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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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九點三十分，夜遊神實力已經無限趨近於巔峰。

她已經獸化的身體，用格外怪異的姿勢，扭動著站在我面前，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齒。看書菈

「諸葛家的小子，你是準備好一個人送死，換他們平安了嗎？」

我盤膝坐地，淡然聲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是就此離開，日後井水不犯河水。」

「第二，我們一起死在這裡。」

夜遊神衝著我猙獰一笑，「我選三，殺了你！」

下一瞬，她身上的黑袍憑空放大，化作一塊黑色雨布，包裹在一團三米高，四米寬的動物上頭。

嘰嘰、吱吱、呼呼——

黑色雨布裡頭，有老鼠、蛇、狐狸等的亂七八糟聲音，偶爾還露出一截巨大蜈蚣與馬陸的尾巴，密密麻麻的腿看上去讓人頭皮發麻。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夜遊神這種修煉方法，心裡頭又生出幾分警惕。

難怪爺爺曾經囑咐扶桑，要她將我送入趙家當上門女婿，永遠脫離玄門。

玄門之中，變化無窮。

這些變化，大都不是為了扶正祛邪，而是為了更好的殺死玄門中的同類，搶奪更多的修煉資源。

今日之劫，爺爺留下的經驗起不到半點的作用，只能是靠著我硬闖了！

嗖——

一隻手臂粗細的飛天蜈蚣從黑布中飛出，我警惕甩出誅邪環，雙方撞擊產生爆炸，腥臭的綠色液體黏連在誅邪環上頭。

嗡——

誅邪環一震，再度發出光亮，比之以前卻有些黯淡。

上次靠著誅邪環擋住夜遊神的全力一擊後，它就已經產生裂紋，但願還能撐得過這一戰。

第一次試探過後，我反而稍微鬆了一口氣。

就憑這隻飛天蜈蚣的攻擊，遠不是我的對手。

「小傢伙，如果你只有這點本事，恐怕留不下婆婆我。」

黑布下頭，傳來夜遊神複數的聲音，像是各種動物的怪叫匯合在一起，外加上人的聲音，刺得人頭皮發麻。

驟然間，密密麻麻的蛇蟲鼠蟻從黑布中鑽出！

手臂長的花蛇，生著黑色牙齒猩紅瞳孔的老鼠，長著六根腳趾的狐狸……

無數怪異的生物，化作一股能量的洪流，向著我們橫衝直撞而來。

能量的恐怖程度，讓我不由得心驚。

眼下硬擋，肯定得死。

「陣法，起！」

滅鬼咒的陣法光芒驟然亮起，虛空中亮起七盞魂燈，搖曳著的金色光芒，將異獸的洪流阻擋在外。

我全身心的能量，都在維持著恐怖的陣法消耗。

在異獸的衝擊下，整棟房子都在嗡鳴顫抖，似乎隨時都要崩塌。

「桀桀，小傢伙，婆婆我的手段怎麼樣？」

黑袍緩緩開啟，露出裡頭乾癟枯瘦的老太婆，也就是沒有任何能量加持下，夜遊神的本體。

在看到夜遊神的剎那，我不由得吃了一驚。

之所以吃驚，並不是因為她有多強大，而是因為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一個將行就木的老太婆。

夜遊神從面向上來看，今年八十四歲，天庭枯敗，皺紋夾住了福堂，讓正中和印堂幾乎是連在一起的。

鼻樑中央有一道橫紋，將年壽斬斷，幾乎還剩下不到一年的活頭。

不對啊！

按理來說，夜遊神的陽壽大概在七百歲左右，而且以夜遊神的修行方式來看，甚至可以將陽壽增加至千年！

她把陽壽給了誰？

修煉的能量又給了誰？

為什麼會虛弱成這幅鬼樣子？

如果我有餘力衝過去，壓根不需要什麼道法，更不需要手段，只需要輕飄飄的踹上一腳，就能送夜遊神這個老傢伙最後一程。

可她的所有能量，都化作了這些蛇蟲鼠蟻，宛若一把利劍，即將要刺入我的胸膛！

滅鬼咒的力量有限，七盞魂燈搖搖欲墜，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我之所以有實力與夜遊神正面向抗，就是靠著滅鬼咒的加持。

滅鬼咒消失，我必死！

我抬頭看天。

該死的，時候差不多該到了，怎麼還沒來？

夜遊神戲謔望著我，「小傢伙，你在等著老天爺發慈悲救你？」

「沒用，我試過。老天爺是個瞎子，他老人家可顧不上你的死活。」

忽然，一陣東風吹過，讓我的心踏實一些。

我強撐著底氣，衝著夜遊神咧嘴一笑，「那可未必。自古邪不壓正，上天總會眷顧那些正義之士。」

話音落，東天之上飄蕩來一朵烏雲，結結實實的擋住了太陽，天地瞬間變得昏暗。

天空之上悶雷滾滾，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夜遊神面露驚駭，雨水澆灌下，溼漉漉的頭髮黏連在臉上，讓蒼白褶皺的面孔在月光下愈發猙獰可怖。

鬼魂靠著月華吸收能量，月光被遮擋，夜遊神能量補給消失。

妖物畏懼雷威，雷霆之下，夜遊神的力量大打折扣。

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天地玄宗，萬氣之根。四靈天燈，六甲六丁！」

「助我滅精，妖魔亡形。五行三界，八卦斬鬼！」

伴隨著我的咒決誦唱，四面八方亮起了八卦陣圖，屋內的七星燈瘋狂消耗燃燒，無數能量灌注入我的身體。

接著滅鬼陣的加持，我的丹田短暫突破桎梏，一股浩大能量灌注入體內。

我的體表覆蓋著一層淡淡的銀白色光芒，掌心之中托起一朵規則秩序組成的蓮花，緩緩飄蕩向前方異獸群。

在夜遊神驚恐的目光中，蓮花寂靜無聲的炸裂開，攜裹著所有的邪氣一同消散一空。

房屋中的七星燈熄滅，與此同時受到邪氣強磁場干擾的電流恢復，屋子裡變得燈火通明。

夜遊神畢生的修煉，全部都在這些蛇蟲鼠蟻的上頭，這些東西的消失，也就代表著她淪為廢人。

拄著柺杖的夜遊神，站在暴雨之中，神情呆滯的望著我，宛如一個將行就木的老人。

唯一讓我忌憚的是，她手中握著的那根青木柺杖中，蘊藏著一股極其恐怖的能量。

此刻的我，體內空蕩蕩的，沒有半點靈力。

夜遊神完全可以用柺杖中的能量殺死我，但她也會因為承受不住能量的反噬，當即爆體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