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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淵走出了大殿,卻並不著急去取藥物,而是繞到殿側的走廊下,見那裡站著一個小吏,手捧著黃緞包裹的文書,好似是在等他。
“方才我怕太子起疑,皇上的旨意也沒聽完。現在你可以給我慢慢唸了。”藍淵指了指他手中的文書,顯然那就是聖旨了。
“難道不交給殿下看了?”那人躊躇地望著他。
“就算交給太子,他也要回過頭來問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天大的罪藍某頂著,你不必憂慮了。”
那吏便半信半疑地展開卷軸,念道:“告與太子:新軍之事關係諸部,利害非輕,朕尚需熟慮。爾應諮察公卿之情,選一盡善盡美之策,不使公論有偏私之疑也。特著汝前往兵部,與介卿等再議詳盡,復為條陳上之。若因事不能往,可差人稟知。無論結果如何,東宮皆不得塞責。欽此。”
“兵部他們已經商議好了,該爭的也都爭完了,還能再上什麼條陳?”藍淵聽完了聖旨,便在兩根門柱間徘徊,“加之最後那段話……怕是皇上懷疑太子了。”
這話把那小吏嚇了一跳:“怎……怎麼個懷疑法?”
藍淵抬頭看他一眼,說道:“那我實話跟你說。是懷疑殿下與介文武等人通謀結黨。如今柳黨勢大,而這群人是朝不保夕,一旦垮臺,必將殃及池魚。皇上不想讓太子牽累自己,重蹈容青之覆轍。這道詔書,分明是警示殿下早日與他們撇開關係,以防不測啊。”
那吏聽後,又低頭瞧了半天詔書,卻仍是搖頭:“我竟看不出這些門道來。若非藍侍讀卓識明鑑,不僅咱們東宮,就連皇上那邊也會有危險呀。可謂匡救社稷之功!”
藍淵冷笑道:“你是太小看皇上了。有此詔書在,到時候完全可以洗刷嫌疑。若處置不好,倒黴的就只有咱們,沒有別人。”
他正耐心地向這小吏解釋著,忽然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隨即就傳來一聲大喊:“太子殿下可在?太子殿下可在?兵部的人要求見!”
這幾句話把藍淵嚇得汗流浹背,他連忙走回正門前,向喊話的軍士示意安靜,並低聲說:“太子驚魂未定,進後殿歇息去了,不要打攪,有事同我講。”
“是兵部派的人來問太子的情況。正於大門外挑著燈籠。不知是否請他進來?”
“還敢挑燈籠?”藍淵稍作慍色,“這幫人成心要拉著太子下水嗎?告訴他,太子已經被折騰得不輕了,局勢完全不可控了,要送死的趕緊去送,好讓殿下清閒幾日!”
“是!”那軍士見他態度強硬,說話都有了底氣,領了命,隨即轉身離去。
藍淵看著軍士的背影,不禁放心地吐出一口重氣,回頭吩咐小吏道:“你替我去藥房取藥丸,我拿了餵給殿下吃……順便告訴他,睡個好覺,今日之事了結了。”
書辦在趕回衙門之時,天空中已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介文武等仍舊圍在火爐前密談,聽到門外急促的叩門聲後,紛紛起身互覷,大驚失色。
“我來開。”介文武長吸一口氣,走上去拉開了門。
“稟……稟介大人,”只見書辦氣喘吁吁地,身上溼了幾處,手中的燈籠也明滅著,“東宮那邊回覆說:‘太子已被折騰得膽戰心驚,局勢大不可為!’,甚至都不讓小的進去了……”
介文武瞬間有了一對憂慮的目光,掃向二人。
“你先退下吧。”劉冕擺手吩咐了,那門也就應聲關上了。
“幸虧老夫沒有草率,”劉冕接著說道,“如果真依著共胄言語,我等將有性命之危矣!”
“社稷有難,吾輩豈能坐視不管!”介文武大義凜然地說,“走,到禁門前伏請皇上納諫!”
劉冕撣撣衣袖,旋即站起,只有陳同袍還直直地望著火爐,一動不動。
“你去不去?”劉冕的語氣比先前嚴厲了,但還是商量的口氣。
“共胄你怕什麼?”介文武近前一步,“我輩又非容青,未曾犯下大罪,且為當朝顯臣,有何可懼?昔日便是用得此法,才使鈕遠的新政胎死腹中。”
“二位前輩,這事理我怎麼講都講不清楚,還辯它作甚?由著二公死諫,我回我的吏部。”
“你想回去?”介文武倒退幾步,肥胖的身軀慢慢堵住了門口,“當初多賴你在我身邊指手畫腳、煽風點火的,如今出事就想躲,又是什麼意思!”
陳同袍乜了他一眼,漠然無言。
“唉,介尚書,”劉冕笑著與他說,“這都是六部的同僚,日後還要倚仗。這樣也得罪了高公,何苦呢。”
介文武終畏於劉冕年高望重,一側身子,竟容陳同袍大步走進了雨中。他站在房簷底下,望著越下越大的雨水,暗自想道:‘當初本要拿這廝作個退路,如今雖放過他,但諒柳黨怎麼敢動我?我身上擔著莫大的擔子,百官公卿亦多有求於老爺,柳賊焉能管束得了!’心中深以為是,便毅然拉住劉冕,一齊出了衙門。
烏雲完全覆蓋住了先前的明月,黑夜中的眾人只得點起了煤燈,觀察著這一道道傾盆而下的雨幕。駐守在禁門上的禁軍也已穿上了油衣,眼睛裡卻依舊放著光亮,緊緊注視著道路上任何一個行人。
“史大人來了!史大人來了!”
城上的歡呼聲四起,但很快被雨水聲淹沒了。
只見一個身材強健的男子,披著一身黑衣走上城門,沿路遇到的軍士無不躬身行禮,不敢抬頭——那就是當朝唯一的外姓司禁,史修慎。
“大人今日來此門視察,屬下皆感到榮幸至極!”兵士們聲嘶力竭地喊著,試圖越過這不間斷的雨聲。
“今日雖然天氣差些,但我也沒閒著,一連看了三四處,都不滿意;唯獨你們這兒兢兢業業,都全身貫注地守著城門,本官甚為欣慰啊!”史修慎笑呵呵地說道。此刻,只有他這洪鐘一樣的聲音,才能穿透整個雨幕,到達城門下的介文武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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