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就你叫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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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內。

吧檯上的燭光似乎受到某種莫名影響，昏暗飄搖起來，已經不足以照亮整個酒吧，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而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赫洛感知到鼻腔中的魚腥味越來越重了，而源頭...就在逐漸變異的格林身上。

吧檯處光線亮暗交織的地方，一個龐大的身影就像石雕般在那裡安靜地佇立著。

格林渾身上下的筋肉都在鼓起蠕動，剛剛還在冒血的肉洞此刻已經被新生的肉芽填補，破裂的衣服下長出大片堅硬鋒銳的黑鱗片。

變異後的格林，對赫洛好像多了一種吸引力，撫摸胸膛，裡面跳動的心臟如同大鼓一般咚咚作響。

隨著格林走出黑暗的區域，藉著燭火的微光，赫洛看清楚了...覆蓋的鱗片如同黑色鎧甲，就連脖頸和頭部也全部都覆蓋到位，不留一絲空隙。

粗壯脖子頂著的腦袋不再人類的模樣，他的眼球膨脹，從眼眶中突出，眼白佔據了大半，跟臉上黑鱗片形成極致的反差。

臉頰兩邊的肉不斷開合，時不時有白氣噴吐而出，儼然變成了一副魚鰓模樣。

而且，在格林的頭部，赫洛看到了些打結的髮絲，甚至還能聞到從中飄出腥味腐敗發黴的味道，渾身上下透著鱗片都在不斷滴水，不過片刻的功夫，腳下就已經積出一個不小的水潭。

不僅僅是格林，在他身後的其他酒客也都有著不同程度變異，不過變異的狀況都沒有像格林那麼全面且恐怖。

看到這幅場景的赫洛不由地在心裡嘀咕：

‘看起來變異後的肌肉真筋道啊，以這幾個術師的小身板來看應該會被一拳一個吧。

憑剛剛符文鐵釘爆射的力道也只是將格林打出幾個血洞，但現在看起來，不僅是肉體就連恢復能力都上升了好幾個檔次，想要再傷到他估計夠嗆。’

還不等赫洛猜想雙方打鬥的場景，對面的格林已經安耐不住。

嘣！

大跨步而來！

格林一腳將地板踩踏的吱吱作響，甚至有幾塊木板可能年久失修的原因被踩碎翹起了邊角。

這直衝面門的壓迫感，赫洛腦海裡各種恐怖的存在不斷翻湧出來，用來比喻的話，就好像身披重鎧的綠巨人。

拿什麼擋？

在其身後還有四隻嗷嗷亂叫的魚人，一副獸人永不為奴的樣子。

眨眼間，格林就穿越了整個酒館，衝到赫洛面前，而他因為之前被梅納檢視身體的情況，從站位上來講是離格林最近的。

糟糕！

第一拳對準的是自己！

對視著格林殘暴戲謔的大白眼珠、

赫洛強忍著迎面壓迫身體產生的戰慄，餘光掃視著身邊的環境。

飛速矮身往右側滾了過去，那裡正是之前擦桌子的位置，不僅空間寬闊，有數張桌椅可以用作阻擋，還有視窗作為逃離的路徑。

至於身後的術師？

關他什麼事？

他不過是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體魄】帶來的振幅效果是在肉體原本基礎上去提升的，就憑他現在這副瘦瘦巴巴，沒有二兩肉的樣子。

一拳就可以直接宣判...沒救了！

而就在他閃身的同時，身後的女術士冷哼了一聲。

赫洛滾了一圈後下意識回頭看去，匪夷所思的一幕發生了，梅納面前拔地而起一座碩大且形似拒馬的冰雕，整體晶瑩剔透。

而就是這座瞬間出現的冰雕拒馬，擋住了止不住步伐的格林，直直貫穿胸膛，沒有一絲阻塞，格林胸前十分厚重的鱗片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格林突出的大眼珠子直瞪瞪地看著梅納，似乎沒有想到結束這麼快。

港口已經太久沒有術師到來了，光從祖輩留下的些許描述中，他可能永遠無法體會到他們與術師的差距。

格林滿口獠牙的大嘴，嘔出大團骯髒的腥綠血塊，殘渣噴灑在冰雕拒馬上發出‘滋滋滋’的腐蝕聲，而在貫穿的傷口中，也順著拒馬流下了大量血液。

從赫洛的角度看去，格林龐大的身軀被拒馬利落的貫穿，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太快了。

就這？

這就是術師主宰世界的能力！

兩者對比之下，格林就猶如主動進籠子的豬仔一般。

“骯髒~”

梅納淡然地彈出一根手指，虛空凝聚出一枚符文鐵釘，爆射插向格林的腦袋。

一步之遙的距離，無力反抗的目標，即便有鱗片覆蓋，符文鐵釘直接打入格林眉心，整根沒入。

至於反應...

從剛才拒馬貫穿身體時，格林就已經沒有動靜了...

赫洛甚至懷疑，梅納彈出這枚符文鐵釘的作用就是為了強行裝x。

理由充分，因為他幹完這事以後，轉頭朝自己笑了。

而剩餘的酒客魚人，早就在因為格林突然的暴斃，嚇得原地呆住。

女術士隨手一發‘斷崖之劍’，拔地而起四根冰柱，生生將幾人從下而上撕裂成兩半，死的不能再死。

只不過隨著四枚模組從他們身上蹦出...可是格林的身上卻沒有半點動靜。

“羨慕術師的力量麼？沒有沾染深海印記，或許你有機會覺醒靈魂迴路。”

梅納扇了扇鼻子，似乎十分厭惡空氣裡瀰漫的腐敗臭味。

而面對梅納打趣的神情，赫洛對他屬實無法產生半點好感。

從進入酒館開始，再到喝酒時的高聲闊談，甚至到格林死的一刻，他都表現得高高在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赫洛在沉默，梅納的舉動讓他無法辨別，他是在戲耍自己嗎？

沒有沾染上深海的印記，或許這個特殊點讓梅納感覺到好奇，但赫洛不認為以梅納的性格，想要在他身上找點樂子，會在乎這些。

窗外的雨夜中突然誇嚓一聲，閃過一道霹靂。

突如其來的響聲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通知，讓四位術師學徒齊齊看向梅納。

“助教，【深海反噬】來了。”

梅納裝作被閃電驚到的模樣，對著赫洛安慰道：

“哦~很不巧，他們得去完成學期任務了，你知道的！作為助教得負責，要不然升職考評上得不到高分。孩子乖乖呆在這，等我忙完了就回來接你。”

不等赫洛回應。

他就帶領著四名術師學徒衝進了雨夜。

赫洛站在窗邊，看著他們隱入大雨的身影。

“丫的，哥們腳鏈還沒解開呢！”

他算是瞧出來了，梅納就是這麼惡趣味，故意讓自己呆在滿地屍首的酒吧裡，也不怕嚇到孩子。

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深海反噬】是什麼，這一點在官網資料片中並沒有記載，似乎之前格林問詢的祭祀就跟這個有關，畢竟兩夥人的相遇太過巧合了。

轉過身，赫洛快速上下掃視著倒在拒馬上的格林。

慢慢靠近，順便吸收掉梅納和女術士施展魂術後殘留的靈魂碎屑。

【靈魂碎屑+1024】

讓赫洛比較好奇的是，不管是冰雕拒馬還是符文鐵釘，都是梅納他們憑空捏造出來的，而在失去魂能供給這麼久，它們還是維持著原本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

這不符合能量守恆！

而就在赫洛好奇地撫摸著冰雕拒馬的時候，一股子濃郁的腥臭味，順著鼻子鑽入腦髓裡。

耳畔有呢喃，尖嘯，怪異的囈語，共同組成了一篇禱告的篇章。

不斷在他的耳邊唸叨，篇章不長，赫洛能明顯分辨出開端和結尾，但也正是如此，讓他格外的痛苦。

赫洛不由萬分懷疑。

“不會我也得擁抱深海了吧！剛有覺醒靈魂迴路的機會，就給我斷絕？哪位深海之主盯上了，高抬貴手啊，瘦瘦巴巴兩斤肉的，再怎麼擁抱也不能像格林一樣膨脹起來，有損你們深海之主的威嚴啊。”

可記憶里港口被深海沾染上印記的人，也沒有經歷過這種操作啊。

還不等他繼續深思。

原本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的格林，豁然抬頭。

他蹬著兩隻死魚一樣的眼珠子，對著赫洛陰惻惻的盯住...盯住...

細小如綠豆的瞳孔似乎隱隱蘊藏著一絲貪婪。

腦門上那根完全沒入的符文鐵釘，正在盤旋著一寸一寸被擠出來。

“嗬...嗬..洛，幫..忙...”

被血塊堵住的喉嚨艱難的發出一絲求救。

赫洛將臉貼近，上看下看，但怎麼看都沒有看出誠意來。

只有在猙獰的鱗片間瞧出了倆字。

吃人！

“確實骯髒，噁心！呸！”

模組系統的卡槽上，一枚藍色模組隱隱閃爍著寒光。

“深藍！加點！”

系統右上角剛攢滿一千多的靈魂碎屑瞬間變成了個位數。

【鋼鐵充能+2】

赫洛用力握住了那根被擠出一半的符文鐵釘上，隨著模組的振幅加持，符文鐵釘內閃過一層不易察覺的寒芒。

在格林愈發欣喜且貪婪的眼神中，緩緩拔出...再猛然插入...攪動！

一枚黑色的模組從眉心中跳出。

【腐蝕】

【振幅效果：敵方防禦-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