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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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出刀了，沒有奪目的流光，沒有璀璨至極的鋒芒。

一切的鋒銳與暴戾全部收斂在那出鞘的一剎那之間，當黑獨角獸真正從刀鞘中拔出之時，所有的鋪墊盡數消散，像是滴水落入靜譚，只有當滴答聲響起時，人們才會驚覺...

有人流血了。

這一刀極快。

長虹貫日，彗星襲月

明光蓋星，朝霞破辰

林墨攜刀踏步向前，又似刀攜他而走，速度來到了他目前所能達到的極限。

壯漢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刀就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

他試圖去抵抗，可這一次戰鬥本能卻沒有帶給他反應的時機，身上積累的傷口如今總算拖垮了他的身體。

少年的速度，來到連狂暴元件搭配的戰鬥演算法都來不及計算的程度！

刀出，刀斬！

細長的鋒刃切開了壯漢心臟部位的彷生面板，在左鎖骨中線第五肋間處劃開了一道傾斜狹長的刀口。

旋即刀刃兇戾地剝開肌肉層，砍斷金屬肋骨，在跳動的心臟上狠狠地劃了一道口子。

往常的刀擊在這一步就該滯緩了。

畢竟壯漢的身軀硬度遠超常人的預料，狂暴元件更是會為其計算最優的防禦姿態，調整身體各項引數與義體程式迎接各式的攻擊。

可這一次，狂暴元件宛如短路宕機了一般。

黑獨角獸繼續高歌向前，破開了心臟膜層，鮮血還未崩濺出來，刃口繼續往側邊移動。

血肉如黃油般被輕易切開，右側的肋骨也不能倖免，黑獨角獸隨著少年的動作破籠而出，於是一道從心尖搏動處橫跨至右肝的刀口出現在了壯漢身上。

鮮血姍姍來遲，聚成一滴滴的血珠像是珍貴的紅寶石，伸手便能觸手可得。

林墨反手揮刀血振，“紅寶石”也從刀刃上灑落，動作輕鬆得像是抖落雨傘的積雨。

他緩慢地向後撤步，不急不緩。

兩步之內，斯安威斯坦須臾間停擺，時間的偉力重新作用在他身上，周圍的事物變得鮮活而生動。

眼前的鮮血也變得更加瑰麗，一顆顆血珠猶如前奏，後續噴湧的血泉才是真正的正曲，可惜無人欣賞此幕的美。

少年早已退到了鮮血無法濺灑的地方。

身前的壯漢彷彿失去了一切的氣力，壯碩的身軀“軟”了下來，他無力地往前踉蹌走了幾步。

體內的所有力量似乎被左側的心臟給吸走了，少年的那一刀像是在他的心臟部位斬出了一個黑洞，貪婪地奪取了他所有的生機，鮮血止不住地往外灑。

沒有人失去了心臟還能存活，最起碼以如今的醫療技術水平，還無法做到把人改造成脫離碳基生物生命桎梏的水準。

結束了嗎？

......

傑克瞪大眼睛注視著場上發生的一切舉動，任何細節都不想放過。

即便曾經與維克多一起看拳擊比賽，比賽進行到最激烈高潮的部分，他都沒有像今日這般認真過。

然而，縱使他這麼認真，也還是難以捕捉面前兩人的動作。

唯一可以看出局勢變化的地方，似乎只有壯漢身上時不時多出來的刀傷。

直至林墨關閉了斯安威斯坦，從時緩狀態中退出來以後，他才如大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眼睜睜地看著壯漢轉瞬間成為了敗者，胸口處一道觸目的傷口，眼看是活不成了。

“臥槽，臥槽，臥槽，小子，牛逼啊！”

他盛讚道，心中的激動難以言表。

周邊也響起了驚呼聲，莫克斯幫的成員們沒有掩飾自己的激動，拼了命宣洩內心的亢奮。

有人擁抱歡呼，有人不停跺腳揮舞手中的棍棒，彷彿代入了砍人的視角，更有甚者拎著槍往天上掃視。

短短的一兩分鐘，他們卻像是度過了好幾個小時那樣漫長。

少年與壯漢的交戰短促疾快，幾乎不給人喘息的時間。

他們看不見躲在時間夾縫裡的少年，但卻能清楚地看見壯漢身上多出來的傷口，直至最後一抹亮光閃過，壯漢就再戰不能。

那出鞘的一刀，他們彷彿看見了月亮的芳華。

沒有人敢小覷壯漢，先前的刀槍不入足以證明這個敵人的難纏程度，真要動手的話，他們不死點人是不可能的。

“嗚呼，太牛逼了，我都快找不出讚美你的形容詞了，你真是牛逼到爆炸了，小子，今晚不露這一手，我還真不知道你厲害成這樣！”

傑克也洋溢著歡快的微笑，攤開手正想給林墨一個大大的擁抱，可剛走幾步就被林墨肅穆的眼神給震住了。

少年澹漠地橫了他一眼，眼神裡是不容拒絕的威嚴，語氣彷彿是在下達命令道：

“別靠近！”

傑克止住了腳步，神情茫然，但很快意識到了什麼，目光倏地從林墨身上轉移到一旁的壯漢上。

是的，沒有人失去了心臟還能夠活著，如今的科學體系尚且不能支撐人類肉體突破至另一個極限。

但，為人類肉體內植入第二個心臟，以目前的義體科技而言，還是能夠做到的。

只不過性命雖然尚存，但壯漢顯然沒有了先前的氣焰。

整個人萎靡不振地半蹲在地，體內的奈米治療機器人開始發力，儘可能地為他止住血液，只不過如此巨大的傷口，想要把血止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副心臟。

林墨想起了這個在遊戲裡能夠賦予角色第二條命的義體。

但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他也不是很理解這款義體的具體原理與效用。

現在看來，似乎還蠻好使的。

只不過，終究還是不能像遊戲裡一樣，副心臟啟用之後角色瞬間就能活蹦亂跳。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句話用在戰鬥中再合適不過了。

戰鬥力最高昂的階段已經過去了。

縱使副心臟給予了植入者第二次生命，若是敵人依舊比自己強大，也不過是再遭一次罪。

黑獨角獸的刀尖無聲間抵在了壯漢的眉間，男人狀若未聞，神情迷茫仍在喃喃自語。

“玲子......”

今晚這件事實在過於蹊蹺，林墨可不會單純地認為這是一件普通的賽博精神病事件。

背後的主使者，必然還在暗中窺視著一切，眼前的壯漢看似無敵，實則也不過是一枚供人使喚的棋子，只不過恰好碰見他罷了。

然而如今也無需太多理由了，他必須了結這一切。

斯安威斯坦再次開啟。

一旁的傑克只能看見少年消失在原地，數秒過後，壯漢無聲地癱倒在了地上，已然沒有了呼吸。

少年緩緩收刀入鞘，刀刃上不見任何血液，明亮得像是剛打造出來的新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