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小顧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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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十一聽了哼道，

“你就因為這個要人性命，這性子也太歹毒了些！”

那狐狸精一聽立時哭了起來道，

“她踩塌洞府時，我那夫君就在裡頭，也一併被她踩死了！”

“哦！”

殺夫之仇呀！

這就怪不得了！

顧十一聽了恍然，

“原來如此……”

把人家男人弄死了，讓人當了寡婦，確實有點那啥了！

顧十一跟著老道士在外頭闖蕩多年，眾生平等的觀點深入骨髓，他們斬妖除魔，斬殺的都是那些為了一己私利害人的妖魔，而這種明顯有淵源的因果，那就不能一味的斬殺精怪了！

顧十一想了想問道，

“俗話說人死不能復生，狐死也不能復生，這事兒都成這樣了，你也折磨了這老婆子這麼多久了，雖說有冤報冤，有仇報仇，但總歸自己背了孽債不是好事，不如我來做這個和事佬，在你們中間傳個話，你就說說，你怎麼樣才能原諒這老婆子？”

那狐狸精哭道，

“我們才成親半個月，還新鮮著呢，一下子就讓我成了寡婦！”

顧十一點頭，

“新婚燕爾，就失了伴侶，這事兒確是那老婆子做的不對，不過她也是無心之過，也不是存心要傷你們的……”

頓了頓道，

“再說了，你那洞府也忒不經事了些，你們狐狸的洞府不都是選在山丘之中，深深地挖洞麼，怎得就挑了一個不經事兒的地呢？”

狐狸精的哭聲一頓，抽噎了一下才道，

“我們這不是新婚，還沒來得及挖麼，就先找了一個荒廢的洞穴住下了……”

果然，沒人要的都是有原因的！

“所以嘛……你們這挑洞府挑得不好，也是有些責任的嘛……”

顧十一勸它，

“你還年輕，何必在這裡跟個老婆子死磕，你把她弄死了，傷了你的福報，造下了業障，以後成不成大道不知道，不過說不得會壞了以後的姻緣，你不想就這麼一輩子不再找旁的公狐狸了吧？”

這話起了大效，那狐狸精果然停止了抽泣，想了想道，

“那……那我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當然，當然，好歹是一條命呢，怎麼能這樣算了，你且說說你的條件，我同那老頭子講講，讓他給你補償！”

狐狸精想了想道，

“我也不要他們家甚麼補償，只要他給我兩隻雞……再給我那死去的丈夫立一個牌位，每日三柱清香的供著，保著他投胎轉世為人，那便成了！”

顧十一沒想到她的條件居然這麼簡單，當下大喜，轉頭招手叫了老頭兒過來把狐狸精的條件一講，那老頭兒滿口答應，他還挺上道的追加了補償，

“兩隻雞怎麼夠，怎得也要十隻雞才能補償大仙……”

想了想又說道，

“至於立牌位那自然是不成問題，小老兒也會告誡兒孫，便是我們兩老口走了，兒孫們也要日夜供奉大仙夫君的牌位……”

顧十一點頭，又加了一句道，

“我在這裡也為大仙那夫君討一座墳冢，老丈就著那洞穴給修建一座墳，立個石碑吧！”

又悄聲對那老頭兒道，

“即是成了精那在三界之中便有了名位，你們家老夫人傷了他的性命，以後下了地府都要受罰的，而趁著如今在陽間，給他修墳立碑，他在地府知曉了便消了怨氣，這不是給自己積陰德麼！”

老頭兒連連點頭，滿口答應下來，那狐狸精一聽也歡喜了，便對顧十一道，

“我夫君死在村後山桃林外的山丘上，明日我在那裡等你們！”

二人點頭答應，於是事兒就這麼說定的，第二日老頭兒叫齊了村民，去後頭桃林處的小山丘上，果然見得一隻毛色火紅的大狐狸正做人狀直立的，站在一個大石頭上眺望著山下，見著他們來了，便嚶嚶叫了兩聲，圍小山丘附近轉了兩個圈兒。

顧十一見了便對老頭兒道，

“老丈，這便是狐狸的墳冢了！”

老頭兒點了點頭，招呼著村民們揮起早預備好的鐵鍬，剷土壘石將這處壘成了一個大的墳丘，又刻了石碑寫了“狐大仙之墓”的字樣，弄完之後請了顧十一穿著新買的道袍，擺了香案，念著往生的經文，弄了一個齊齊整整的法事，算是對得住裡頭那位倒黴的狐狸夫君了！

再之後眾人下山，那火紅的大狐狸也跟著到了村長家，十隻雞，它一次也吃不完，就打算著兩三天吃一隻，它怕村長賴賬不給，便索性跟著顧十一住進了村長家。

那老頭兒見狐狸精一離體，自家的老婆子的身子立時便有好轉，這臉上的毛也褪了，嘴也變短了，眼也回覆了，能說話能吃飯能下床走動了，心裡很是高興，認定顧十一是高人，對那狐狸精也甚是恭敬。

狐狸精甚是滿意，只是有一樁，它懼怕顧十一腰間的降魔杵，平時離著顧十一都是一米開外說話，倒是因為泥人兒與它都是陰物，倒是多有親近，後頭混熟了，居然讓泥人兒騎到了它的背頸之上。

顧十一見了大為眼饞，時常想擼一擼狐狸那火紅油亮的皮毛，可是又捨不得降魔杵，便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心裡發癢。

如此在小倪村村長家中住了小半個月，顧十一這位有道高人的名聲傳出去了，不少附近的村民慕名前來，有請顧十一算命排八字的，有死了人做道場的，有家裡孩子幾年沒生育，要瞧子女緣的，到後來發展到了小孩子夜驚，頭上生瘡久治不愈之類的毛病都來求顧十一看了！

顧十一倒是來者不拒，又有醫道不分家，她跟著老道士學了可不是一手兩手，當下施展出來，果然是藥到病除，甚至藥未到病也除了。

其中最神奇的一件，便是那村裡的無賴漢子因著跑去村頭的亂墳地裡踩了人家的貢果子，腳底板生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紅包來，不癢不疼的，就是穿不了鞋，走不了路，讓那漢子很是苦惱，求上了顧十一之後，顧十一也不讓他吃藥也不用小刀割肉，只是讓對方買了鮮果若干，酒水若干又有高香蠟燭數柱，然後一步一磕頭的到了那亂墳地之中，見著墳頭就奉上貢品與水酒、香燭，口中念念道，

“冒犯先人，實是罪過，今日特來請求諸位先人的原諒……”

這廂墳頭一一拜過之後，腳下的紅包睡了一覺起來，便莫名的消失了，之後又被顧十一拉到僻靜無人之處，耳語了數句之後，從那日起那無賴漢子便再也不敢遊手好閒，四處混吃騙喝了，居然安心呆在家中，伺弄起那一畝三分地來了！

村民們個個稱奇，人人都道小顧師父好本事！

於是名聲傳了開去，附近各村但凡大小紅白喜事都請了顧十一去吃席，臨走還有紅包相贈，顧十一在此處混得風聲水起，好不快活！

等到在小倪村了二十多日，顧十一便盤點起了自己的銀子，有了啟程回白馬州的心思，那狐狸聽了很是心動，

“白馬州是甚麼地方，可有我們這處大？”

顧十一便笑它，

“你個鄉巴佬，你每天就見著後山桃林的一片地兒，便以為很大了麼，外在的世界有此處百倍千倍萬倍大！”

狐狸一聽立時萌生了，世界那麼大，我要去看看的想法，便央求顧十一道，

“你帶我去瞧瞧吧！”

顧十一聽了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不行！不行！你一個狐狸精跟著我，遇上那除魔衛道的高人，說不得把我打成同夥，連著一起滅，我豈不是冤枉！”

主要是你不讓我擼，我不高興帶著你！

狐狸精便道，

“我平常都是在後山的桃林之中修行，從不害人，你可以問問這村中的居民們，以前這裡可曾鬧過邪祟，若不是因為我那夫君之死，我又怎會出來報復於人？”

頓了頓又道，

“再說了，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前頭那無賴漢子的事兒，沒有我幫忙你怎麼能嚇住他！”

說起那無賴漢子怎麼可能會因為腳底生個紅包就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還不是顧十一叫了紅狐狸天天晚上去那無賴漢子的家中，裝神弄鬼的嚇人，每天晚上趁他睡了，就在他耳邊陰惻惻的說，

“你若是還敢在村中偷雞摸狗，不事生產，我就讓你全身上下都長大包，又癢又疼，然後一個個大包都破了，流膿，流血，讓你全身潰爛而死！”

那無賴漢子初時自然是不信的，不過每天早上起來都能見著一隻死雞又或是死狗、死兔子之類的被扔在門口，且無一例外的都是全身上下潰爛有些還生了蛆，看著又嚇人又噁心，那無賴漢子因此連著做好幾晚的惡夢，終於老實了！

它這麼一說，顧十一想了想道，

“要我帶著你也成，不過你要收斂你身上的氣息，切切不可在人前露了相！”

紅狐狸大喜點頭道，

“放心，有外人在，我就是一隻普通的紅狐狸，別人見了也只當是你養的愛寵，不會起疑的！”

顧十一點頭，心道，

“無所謂了，反正我以後也是要成妖的人，帶個同樣是妖精的狐狸也不為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