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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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全城最好的超夢體驗館，這些經過精心編輯的超夢場景簡直就是人們尋求的最完美的夢境。

無論是齷齪亦或是骯髒，無論是美好亦或是聖潔......人類那些宛如汙泥點綴五彩斑斕糖豆的混沌慾望，在這裡皆可以實現。

喜歡獨特氣味，戴上超夢你便會出現在數個白襪美少女的腳底下，你能切身體會到編輯師為你將這種觸覺與氣味放大數倍的體驗；喜歡痛覺，戴上超夢你將會出現在火熱的房間裡，體態婀娜的女人/男人會拎起鞭子給你滿足的一擊。

此外一些普通尋常的超夢，也皆如此類。

不外乎放大舒適的感官體驗，減少其他不適的感覺......

“也難怪這個世界的人會如此沉迷於超夢了，這比現實世界裡的‘腦活’不知要好上多少！”

林墨舒坦地呼了口氣，將頭上的超夢裝置拿了下來。

即便是以他如今的鎮定屬性，離開那種如美夢般的虛擬空間之後，也不免露出幾分恍惚與失落。

在以前，像這種不足為道的普通超夢，他一般都是看不上眼的。

因為潛意識裡受到徐婉雪的影響，總覺得這些超夢會摧垮人的心智，使人墮落。

所以，平日裡接觸到的超夢片子都是由大衛提供給他的黑超夢。

黑超夢，顧名思義，就是隻流傳在黑市等隱秘角落、不公開銷售的非法片子。

這些黑超夢不會像普通超夢那樣“溫柔”，反而充滿了血腥與殘暴。

大衛提供的【邊緣人】系列黑超夢，便是由一些患上賽博精神病的瘋子拍攝的，內容全是發病的賽博精神病與警察、特警交戰，最後被趕來的暴恐機動隊消滅。

林墨不是變態，其他人“欣賞”這些片子可能是為了刺激，而他是為了體會那種戰鬥的感覺。

畢竟沒有什麼東西能比超夢更具有沉浸感的了。

觀看黑超夢，瞭解那些賽博精神病的戰鬥方式與戰鬥體驗，然後感悟學習，這種另類的學習方式，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一點。

不可否認，超夢的出現確確實實改變了人們的生活。

或許上一秒，你還在垃圾箱裡找廢品，尋找今天的食物，但只要戴上超夢，下一秒你便是整個世界的主人。

你將坐在金字塔頂端俯瞰雲間，事物變得渺小盡掌握於你的手中；你將可以體會頂級巨星的日常生活，享受他們吃的食物與飲品，儘管這些都是虛假的。

你可以出現在世界的各個角落，經過編輯的超夢裝置會放大最美好的體感。

如夢似幻、天上人間，不過如此。

回想起超夢空間裡經歷的場景，還有那幾位嬌柔體弱的小姐姐，林墨內心深處再度情不自禁地升起一股火苗，彷彿在烤灼他的內心。

如果形象一些來形容的話，他就像是沉淪進魅魔老巢的勇者，裡面無數的魅魔使盡百般手段妄想他屈服。

可勇者卻是一臉堅毅，毫不妥協，最終成功制服了這幾隻小妖精，事情了結之後更是神清氣爽，毫無萎靡之態。

一個字。

爽！

林墨又看了看桌面上放著的超夢晶片，每一塊晶片都代表著一個至高至福的天國，代表著一個願永遠沉淪而不復返的幻想鄉。

這些就是餘下的片子了。

轉過頭，林墨又看了看北川浩的情況，發現對方竟毫無疲態，依舊是一臉平靜的模樣，彷彿超夢空間裡的劇情體驗不過是一捧春風與秋水，拂過臉頰形如無物。

好強大的定力！林墨不禁為其舉起大拇指。

戴上超夢，拍攝者的切身體驗將會完完整整地作用在觀看者的身上。

甚至因為超夢編輯師的刪減、定製，有一些體感甚至遠超當事人的想象。

就連他鎮定屬性5的優秀定力，也差點露出醜態，反觀北川浩卻一副沒事人的模樣，這傢伙的鎮定屬性必然不在他之下！

看見北川浩還在艱苦奮戰，自覺不能落後於人的林墨又拿起了一塊晶片，正想安插進超夢頭環上，卻聽見了一陣舒緩的輕哼聲。

扭頭一看，北川浩伸手將頭環摘了下來，表情神采飛揚，再也看不見今早上那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林君，實在是痛快，這麼久沒來，我感覺現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舒服地顫抖！”北川浩哈哈大笑。

“我這邊也還行，觀影體驗實在是令人流連忘返，那些超夢拍攝者與編輯師簡直是鬼才！”林墨讚許道。

北川浩將超夢頭環放在一旁，拿起桌面的酒瓶開始牛飲，末了大哈一口氣：

“我看林君也是第一次體驗這種超夢吧，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僅在戰鬥的時候從容淡定，就連在這裡都冷靜如初，想當初我第一次來這裡，可是鬧出了不少洋相。”

他望向林墨的眼神裡滿是欣賞。

神特麼在這種地方英雄出少年......林墨無語地在內心吐槽。

“說起來，我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全世界的生育率都不高了。”

林墨端起自己的果汁，飲了一口。

像這類由真正鮮果榨汁出來的果汁飲品，在酒吧裡的價格遠超其餘酒水，光是這一杯就已經價值數百歐元了。

“超夢能給予人們難以想象的美夢，正常的歡愉已經很難比得上超夢了，在夜之城，能不收錢跟你睡覺，還願意為你生孩子的女人，絕對是最真摯的愛戀。”

北川浩以過來人的語氣，富有哲理地談吐道。

林墨也聽出了北川浩似乎話裡有話，但也沒有深究多問。

緣分真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他與北川浩不過是今天才認識的萍水相逢之人，卻沒想到一天之內熟悉得像是交好已久的故友。

“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漂過唱，一起分過贓。”

人生四大鐵友之旅，其中的兩個“一起”他們倆人都經歷過了。

驀然地，林墨突然想起一個人，思索了一會還是撥打了通訊電話。

看見林墨的雙眼無端地出現了橙色散光，意識到他正在打電話，北川浩也沒有繼續閒聊下去，靜靜喝了口酒，等待林墨通訊結束。

“幹嘛，林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通訊器另一頭傳來了大衛的聲音。

由於並不是連結網路的全息電話，所以在兩人的視網膜上並沒有投影出對方的樣子，大衛也沒有看見林墨臉上那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接通的真快啊......林墨略感意外。

“沒啥大事，就是想給你說件事，我來麗姿酒吧玩了，就是那一家你期待很久的超夢體驗館。”林墨含笑說道。

“麗姿？那一家全城最好的超夢體驗館？我去，林墨，你也太幸運了吧。”大衛的聲音很是羨慕，可沒多久又垮了下去：

“也對，你家那麼有錢，就算去玩了也不奇怪。”

難得聽見大衛這種像是敗犬小狗般低落的語氣，林墨也忍不住笑出聲：

“我打電話給你，也不是想跟你炫耀，我是想問，以後有機會要不要一起來？”

“我可沒那麼多錢。”大衛悶悶不樂地回覆道，可很快他意識到了林墨的意思。

“你是想請我一起去？”

“對啊，反正多一個人也沒什麼，你只管人過來，錢由我來出。”

沉默了許久，大衛最終低沉地回應：

“......還是算了吧，林墨，謝謝你的邀請。”

嘖，果然......林墨早有預料。

像大衛這類人、往往有一點理性、有一點衝動，就像早熟的孩子，自以為看懂了社會，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即便遭遇了重大的挫折與磨難也會將其全部吞進肚子裡，偶有衝動的時候也將會是幾匹馬都拉不回來的死倔。

雙方沉默了許久，直至最後由林墨打破了這份平靜。

他淡淡地開口，彷彿在述說著一個既定的事實真理：

“大衛，其實你不必過於擔心自己不夠格，我曾經說過那句話，現在重新對你說一遍。”

“或許現在你仍然平庸無奇，但我相信，終有一日你會成為傳奇。”

而到了那一天，我必會將你收入隊伍之中，為這座夜之城裡添一把火......

後面這句心裡話，林墨並沒有說出口。

畢竟現在說出這句話只會讓人感覺好笑。

因為過去許多次模擬體驗都已經證實，模擬器上的文字劇情絕不是百分百靈驗。

與其說那是書寫好的命運書，倒不如說是一場實時演繹的話劇，臺上的人物每一個舉動都會影響未來的結局。

但“大衛成為傳奇，死於重錘手裡”這個疑似DLC的劇情，完全貼合賽博朋克這種世界觀下的悲慘結局。

雖說有他的介入，這種悲劇的未來必然不會發生，但也足以說明一件事：

大衛，擁有成為傳奇的潛能！

無論他透過什麼方法，作弊也好、爆種也好，他成為傳奇的這一事實終將毋容置疑，而這一切成就都是他17歲達成的。

光是想想，林墨都覺得十分離譜。

17歲什麼概念。

哪怕是遊戲主角V也都是27歲才成為夜之城的活閻王，而17歲的V都不知道在哪打醬油呢。

這也是林墨對大衛如此關心的原因，這般尚未雕琢的美玉，即便不能掌握在手裡，與其交好也不會虧。

就在林墨想要繼續激勵大衛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北川浩忽然皺了皺眉頭，伸出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吸引林墨注意力，一臉嚴肅地說道：

“外面有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