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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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夜之城裡再度變成了由霓虹燈與閃耀廣告牌構成的五彩世界，由來生酒吧去往公司廣場的路上燈火明亮，馬路上的車輛川流不息。

黑金色的計程車行駛在道路上，彷彿隱入夜幕的黑豹，唯有經過一小片由路燈照耀的光亮之地，才會顯露出低奢的華貴。

林墨端坐在車後座，目光凝重，像是學生即將迎來決定人生未來軌跡的重大考試，今後是吃香的還是喝辣的就看今晚這一票了。

“我說林墨，你就這麼嫌棄我的車子？就算這輛車比不上你那輛石中劍，在市面上的價格也不便宜啊，至於坐那輛戰鬥計程車嗎？”

就在林墨思索今晚的行動是不是還有什麼缺漏之處的時候，耳畔邊忽然傳來了曼恩的聲音。

出發之前，曼恩就已經將他連結進了加密頻道上，這樣一來，在一定範圍內兩人隨時都能進行通話交流。

“不，我只是覺得今晚的行動可能會出意外，選擇戰鬥計程車也是為了防止這一點。”林墨平靜地答覆道。

“要我說啊，你就是還沒適應邊緣人這個行業，我們這些混道上的，哪有會像你這樣用錢鋪路去幹活，你這種少爺心態，我覺得你得學會改改，以我的經驗來看，今晚的行動絕不會出任何岔子。”曼恩語重心長地說道。

以如今的情形來看，這次任務風險最高的地方不會是大樓內部，反而是大樓外面。

誰也不知道生物科技會不會在這段時間裡派人回來檢視情況，一旦發生這種意外時間，守候在外面望風的人員，必須承擔起掩護攔截的任務。

至於大樓內部，在干擾器持續時間內，大樓的安保系統將不會開啟，危險性其實並沒有那麼高。

所以在曼恩看來，林墨過分小心的舉動完全就是多此一舉。

林墨沒有第一時間回話，畢竟他也能理解曼恩此時的心情。

邊緣人這類職業，囊括各類三教九流之輩，魚龍混雜，人員質量也是良莠不齊，但只要是混出頭的人，基本都能賺到不菲的佣金。

今天在來生酒吧，他也蒐集到了不少淺顯的情報。

比如說，在外面混跡街頭的街頭混混、幫派分子又或者是普通傭兵，只要時機適當，他們也有機會從中間人手裡接到委託。

不同的中間人，手裡的活計自然也有所不同，但大致可以把委託劃分為幾個檔次。

最低檔次的委託，佣金一般只有幾百到上千，金額不多，但也是普通人平均月薪酬的大半了。

次一等的委託，佣金就有成千上萬，完成一單，基本上就屬於幾個月吃喝不愁了。

而能夠出現在來生酒吧的生意單子，佣金都是以萬計數，屬於精英才能攬下的活計。

至於最高檔的委託，那就得十萬歐元往上計數了，單人幾乎不可能吃得下，必須得有隊友配合才行，這種單子在邊緣人口中也常常被稱作為“大單子”。

所以在曼恩看來，林墨這種墊錢辦事的行為根本不像是一名邊緣人，甚至很難去理解。

“這沙比頻道訊號怎麼這麼差，林墨，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許久沒有聽見回話，曼恩那邊又低聲暗罵了幾句，聲音提高了不少。

“聽得見，至於今晚的行動，我心裡有數，不用擔心。”林墨回答道。

他再怎麼解釋下去，出身於不同階級的曼恩也不可能徹底理解自己，這一點林墨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甚至連與他同吃同住8年的姐姐，也無法理解他的行為，如今林墨也不強求別人理解自己了，他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雖然這麼說很不講道義，但我得提前說好，這是你個人的行為，我沒有辦法給你報銷租用戰鬥計程車的費用。”曼恩又無奈地解釋道。

“我清楚，這一點不用你關心，我只是不想今晚再出什麼意外。”林墨說。

今晚在生物科技大樓盜取資料，順利完成的話佣金也只有6萬，他屬實看不上這點錢。

不，就連所謂的大單子，他也一點兒都看不上。

他需要做的，無非就是在曼恩、瑞貝卡、薩沙等這些人不能理解，但不至於疏遠自己的程度內，適量地用金錢為自己擺平一些障礙。

“對了，等到了公司廣場的時候，我們就在外面接應薩沙，她一個人進去大樓裡面能擺平好一切，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外面放置好乾擾器，防止有人從外面進入大樓，這個計劃安排你沒忘記吧！”曼恩又找了個話題說道。

“真的不需要讓我進去協助薩沙嗎？”林墨皺眉。

“你還不習慣這種行動，老實點在外面待著吧，有干擾器不觸發內部警報的情況下，大樓裡面的風險不會比外面要高多少，薩沙一個人足夠應付，你進去只會拖累她。”曼恩說。

“誰知道那個四眼仔靠不靠譜。”林墨滴咕道。

曼恩笑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道：

“我也看那個傢伙不順眼，但不可否認他就是這一帶最好的中間人，他的情報要是出現了差錯，對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好處。”

林墨只能沉默應許了。

模擬器上給出的事蹟也是模稜兩可，他也不清楚所謂的“麻煩”究竟是出現在大樓內部，還是在大樓外面。

到時候只能隨機應變了，無論是曼恩這邊出事，還是薩沙那邊出事，他都絕不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薩沙隨身攜帶的裝置包裡，他也放了一點小禮物進去，就算大樓內部出了意外，應該也能讓她支撐一段時間。

兩人一邊交流著資訊，一邊乘車，最終來到了位於公司廣場的生物科技大樓底下。

......

將車輛停放在路邊，來到廣場的環島圓盤區域，曼恩自己一個人先出發，想要找到適合蹲守的位置。

林墨則是把計程車停到了最合適的跑路位置，隨手把放在車上的揹包拿下來，這才按照曼恩給出的位置，走到了距離大樓大門一百多米處的環島樓梯底下。

環島圓盆上方便是人行道與綠植帶，通往每一棟公司大樓的路上便是一條懸空的“橋樑道路”，底下是車來車往的馬路。

看著熟悉的環境，林墨不由覺得有點兒好笑。

畢竟白天裡，他可是常常來這裡去上學呢。

可眼下呢？

他沒準要搞出一個大新聞了。

“就在這裡等著吧，如果有人走過去想要進入大樓，那我們兩人就把他攔下來！”

曼恩走到大樓入口不遠處蹲著，默默地遠眺生物科技大樓的入口處。

“干擾器已經啟動了嗎？薩沙呢，我怎麼沒看見她。”

相比於曼恩的漫不經心，林墨反而是異常認真，連聲詢問了兩個問題，隨手把身上的揹包扔到了地上。

“干擾器不在我身上，由薩沙隨身帶著，除此之外她還帶著那個駭客裝置包，裡面裝著一些其他裝備。”曼恩指向生物科技大樓的方向。

“就在剛才，知道我們在這裡候著，她已經走進去了。”

“那已經進去幾分鐘了？”林墨渾身一緊，手不自覺地握上了腰間武士刀的刀柄。

“才剛進去，現在應該一切順利，你可以跟她在頻道上講講話。”曼恩隨口道。

林墨點頭，轉身就在頻道上詢問道：“薩沙，你那邊沒什麼事情吧，一切順利嗎？”

“沒事。”薩沙簡短地回答。

聽到只有兩個字的簡短回話，林墨也鬆了口氣。

但他沒有繼續詢問下去，畢竟人家現在是一個人行動，正需要專心致志地應對可能存在的未知風險，不可能分心回答隊友的詢問。

“注意安全，一定要在干擾器的持續時間內返回。”林墨又接著說道。

看來意外還沒有發生，模擬器上的事蹟也顯示行動的前期階段一切順利，似乎等到了後面，形勢才急轉直下。

滴答。

一滴溼潤的水珠從天空落下擊打在了林墨的頭髮上，空氣裡漸漸瀰漫起了一絲絲冷溼的雨味。

林墨抬頭，仰望天穹，漆黑的夜空裡不見任何閃耀的星辰，烏雲不知何時遮掩住了夜之城的天穹，滾滾的雷音震天動地，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彷彿天地在齊鳴奏起音律。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