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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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少女當做人質的兇徒也開啟了斯安威斯坦，與林墨一同進入了時緩的領域。

他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像是在嘲弄林墨的不自量力。

如果是那把銳利的長刀，他或許還會顧慮幾分。

但像這些不痛不癢的槍械，射出來的子彈對於他身上最高檔的皮下護甲來說，就像是用石頭去砸人。

面對少年的舉槍射擊，他在心中暗下決定。

既然這小子不守規矩，那他也該給他一點顏色瞧瞧，等時緩領域一過，就直接下狠手，把女人的頭給捏碎。

如此美妙的場景，如果只是在時緩領域中一閃而過，只有他與那位少年目睹這一幕場景，讓那位躲在幕後的駭客錯過這副畫面的話，未免也太浪費了。

從始至終他都以為子彈是朝他而來，於是站在原地絲毫不懼，不閃不避。

可當女人本能地痛哼幾聲，手臂、大腿上都暴濺出兩團血霧時，男人驀然愣住了。

他看到女人的身體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像個木偶般被他拿捏在手裡，重心完全轉移到他的手上。

沉默無聲的時停領域中，男人豁然笑出了聲。

還真是個瘋子。

和我一模一樣啊......

“出乎意料的做法。”

布魯圖也沒多大在意地隨手將女人扔至一邊，看向林墨的目光中忽然充滿了一股火熱。

“如果不是在這種地方，以這種場合見面，我應該會與你相處得很愉快。”

男人咧嘴狂笑，左手手掌微微扭動，彈出凌厲的合金爪牙。

少年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低著頭瞳孔微微上挑看向男人，臉色的神情隱藏在飄逸的黑髮之下。

“布魯圖是嗎。”少年問。

男人優雅地撫手於胸前，微微鞠躬：“正是。”

“你的名字有點難記，不如我幫你取一些其他名字吧。”少年抬目，目露兇光。

黑獨角獸頃刻間出鞘，凜冽的光華如皎月刺破烏雲。

“人渣、畜生，在陰溝裡吃糞的爬蟲！”

冷靜到至極的殺意在他的臉上凝聚，美好的臉蛋此時竟有幾分陰翳之色，像是惡魔從地獄爬起附著在他的身上，手中緊握的黑獨角獸止不住地在顫抖，這把古樸冷意的刀刃向來都是那麼雅緻，就像圓月之夜灑下的滿地銀輝，可在此時此刻卻像是冷厲的鬼火，符文光影迷離撲朔，像是要將惡意散佈人間。

斯安威斯坦，第8次開啟！

少年再一次進入到了不存於世間，僅存於他視野裡的靜滯世界，他在腦海裡唸誦出那段精神密語。

於是，整個世界聽從了他的旨意。

75%時間減速，接近四倍的速度，揮之而下的是接近四倍的揮刀，四倍的殺意。

少年如鷹般掠過，手中的黑獨角獸再度砍出弧光，那道道轉瞬即逝的弧月光影在時停狀態下被拉得冗長，點滴的鮮血浸染其中。

布魯圖抬起完好無缺的左手，手臂如肩膀那樣彈出了又一臺子彈發射裝置。

數不盡的子彈從槍口中噴射出來，這是唯一能在減速的世界裡對林墨造成傷害的事物，人類世界發展至今的科技凝聚在那一顆顆小小的子彈裡，其射速不是林墨輕易就能跨越的。

在這種操控時間的領域裡，他還是個孩子，仍需要敬畏一些東西。

子彈飛速地從他身旁掠過，男人驚訝地發現自己有些難以捕捉少年的動作。

他就像是最精湛的獵人，熟悉獵物的每一種攻擊手段，以至於總能提前規避。

子彈在他身旁陪跑，卻無法真正穿透進他的體內，反而是距離他的位置越發接近。

直到如今，他們已經徹底撕破臉了，雙方再無妥協的餘地。

林墨也沒有留手的理由，他絕對會砍得很暢快。

他手握黑獨角獸，瀲灩的刀光如光影劃過水面，在昏暗的地下室裡乍破出皎潔的月光，其下是無邊的殺意。

這是僅有他們才可踏入的戰場，斯安威斯坦賜予了他們蔑視時間的偉力，在這種領域之間，唯有王對王，將對將！

眼見子彈都無法鎖定林墨，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他屬實沒有想到這個小鬼竟會快到這種程度。

之前在房間裡，狹小的空間根本容不得對方躲避子彈，在那種情況下他還能命中對方。

可眼下出了房間，本以為將會是自己的天下，刀劍這類兵器再怎麼銳利終究是近戰兵器，在較為寬敞的外面，終究還是自己佔據優勢。

但他判斷錯了，錯得離譜。

即使雙方同處斯安威斯坦的時緩領域內，他仍舊是落入下乘的那個人，年輕的少年明顯更得時間的眷顧，在這種狀態下獲得了比他還要快的速度。

2型的斯安威斯坦？

不，不對！

本以為他這種年紀，頂天就是2型的斯安威斯坦，可現在看來，起碼得是3型！

心中升起這個想法後，布魯圖都感覺自己快要瘋掉了，從下半的臉龐來看，還有那乾淨澄澈的音色，這傢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毛也沒長齊的小屁孩。

可他用了多少次斯安威斯坦，就算來到這裡之前沒用過，眼下與他搏鬥的過程中，起碼也用了八九次了吧！

來不及震驚了，少年根本沒有給他思考的機會，那瘮人的刀光已然降臨至身前，事到如今男人終於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這個男孩。

不過短短數秒，少年已然奔至他的前方，那把暗含秋霜、如銀月乍現的刀面近在咫尺。

察覺到左手的子彈發射器即便射中少年，也無法對對方造成有效的傷害，男人的眼色越發陰沉，一邊拉開距離，一邊又伸出右手，榴彈發射裝置彈出。

沒有絢麗的火光，榴彈無聲無息地從炮管裡射出，已經來到身前的少年眼神微寒，輕描淡寫地偏了偏頭，榴彈從頭側劃過，氣流吹起髮絲飄曳。

轟！

榴彈爆裂，火光在身後升騰湧起，一切的景象都在遲緩的世界裡纖毫畢現，震盪氣流吹起少年的夾克，他高舉長刀，已至男人身前。

刀刃直劈而下，林墨起手就是舉過頭頂的重劈，刀勢如奔騰而下的瀑布帶起狂躁的風聲，似奔水落入河面。

男人臉色陰沉，如此力大勢沉的一刀，所幸抬手式十分明顯，他勉強地用餘下的左手利爪架住了迅疾的刀刃。

林墨不急不緩，改劈為刺，刀刃橫立架在利爪上，剮蹭出耀眼的火星，筆直往前刺去，刀尖對準了男人的嘴唇口腔。

這一招近在咫尺，男人根本無法及時躲閃，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刀尖刺入自己的口腔，即便他牙關咬緊，那銳利的刀劍依舊如攻城錘般突破了他的門牙，刺入他的口咽。

情急之下，男人也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氣，猛地把左手往外頂，突然爆發的力氣讓林墨身形不穩，後撤了一步。

少年回撤一步，揮落刀劍振灑鮮血，身體挺直，步伐趨於穩定，眼神靜如潭水。

那一眼他不會看錯，男人連臉龐的下顎部都採用了金屬義體結構，若是拆開他的臉部面板，將會看見精密的金屬構造。

“讓你撿回了一條命，可惜了。”少年無不遺憾地說道。

男人回退幾步，狠狠地咳嗽一聲將血沫吐出，失去門牙後連說話都有些漏風：

“等等，或許我們還可以談談...”

經過剛剛短暫的角鬥，雙方都很明白一個道理，再這樣下去，名為布魯圖的男人必然會死。

他還不想死，先前的囂張跋扈與淡然如故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男人放下了自尊，第一次卑微地求人。

林墨沒有回答，提起刀，默然踏出步履。

斯安威斯坦，第9次開啟！

“草！”布魯圖也眼球血紅地開啟了自己的斯安威斯坦。

他根本就不擅長這種近身搏鬥戰鬥，無論是自身槍械，還是植入在體內的戰鬥義體，大多都是遠端武器。

甚至少年在突入進來房間的時候，他都沒有做好一絲準備，手裡只有那把火力尚可的手槍，哪裡拼得過一位全副武裝的忍者！

是的，少年犀利的刀法與毫不妥協的殺意，讓男人不由聯想起荒坂公司培養的忍者大軍，據聞那些手持武士刀的忍者們往往都是快若鬼魅，手持武士刀將敵人全部砍殺殆盡。

眼見談判不行，男人不由陷入一陣絕望。

他那雙用來示威的合金爪，在少年無物不切的武士刀前簡直跟小貓咪的爪子差不多，在連番格擋下出現了不少缺口。

更何況還斷掉了右手，只有一把爪子可供對抗！

攻守之勢已易，被近身的布魯圖對少年的凌厲刀擊毫無辦法。

期間他曾動用了自己的底牌，右腿膝蓋處猛地彈出一把鋒利的螳螂刀，宛如死神的鐮刀從少年的側面襲來。

然而一切終究是無用的徒勞掙扎，少年對此只是輕輕地瞄了一眼，隨手雙手持刀豎立刀刃擋下左側的攻擊，而後反手上撩斬將那把螳螂刀砍斷。

待到這把螳螂刀回縮至膝蓋的時候只剩下一柄光禿禿的刀把了。

無物不斬！

布魯圖此時內心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就疏忽了地下室的安全問題呢，早知這樣就應該在這裡安裝幾臺隱藏炮臺。

以大口徑炮臺的火力，再加上基礎智慧AI的輔助瞄準，就算是斯安威斯坦的使用者也未必能安然逃脫射擊。

不，不對，他們還有一位網路駭客，就算安裝了炮塔也不一定有效......布魯圖絕望地想道。

終於，在雙方再度拼殺數回合後，布魯圖一時不察，再度被林墨一刀削去左手掌。

那鑲嵌在指間的合金爪也伴隨著手掌緩緩墜落地面，至此布魯圖再無任何反擊手段。

不過這位狡詐的豺狼擁有著足夠豐富的戰鬥經驗，眼見自己落入了絕對的弱勢，他非但沒有驚懼，反而色厲內斂地暴怒吼叫一聲。

這聲爆吼宛如窮途末路的野獸的咆哮，林墨眼神一凝，以為對方還存有什麼底牌，揮擊的刀刃也轉變成了防禦的姿態。

布魯圖的雙眼猙獰怒視前方，似乎啟動了某種開關，雙腿也微微洩露出白色的氣體，整個人如炮彈一般向前衝去。

他竟是打算拼盡全力逃跑！

“有用嗎？”林墨冷漠地評價道。

縱使你的奔跑速度能夠突破一倍又如何？

在你邁出腳步的那一剎那，我就足以反應過來！

他轉身，眼神似刀側視著宛如困獸的男人，右腳高高抬起，猛地往男人肚子踹去。

強悍的巨力讓男人倒飛出去，可在斯安威斯坦的時間減慢領域中，他倒飛的動作也變得遲緩。

他的身體還停在半空，林墨就已經優雅地走到他的身旁，甚至還有閒情打量他的表情。

雙方默然對視，迎著布魯圖絕望的目光，少年高舉長刀，目光冷徹宛如高高在上的處刑者，毫不留情地揮刀劈下。

腰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