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維克多-維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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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餐館，林墨看見了那名原先站在前臺的服務員已經被打暈了，躺在桌面上有如嬰兒般酣睡。

通往店裡面的後門被暴力破開了，門中央滿是彈孔。

鐵門上還能看見幾個凹陷的拳印，看見這些暴戾拆解的痕跡，可以想象那名暴徒心中的急切心情。

然而這道門是電子門，似乎十分堅固，即便暴徒使盡渾身解數，也不過是破開了一個半米高的小洞。

林墨沉思了一會，衡量對比了一下身高，最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他默不作聲地從躺在桌面酣睡的服務員身上摸索出訪問令牌，往旁邊控制器上一刷，大門瞬間敞開。

當然，他也沒忘記從店裡面的收銀機裡順走一些零花錢，然後放入那位可憐服務員的口袋裡。

順著蹤跡，林墨來到了二樓，正好撞見了一臉冷然的北川浩。

他彎著腰，身後揹著一名少女。

女孩的身上正披著從北川浩身上脫下的夾克，此時正昏迷不醒，埋首在北川浩的脊背看不清臉龐，如柳葉飄曳的黑色長髮此刻也有些散亂，甚至腦袋上還有幾處毛髮被拔禿了。

“需要搭把手嗎？”

林墨低聲問，不願觸怒這位內心已然遍體鱗傷的女孩的哥哥。

北川浩抬首看了一眼林墨，喉嚨裡吐出宛如受傷野獸低吼般的嘶啞聲響：

“不了，多謝林君的好意。”

他一個人揹著少女，徒步往樓下走去，腳步飛快，想來若不是顧及到背後的少女，他估計都要在道路上飛奔了。

林墨跟在後面，沉默不語。

一行人很快走到了停車的位置。

北川浩將失魂般沒有意識的少女輕輕放在車後座，緊接著又迅速地來到駕駛位。

等到林墨也坐上了副座，北川浩一舉油門踩到底，儀表盤上的指標急速偏向另一端，破舊的老古董車引擎發出野獸般的嘶鳴，輪胎飛轉咆哮般朝馬路上駛去。

難以想象，這輛破爛至此的老古董車竟然還會有這般“老夫聊發少年狂”的一面。

林墨甚至在腦海裡構思出了這輛老古董車的擬人形象，老邁的身軀躺在病床上被主人的意志所驚醒，瞬間“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主人去哪裡”！

突如其來的急速也把林墨驚住了，直接一頭栽到了腦袋後面的靠枕上。

這時，他才想起來一件事。

在虎爪幫裡，但凡是有志氣的幫眾，他們都會想盡辦法購買一輛古德拉Turbo-R740，然後在車身塗抹上豔紅與淡綠相間的漆色，再描繪上“天下無雙”四個大字，就像先前那位囂張跋扈的男人的跑車。

而在這之後，車輛便會改名為“雷神”，寓意著在道路上如雷霆般迅疾，旁人看見跑車，往往只能看見一道如閃電般的火紅流影！

這位曾經在虎爪幫任事的男人，不可能沒有經歷過那段飛馳在公路上的歲月。

那時候的他意氣風發，坐著跑車追擊幫派的敵人，眼神如寒冰般冷徹，嘴裡叼著煙，手裡拎起手槍，單手控制著方向盤，氣場強大而可畏。

只不過為了家裡的妹妹，他才洗淨榮華，將張揚的個性與那些華而不實的物件都收斂、賤賣了。

最後他購買了這輛其貌不揚的破舊車輛，每天坐上車不過是載妹妹上下學。

可往日的張狂與飆車技藝並沒有消失，只是沉澱在記憶的深處。

那是無法磨滅的本能，如今為了把妹妹送去急救室，身為哥哥將本能重新煥發了出來。

這種如狼般的野性，會讓他在夜之城這座鋼鐵的森林裡奔騰！

即便現在屁股底下的載具是一輛拖拉機，他也能手握方向盤在公路上漂移！

......然而，小宇宙的爆發終究是有極限的，更不是沒有代價的。

儘管汽車在那一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但還未等汽車衝進馬路，只聽見“砰”地一聲，引擎蓋飄出滾滾黑煙，汽車的速度就像萎了一般減緩了下來。

北川浩：......

林墨：......

林墨一臉無語地看著這一幕，心想自己不久前的擔憂還真就成為了現實。

甚至不用去看北川浩的臉，他都能想象對方絕對是臉黑到沒邊了。

“八嘎呀路！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北川浩一拳打在方向盤上，表情肉眼可見地難看起來。

好吧，看來就算是藤原拓海附體，擁有秋名山車神的飆車技藝，面對這一幕恐怕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我把我的車叫過來了，不用著急，先等會。”林墨在一旁勸慰道，默默地給德拉曼傳送訊息。

北川浩頹唐地躺在座椅上，偏了偏頭看向車後躺著的少女，眼神裡流露出幾分憐惜與悲傷。

“林君，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連自己的妹妹都救不回來，現在還是要勞煩你......”

“不，能為至親著想，並且還能豁出性命去營救她，你絕對比任何人都還要強大。”林墨實話實說。

北川浩煩悶地伸手入口袋，似乎想找根香菸，但沒找著，只能鬱悶地又往方向盤上錘了一下。

“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那個房間裡還關押著其他女人，我也問過她們，但每個人都說不知道，我也沒辦法，只能讓她們都離開了，現在我想找一位醫生幫我妹妹檢查身體情況。”

“有預定好的醫生嗎？”

林墨往身上的口袋裡翻找一下，最後拿出了一根棒棒糖，遞給北川浩。

“甜食能放鬆心情，也能讓神經不那麼緊繃。”面對北川浩錯愕的表情，他如此解釋道。

北川浩笑了笑，接過棒棒糖，撕開包裝將糖果含在嘴裡。

“沒有，我最多隻能找幾位熟人，但那些人都是舊識，也不知道他們肯不肯賣個我面子幫我的忙，你知道的，我現在沒多少錢。”

“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林墨隨口問。

“林君若是能為我介紹，那我必將洗耳恭聽！”北川浩一臉認真地看向林墨。

“維克多·維克托，一位住在小唐人街的義體醫生，診所在一家通靈店後面的地下室裡，別看位置偏僻，但他絕對是我見過最好的義體醫生......沒有之一！”

林墨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之意。

北川浩也有點訝異，經過一天的相處，他不再把林墨當做一位後輩了，而是當成了承載他恩情的戰友。

既然林墨都像這樣毫不吝惜自己的溢美之詞，那個人必然也有著不少過人之處。

“那個人能得到林君如此的讚美，我很期待與那位醫生的相見。”北川浩認真肅穆地說道。

就在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中，不知不覺一輛尊貴的黑金色車輛來到了公路旁邊，微微響起了喇叭聲，引來了林墨的注意。

“哦，我的車到了，趕緊上車吧。”林墨開啟車門，朝計程車走去。

北川浩也從後座背起妹妹，跟著林墨來到德拉曼計程車旁邊。

只不過當他看清楚這輛計程車的時候，臉上也顯露出些許驚訝。

將妹妹放在車後座，這一次反而輪到他坐在前排副座，林墨坐上了駕駛位。

“小唐人街，那家我常去的通靈店，另外速度要快一些，後面的女孩應該等不了多久。”他對著光頭AI下令。

“好的，還請兩位客人繫好安全帶，為了後排的女士著想，我將採用最適合的速度前往目的地。”

自動駕駛功能就是好用......林墨悠哉地躺在前座上。

他根本用不著操控方向盤，車載AI自會為他挑選最近、最合適的路線，採取最優的方案前往目的地。

北川浩將眼前的一幕看在眼裡，忍不住感慨道：

“沒想到我也有坐上德拉曼計程車的一天。”

“怎麼？你知道這個公司的計程車服務？”林墨好奇地問。

“瞭解過，幾年前我還在虎爪幫的時候，曾經奉命帶領下屬收拾一名公司狗，結果被他坐上了這種計程車，我們當時還使用了重武器...一支單兵制導火箭筒，結果計程車就蹭破了點皮。”北川浩回憶道。

“感謝您對德拉曼計程車服務的肯定。”光頭AI這時候插嘴道。

林墨對此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瞭解過遊戲劇情的他，自然明白德拉曼計程車的厲害。

別說火箭筒了，就算是一整支荒坂精英部隊，一時不察的情況下都未必能攔住這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