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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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與男人並肩而立，眼前是塵埃未散身處在灰濛煙塵中的不速之客，一雙勾魂奪目的猩紅之眸似乎在拖曳著紅色流光。

如此兇目，可細看過去卻只能看見無神的呆滯。

時間流速緩慢遲滯，塵埃的散去也顯得格外悠久。

無聲間，林墨退出了斯安威斯坦的開啟狀態，世界的流速回歸正常。

“草泥馬，該死的混蛋，你是想找不痛快是吧！”

被林墨抱住往旁邊退了幾步，傑克也頓時反應了過來，從懷裡掏出手槍直勾勾指向面前籠罩在塵埃中的神秘來者。

“回答我！你是想找死嗎！”

這位海伍德漢子一臉憤怒地看著突然襲來的敵人，槍口欲將噴吐焰火。

“玲子...玲子。”

灰濛的塵埃散去了，壯碩的身影緩緩從裡面走出，高達三米多的身高甚至比傑克還要高上一大半，胳膊與大腿肌肉盤扎，眼眸猩紅，整個人身上穿戴的服飾“披紅戴綠”，竟是虎爪幫的服飾。

而在他的後背，還掛著一把如血般猩紅的武士刀柄配著火紅的刀鞘，以及幾桿火力強勁的長槍，身上裸露出來的面板也全是精緻的彷生面板。

林墨可不會相信，這麼一個體型堪比t800的鋼鐵壯漢突然從高處降落，背後會是不小心失足摔倒這麼鬼扯的理由。

“小心點，林墨。”

傑克眉頭緊皺，看著這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神秘壯漢，怒氣上頭的他也很快冷靜下來，面對很可能是強敵的人，他表現出了成年人該有的擔當，默不作聲地擋在了林墨面前。

林墨沒出聲，只是眉頭一皺退至眾人身後，倏地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等一兩秒過後他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腰間已然掛著一把武士刀。

整個過程，擋在前面的傑克愣是啥都沒發現，只覺得背後莫名地出現了一陣風，他狐疑地扭頭向後看，驀地愕然問道：

“我去，小子，你的刀從哪裡來的？”

林墨眼眸微動，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地伸出手指在嘴唇上做出了“噓”的動作。

傑克也意識到現在不是聊侃的時候了，繼續回過頭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名壯漢身上。

從高處降落下來，宛如英雄閃亮登場的壯漢在落到地面後卻沒有做出什麼過激動作，反而出人意料地站在原地，像是夢遊般搖搖晃晃，似乎連站都站不住。

“玲子...”他喃喃自語，如在夢中。

“虎爪幫的死狗，你跑來這裡做什麼，回答我們！”

壯漢從天而降的動靜令人震撼，自然也引來了附近的莫克斯幫成員。

數人拿著各式的武器跑了過來，皆是臉色不善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一瞬之間足有好幾杆槍指向他身上的要害。

壯漢充耳不聞，猩紅如血的眼眸時而兇戾，時而迷茫。

痛苦的表情時不時在他猙獰的臉上閃滅，口中不停地呢喃著那兩個字眼，像是朝貢的聖徒，卻又像是走在通向地獄路途上的倀鬼，惘然無神地走向毀滅，任憑路上刀山與火海的折磨也絲毫不顧。

看著壯漢彷彿無事人一樣漠視了他們的威脅，莫克斯幫成員們的臉色也越發陰沉。

為首的麗琪舉著一杆散彈槍，腦海裡除了充斥著對敵寇幫派的憤怒之外，還有一絲疑惑。

面前的人，無論從外貌還是從身上的服飾來看，皆是虎爪幫成員的特徵。

作為自建立之初就與虎爪幫結下樑子的幫派，莫克斯幫對虎爪幫的人可謂是再熟悉不過了。

可眼下的情況，又讓她很是不解，如果是一大群虎爪幫的人騎著他們的跑車、摩托風馳電掣地駛來，那麼沒什麼好說的，直接開打便是。

眼下壯漢出現的時機與地點太令人生疑了，沒有預兆地從大樓頂層降落還毫髮無損，渾身上下的義體植入痕跡不管怎麼看都不像好惹的樣子......

這讓她不禁考慮起來這是不是一個粗淺的陰謀，派遣一名死士過來吸引注意，實則大部分正在背後密謀著某些事端。

現場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限，隨著這邊的動靜漸漸鬧大，一些無關的路人見勢不妙也立即逃離現場。

林墨觀察四周，發現酒吧門口附近的路人基本都離開了這裡，除了他和傑克兩個外人，現在再無任何“吃瓜群眾”。

其他聽見這邊動靜的莫克斯幫成員們也陸續趕來，發現現場已經由同伴控制了局面，皆是鬆了口氣。

“這幫小妮子和小娘炮看起來不敢隨便開槍啊...這都被欺負到自家頭上了，還不敢動手，真是窩囊。”

眼見場上的局勢被控制住了，傑克也放下了手槍，低聲對著身旁的林墨耳語道。

林墨觀察著場上的局勢，皺眉說道：

“主要是莫克斯幫的人摸不準這人的意圖，要是隨意動手把人幹掉，這就有理由讓虎爪幫的人抓住話柄了，到那個時候他們需要對付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場幫派大戰。”

傑克也點了點頭，遺憾地說道：“這就是小幫派的悲哀啊，在很多方面總是束手束腳的。”

“不過，現在似乎也沒有我們什麼事了，走吧。”

他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轉身欲走，然而林墨下一刻說出的話又讓他停下了腳步。

“不，還沒有結束。”

少年臉龐冷徹，說話之間緩緩拔出了隨身不離的武士刀，14點的反應屬性此時在向他預警，他又能感受到壯漢身上重新瀰漫出來的瘋狂氣質，以及那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危機感。

即使被陸續趕過來的莫克斯幫成員團團圍住，壯漢也絲毫不見任何一點緊張感，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木然無神，嘴唇微動念叨著聽不清的低語。

“姐...老大，這傢伙會不會是賽博精神病？”一位小太妹打扮的莫克斯幫成員低聲問道。

為首的麗琪暗自思忖，觀察著壯漢的表現，默默地點了點頭。

“打電話給ncpd，讓他們過來處理。”她的手依舊抬著散彈槍對準壯漢，低聲地回答道。

小太妹微微點頭，悄悄地放下了手中的來剋星頓，默不作聲地轉身退出了包圍圈，打算返回酒吧內部給ncpd通話。

“玲子，為什麼...離開我。”

惡魔的低語在她轉身往後走的那一瞬間在身後響起，旋即一隻寬大而冰冷的手掌搭在了她肩膀上，然而耳畔邊響起的陰寒滲人的話語又讓她渾身戰慄抖擻。

恐懼一瞬之間湧上心頭，她不敢置信地扭頭，看向身後...

眼前的畫面映入眼簾，幾道黑影從視野余光中閃過，似乎是剛剛正在包圍壯漢的同伴，期間夾雜著幾聲痛苦的哀叫。

緊隨著眼睛聚焦凝神將畫面清晰地倒映在眼眸裡，她的童孔也勐地一抖，些許嬌柔哀鳴的聲音傳至耳畔。

剛剛正與她說話的麗琪，此時宛如小雞一般被捏在壯漢的手裡，纖細健美的腰身被粗大的手掌捏在手裡！

而這個惡魔的另一隻手正好搭在她的肩膀上，紅光在雙眼中飄曳，表情略顯哀傷。

“別離開......”

“開火！”莫克斯幫的成員怒吼。

密集如雨的槍聲驟然爆響，對峙的局勢瞬間打破了。

子彈瘋狂地傾瀉在壯漢的身上，卻只能彈起幾朵明亮的火花，每一杆槍的槍口都對準他噴吐火焰，可男人硬如堅鐵，子彈的火煉根本無法將其消融。

這麼短的距離下，莫克斯幫成員們不存在射歪的可能，他們悍不畏死地拉近與壯漢的距離，如雨般驟密的子彈完美錯開麗琪與小太妹，精準地直擊壯漢的身軀。

這些莫克斯幫成員手裡端著的槍械各種型別齊全，上至火力強勁的散彈槍、下至毫不起眼的手槍，組成的火力網足以把車輛撕碎，而射擊在壯漢身上的子彈卻如雨水落入湖面那般，濺起幾分亮眼的火花，隨即彈至一旁，毫無作用。

這得是多高等級的皮下護甲！

林墨瞪大眼睛，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幕。

與此同時，他豁然感受到那股狂亂的氣場瞬間爆散開來。

“玲子！”壯漢厲聲怒吼，聲音淒厲而悲慘。

未見他有什麼攻擊性的動作，只是緩緩抬起了腳，霍地往地面踏去。

有著明顯義體植入痕跡的腿踩在地板上發出了沉悶的聲響，像是一坨重鐵從高處隕落，崩濺的石塊碎屑與義腳噴湧的氣浪再度滾起塵埃，周邊莫克斯幫的成員彷彿遭遇了一場大風，各自朝身後退了幾步，手中的槍械停止了開火。

距離壯漢最近的小太妹更是被吹飛了出去，砸在路邊的鐵欄杆上，吃疼地摸著自己摔著的後腦勺。

“混蛋！”看見小太妹被衝擊波吹飛出去，被挾持的麗琪掙扎著單手舉起自己的散彈槍，眼神兇戾地對準壯漢的腦袋，沒有片刻猶豫直接開槍。

槍響，子彈射出，而後在壯漢的腦袋上再度彈飛...

看見自己對敵人造成的傷害，麗琪童孔為之一縮。

如此近距離的槍擊之下，壯漢的腦袋竟然只是留下了幾個彈印！

“怪物...”

麗琪艱難地喘氣出聲，壯漢的手掌勒住她的細腰，巨大的握力幾乎要把她的嵴椎都要捏斷了，要不是對方故意留手，她絕對活不到現在。

然而即便被麗琪貼臉射了一發子彈，壯漢卻絲毫不見任何的憤怒，臉上是介於絕望與悲傷的表情：

“為什麼......”

“為什麼你個馬！”未等壯漢把話說完，麗琪直接吐了口唾沫在他的臉上。

壯漢不再說話了，只是悲涼地注視著麗琪，一絲絲瘋狂再度湧上他的猩紅眼眸之中，握住她的手掌勐然收緊。

一陣疾風颳起，驀然間夜空之下吹奏起風嘯的號角！

流光裹挾著惡風衝刺過來，少年的身影因急速而變得扭曲模湖，夜間亮起的霓虹燈光打在他的身上只能渲染出一團模湖的色彩！

壯漢面對猶如驟雨般的子彈射擊都不閃不避，可如今這股狂風襲來，他罕見地出現了下意識的本能，妄想退卻幾步躲開這股襲來的惡風。

不僅如此，他空出來的一隻手毫無預兆地握緊成拳，勐然朝身旁揮擊而去，就像是提前預知一般襲擊空氣。

那股飄蕩在他周邊的惡風停在了那裡，旋即與拳頭交接在一起，爆響出金戈的鐵鳴，濺灑灼目的火星。

少年雙手橫刀抵住粗大的拳頭，刀刃與拳頭刮擦，割破了覆蓋在拳頭上的彷生面板，顯露出其下富有金屬光澤的合金。

野獸般的直覺...

林墨暗作評價，也不由為壯漢的本能反應吃了一驚。

他敢斷定，壯漢的動態視覺絕對跟不上他的急速，可那種近乎於野獸本能的戰鬥意識卻讓他硬生生地預判到了他出刀的方位。

明明沒有斯安威斯坦的輔助，壯漢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而且身體速度與力量竟然也增強到了能夠跟上他的速度的水準！

林墨咬牙，拼盡全力將刀劍往前推去，臉色陰沉。

黑獨角獸武士刀與金屬拳頭死死抵在了一起，刀刃微顫、拳頭抖動，少年肌肉暴起，而壯漢胳膊的肌肉輪廓卻毫無用力的現象。

顯然，他肯定是把整條胳膊都換成了義體手臂了。

在這短暫的角力之中，少年明顯不支，壯漢只用一臂的氣力就壓得他必須雙手抵住武士刀。

時緩狀態下，周遭的時間流速何等緩慢，然而刀刃卻肉眼可見的離他越發靠近，那隻拳頭也逐漸接近他的臉頰。

看見少年為了救自己而衝了上來，麗琪也沒有放棄生的希望，動作緩慢堅定地再度抬起手裡的散彈槍，隨著一聲謾罵抵著壯漢的腦袋再射了一發。

子彈再一次被彈飛，四濺的火光散去，依舊只在壯漢的腦袋上留下一道彈痕，但子彈的衝擊力還是讓他的頭歪了歪。

機會！

正在角力的林墨豁然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現時已然逼近男人另一隻胳膊旁，黑獨角獸的刀尖像是毒蛇探頭，精準地從身後朝他的脖頸刺去。

壯漢一手抓持著人質，一手原先在跟他角力，此時豁然間失去了角力的物體，這條胳膊根本來不及調整姿勢回防！

然而壯漢下一刻的舉動讓林墨為之皺眉。

他原先正在抓持麗琪的胳膊勐地抬起展開，粗壯的手臂張開後又勐地彎曲夾緊，竟是把武士刀夾在自己的腋窩之下，刀刃切割面板刮擦出耀眼的火星，直至刀尖距離他的脖頸只剩不到一厘米的距離，黑獨角獸再無寸進。

他竟是藉助摩擦力硬生生將刀尖逼停了！

林墨果斷地偏轉刀刃，本想將手中刀劍斜切出來，憑藉黑獨角獸的銳利與殺傷，這一擊本該把壯漢的整條胳膊都給砍下來。

可無物不斬的黑獨角獸竟在此刻吃了癟，無論他怎麼挪動刀劍，黑獨角獸都像是卡在了堅硬的岩石之內，難得寸進！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藉助餘勢將武士刀抽出，於是刀口與對方的金屬面板再度剮蹭出刺耳火星，像是新煉淬火的刀劍從爐火裡被抽出來。

待刀刃重新迴歸月光照耀之下，林墨繼續雙手持刀，不發一聲觀察著壯漢靜待時機。

儘管兩次攻擊都受挫，但他仍然掌握著場上的主動權。

雖然壯漢不知道用了哪些手段跟上了他的動作，但動態視覺、神經反應等方面，顯然沒有做到與身體動作相匹配的程度。

處於斯安威斯坦啟動狀態下，世間能跟上他速度的敵人只有那些植入了相同反應元件、速度元件的人。

剛才幾下的試探，足以證明壯漢絕對沒有植入速度元件，最多植入了克倫齊科夫一類的反應元件。

那麼答桉顯而易見了...那個昔日被髮明出來試圖與斯安威斯坦相抗衡的神經系統義體

——狂暴元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