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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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自家老大引頸受戮，餘下的幫派分子紛紛怒目圓瞪，看向林墨的眼神裡充斥著仇恨。

混跡於街道數年的他們明白，這個暴戾的少年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等人的了！

他們願意放下槍、放棄抵抗無非是抱有僥倖心理看看能不能謀條生路。

如今生路已斷，剩餘的幫派分子也不顧眼下被無數把槍瞄準的局勢，他們紛紛從地面舉起槍械，試圖開始反抗。

“全殺了！”

少年宛如最殘忍的暴君，臉色淡漠地下達了屠殺之令。

隨著這句輕飄飄而又充滿血腥味的話語落下，三輛雪佛利皇帝720車頂上的機槍開始轉動，宛如怒龍抬首，從槍口中噴吐出灼熱的火光。

諸多幫派分子瞪目欲裂，卻也無能為力，大口徑的子彈飛射，崩裂了他們身軀，在這種強有力的攻擊下，人類的身軀無比地脆弱，血肉斷肢橫灑一地。

即便還有那麼幾名動作迅速的幫派分子，在他們舉起槍將要射擊的時候，不知藏身何處的狙擊手紛紛開槍，精準命中這些人的頭部，一擊斃命。

好一片修羅血煞之景，鮮血與斷肢為畫筆，勾勒出一幅地獄般才會出現的場景，血液染滿了整個小巷入口，將其渲染成通往黑暗地獄的門扉。

槍鳴聲不一會兒便消停，面前再無任何一位站立的幫派分子。

身後的安保隊伍也開始齊齊踏步向前，每個人手裡都緊握一把步槍，標準的戰術動作，往小巷裡走去，看見地面上身軀儲存完整的人，便走上去瞄頭補槍。

林墨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滿是腥臭的血味，入眼的場景只有一片血紅，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看見這一幕必然會大吐特吐。

如果這時候，來一場雨就更好了。

不過還是算了，降臨至夜之城的雨，多半也是酸雨。

看見如此血腥的一幕畫面，安保隊長不僅沒有感到不妥，反而一臉諂媚地走到林墨身旁，讚許道：

“林墨先生，你今晚為了夜之城的穩定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像這種危險的恐怖分子，就應該早早剷除掉，如果NCPD知曉了這件事，必然會為你頒獎。”

“不，我更希望這一次行動，你們能夠保密。”林墨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放心，根據合同協議，除非你個人同意，否則你絕不會在任何新聞、廣博等傳媒途徑上看見你的身影，即便是新聞報道，最多也只會將其描述為一場血腥的幫派火拼。”

“另外，我們已經通知了NCPD，他們暫時不會派遣警員過來這邊，等到林墨先生安全返回之後，他們才會過來整理現場。”

安保隊長連連點頭。

“很不錯。”林墨滿意道，繼而話鋒一轉，又說道：“另外，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們可以先離開了。”

安保隊長眉頭一皺，有些難為地說道：“可按照合同協議，我們必須護送你抵達安全的地方，到那時我們才能返回公司。”

“這個沒必要，早些回家陪陪家人也挺好的，公司那邊由我來解釋就行。”

林墨看向安保隊長，準確來說是看著他脖子上戴著的掛墜，裡面鑲入一張小照片，有著幾個人影。

像這種小飾品，放入裡面的照片大機率是自己與家人的合影。

安保隊長沉默了，從業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客戶。

“謝謝您的體諒，林墨先生，希望從今往後你不會再遭到這種麻煩。”他伸手與林墨相握，隨後道別。

圍繞在四周，警戒附近狀況的安保人員得到了命令，紛紛動作迅速地坐上各自的載具，行動雷厲風行，就如他們來時那般毫不拖泥帶水。

臨走前，安保隊長又湊了過來，對著林墨低聲耳語道：

“對了，林墨先生，在這條馬路的另一端，有一支六人的邊緣人小隊在那邊觀察這裡，你看要不要把他們全部趕走，還是說你與他們認識？”

像邊緣人（邊緣行者）這種混道上的人，他們追求的無非就是錢與其他好處，除非特殊情況，不然的話很少有人會濫殺任務目標之外的無辜者，仰仗武力殺害無辜路人更是行業大忌。

畢竟大家都是混這一行的，你把名聲搞壞了，那麼誰也饒不了你。

所以安保隊長也並沒有把他們當做威脅目標，僅是給林墨提個醒。

“你們先回去，我認識他們。”林墨也早就發現那兩輛停在馬路另一端的汽車了。

熟悉的【雪佛利皇帝720改裝版】與穿著打扮緊湊精緻的網路駭客，當初在全息電話上看不清臉，但穿著打扮他還是認識的。

沒有意外的話，這應該就是和歌子提到過的【來生酒吧】的新秀隊伍——曼恩小隊了。

“嗯，再見了，林墨先生。”安保隊長微微頷首，幾步跨上了一輛雪佛利皇帝。

至此，所有安保部隊全員返回，那些上不了檯面的幫派分子們，連對他們造成一些傷員都無法做到。

林墨回望小巷，看著這一片殘忍至極的場面，默默嘆了口氣。

早知道，就讓那些安保人員幫忙收刮一下現場的殘留物品了。

注意到林墨的目光，終於從今晚如此震撼的事件中回過神來的北川浩，悄悄走到林墨身旁，問道：

“林君是想收刮這些人的裝備？”

林墨擺了擺手，嘆息道：“仔細想想還是算了，東西有點多，你不是缺錢嗎？如果你想拿去賣的話，你可以隨便收刮。”

北川浩感激道：“多謝林君美意。”

“還有什麼要問的嗎？過一會那六個人就要走過來了。”

林墨隨口問道，目光看向馬路的另一端，看見這邊的事情似乎已經解決了，那一支邊緣人小隊也慢慢地往這邊走過來。

他知道北川浩心底裡肯定會有許多疑惑，例如他的身份究竟是什麼，為什麼能驅使一支安保部隊。

以及擁有這般尊貴的身份，為何他還要混邊緣人這種行業。

當然，對於這類問題，林墨已經做好隨便糊弄過去的打算了。

現在還不是坦誠布公的時候。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北川浩僅僅只是笑了笑，反問道：

“林君是認為我會詢問你的身份？”

“這是最合理的猜測。”林墨說。

北川浩搖了搖頭，一臉平靜：“不，在我決定跟隨林君你腳步的時候，這些問題都不重要了，林君想說就說，不想說也沒關係。”

他抬眼，一臉嚴肅地注視著林墨，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

“今夜，我想問的唯一一個問題，那就是林君，你對殺害這群幫派分子的看法是什麼？”

北川浩的眼神堅定沉重，表情也如磐石般冷硬，靜靜等待著林墨的答覆，像是在聆聽至親之人的遺言。

林墨有些訝異，他也沒想到北川浩會問這種問題。

沉思一會，他才嘆了口氣，回答道：

“我不會為自己的濫殺找原因辯解，做過了就是做過了，也沒什麼好說的，如果真要理由，那隻能是我現在還沒有原諒別人的實力與底氣。”

“就算我不下達這個命令，有人也會幫我下達這個命令，但這件事由我而起，自然由我結束，這鮮血淋漓的罪也理應由我來承擔，但如果你問我心裡有沒有愧疚，我只能遺憾地告訴你，沒有。”

“一碼事歸一碼事，犯下了罪孽就不要去懺悔，懺悔沒有用，你實在後悔的話就去做實事彌補，做了好事也不要妄想能積累功德，我很珍惜生命的寶貴，但這只是在一定程度上。”

“怎麼，你很看不慣我的做法嗎？”

他含笑地看向北川浩。

北川浩默默地搖頭，臉上突然顯露了慷慨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最滿意的答覆。

“不，我只是在詢問林君您所遵循的道，此後作為你的同伴，我也會按你的道去走，無論前方是地獄亦或是深淵。”

他沒有說這條路是否通向天堂，因為他內心很清楚。

世上沒有天堂會收留他們這些手淋鮮血的暴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