉大人,我們現在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脫身不開,害你不等同害了我自己?我還沒有這麼傻。”
蔡賢卿亦勸諫道:“此正危急之時,若不同舟共濟,如何幹成大事!連他們番人都知道團結,難道葉尚書這個飽讀詩書之人,連這點道理都不清楚嗎?”
葉永甲聽罷,隨即嘆出一口長氣,用一雙堅定的眼睛直視著李文守,半晌不動,方才伸出手來:“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李文守把手搭了上去,緊緊握住。
經過他的口授,葉永甲在天還未亮的時候便已經把奏書寫好了。因天色尚晚,出城不便,就把書信暫放在桌上,三人回屋假寐了一會兒。
約至卯正,葉永甲才感覺眼前一片微微的白,頓時驚醒,天果然開始矇矇亮了。他連忙下床,重新審閱了一遍文書,心中默讀道:
‘近日參政來巡,督促臣屢與番人磋商,凡經五次,皆未能如願。蓋鳥槍之打造,是鑄是鍛,各有千秋,實為難決之事,非彼等不敬天朝,有意推託也。番商以鑄法利於發銃,臣則以為鍛法於朝廷為善。何者?因鍛法所出之鳥銃,使用靈便,不致沉重,正適與遊走之虜人接戰。然番人不服,乃託臣爭至中書,以求明辨。臣竊以為,朝廷之意可暫緩之,留與臣等仔細查究,將火器原理一應獲知,然後盡告中書,使奉相有據可斷。切勿早頒詔令,以有偏私。’
葉永甲笑了起來,他顯然對這篇半真半假的奏書感到滿意,即摺好了,在信封裡裝了,交由信使揣帶奏書,前往京師。
他又在屋裡愣了一會兒,只見遠處幾縷金光射出雲層,一拿漏刻瞧看,已經辰時了。
正當他準備換穿公服,去找知縣時,忽見一個書辦進來客房,手裡端著一碗麵條,向他喊道:“葉尚書,知縣才聽聞您回來了,特意為您備的早飯。”
葉永甲肚子還空,見了這碗盛滿的清湯麵,大喜過望,連忙接來,微笑道:“感謝知縣能夠想著葉某,你回去吧!”
書辦彎身退了出去,卻拿眼睛睃了幾下四周,順便將門給關上了。
葉永甲見人已走,趕忙攥起竹筷,便狼吞虎嚥地吃起來,好幾縷麵條接連往嘴裡送,不到片時,竟連一滴湯水都沒漏下,全吃了個乾淨。
打了個飽嗝後,他把碗端起來,想道:‘正好我去二堂,路過火房,親自把這空碗還回去。’便一手抓著碗,一手推開房門,踏步走進了內院。
他信步走到火房門口,因一路上低著頭,竟無人發覺自己的身份,前面的伙伕便推了把他,直抬著一擔羊進了火房。
‘蔡老他們昨日吃了魚,今日又要吃羊?怎麼這般奢侈……’他暗自納罕,便轉身來到紙窗下,聽裡面的人說話。
只聽一個伙伕道:“累死個人,知縣今早非得吃甲魚湯,我們又取內臟,又取腸子,忙活了好久,才做完給縣老爺送去;本以為沒事了,歇息歇息,酒樓又叫咱去拿羊,真他媽的……”
另一個聲音問:“怎麼?酒樓還給縣令送什麼東西啊?那地方不就是官家派人管得……”
“這是你不知道了,那個酒樓仍舊是那個吳思經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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