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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距遊靈坊還需渡江而過。

過了江後還需再走四百餘里路,雖也不算太遠,若是快些或許十日之內便能抵達上京。

鍾正元心中甚是疑惑,“為何不直接過去?”

陳長生說道:“紅塵多事,路在腳下,既然來了,又何必錯過呢?”

鍾正元倒是覺得有幾分道理,但他卻又覺得陳長生是在胡扯。

轉念想想反正也沒事,多走走總歸是好的。

大江寬闊,其中江水波濤,兩人在江邊找了位船家渡江而過。

船家本欲起身行船過江,卻聽外面傳來了聲音,於是便望了過去。

片刻後,船家掀開船上的簾子,道了一句:“兩位先生,有一位小兄弟著急過江,可否湊合一下?”

陳長生倒是無所謂,問道:“鍾先生覺得呢?”

“也不打擠。”鍾正元說道。

片刻後一位身著常服的男人上了船,進了船篷之後見了這兩位先生後先是一愣。

這二位僅是看去便知不凡。

季興生回過神來,拱手道了一句:“季興生多謝二位先生。”

“船上晃盪,還是先坐下說吧。”陳長生說道。

季興生答應了一聲,隨即便坐了下來,他又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這二位先生。

一人年邁,一人年輕,相通之處大概就是氣質斐然,身上也尤為乾淨。

季興生開口說道:“聽先生口音似乎不是當地人士。”

陳長生點頭答道:“陳某自安寧縣來。”

“安寧縣?”

季興生想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說道:“可是在南域?”

“你知道?”

“季某本職與輿圖相關,故而有所瞭解。”

鍾正元聽到這話說道:“南域的輿圖都在統計之內,想來是官職不低吧。”

“先生倒是沒說錯。”

季興生說道:“季某如今官階是從五品,但是實際上也只是個監理罷了。”

“像你這般年紀能到從五品的可不多見。”鍾正元說道。

這可不容易,要知道官級想進一步都尤為艱難,有的人做了一輩子官,連從六品都只能眼巴巴的望著。

季興生說道:“運氣好罷了。”

陳長生打量了一眼季興生,說道:“監理應當是在兵部任職吧,怎麼跑到這邊來了?”

季興生說道:“前些年水路塌方,輿圖上一些地方有些變動,這次來也是勘探一下,順便回鄉見見爹孃,如今正是要回去覆命。”

“原來如此。”陳長生點了點頭。

季興生心中尤為疑惑,他暗自猜測起這兩人的身份來。

尋常時候,當他說起自己是從五品官的時候,世人大多都會有些驚訝,隨後便是尤為尊敬,而這兩人卻好像並不在意他的官銜。

他還回想了一下上京城裡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不曾回憶起有這樣的兩個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定然是來頭不小。

“不知道二位先生是要去哪?”季興生問道。

陳長生答道:“應當是與你同路。”

“上京嗎……”

季興生心中有了猜測,他覺得或許那位看起來年老的先生曾經在朝中有過官職,而且定然不低。

回去倒是可以找人問問。

陳長生問道:“陳某聽聞邊關戰事不容樂觀,不知朝中可有何動向?”

季興生隨即說道:“邊關的確艱難,但是這朝中……”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鐘正元,想了一下後說道:“武將雖說勇猛,但卻缺乏謀算,文官雖有謀算,但多數都不堪大用,只是紙上談兵罷了。”

鍾正元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季興生留意到了這道目光,他心中越發確定,這位老先生定然是回上京任職的大人物。

陳長生聽他這般說起,問道:“應當是有可用之才吧?”

季興生就當是對自己的考驗一般,回答道:“目前來看,只有寥寥幾人。”

陳長生來了興致,說道:“說來聽聽。”

季興生笑了笑,說道:“季某所說全是個人想法,若是說錯了,還望先生莫怪。”

“季某認為如今的上京縣令劉懷張當算一位,雖說官職僅是縣令,但其手段凌厲,謀略亦是不差,不懼聖威,敢說敢做,朝堂之上唯有他一人有這膽識。”

“翰林院範師亦算一位,雖不如劉縣令剛正,但對許多事都有獨自的理解,其革新政策更是直指各處要害……”

“不過最厲害的,當數如今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年僅二十餘歲,便坐上了少卿的位置,做事雷厲風行,且從未出過差錯,官場上更是遊刃有餘,舌戰群儒,不曾落入過下風,就連陛下都對他尤為欣賞。”

“二十餘歲的大理寺少卿?”陳長生問道:“竟這般厲害?”

季興生說道:“何止是厲害,要知道此人不過才入京四年而已,起初的時候只是翰林院的學生,出來之後連破數起大案,隨即就入了大理寺。”

他忽的有些感慨道:“說起來,那時候在翰林院我跟常山兄還是同學,這一眨眼,他都成大理寺少卿了。”

陳長生忽的一頓,問道:“你方才說誰?”

季興生反應過來,連忙說道:“險些忘了說了,常山兄便是如今的大理寺少卿。”

陳長生問道:“這位大理寺少卿可是從衍縣而來?”

“先生莫非認識常山兄?”

“有過幾面之緣,只是不熟罷了。”

陳長生其實也不曾想到,常山竟能在幾年之間達到如此高度,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鍾正元見陳長生這樣說,於是便問道:“看來應該是陳先生的故人。”

陳長生答了一句:“曾在觀中見過幾面。”

鍾正元點了點頭,接著便不再搭話。

季興生觀這二位先生說話,一時間也有點摸不著頭腦。

他怎麼覺得這位老先生似乎對旁邊這位先生有些尊敬,難道不應該反過來才對嗎。

鍾正元安奈不住性子,算了算這個大理寺少卿。

‘竟是道士出身……’

鍾正元看向了一旁的陳長生,他隱約間覺得陳長生早早的就在謀劃這些事情了,這個大理寺少卿定不是偶然。

鍾正元收回手來,說道:“陳先生這步棋下的甚妙。”

陳長生看著他,有些不解道:“陳某何時下棋了?”

鍾正元只是笑了笑,沒作解釋。

陳長生眉頭微挑,他覺得鍾正元或許誤會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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