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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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顯達騎著腳踏車在盤山的公路上晃悠，“這裡怎麼會有一隻狗？”他看見的是路邊的一隻叭兒狗，看上去像是西施犬跟京巴的混血，似乎摔斷了兩條腿，甚至脊椎骨都有可能摔斷了。因為這狗失禁了，但是聽見周顯達的聲音之後，依舊抬起了髒兮兮的頭，大大的眼睛看著他。“想要活下去的願望......”周顯達輕聲說了一句。

這樣的小狗絕不可能是突然出現的野狗，這裡前後距離有人居住的村鎮都還有十幾公里呢，而且周顯達看了看這小狗身後的痕跡，是從一邊山崖的斜坡上爬上來的，身體下面還都磨破了帶著血。即使是不用法術他也能猜到整個情節——有人開車順便丟狗......

周顯達嘆息了一聲，蹲在那小狗旁邊，手一翻出來個瓶子，“五湖四海瓶，名字很大氣但是裡面也就裝了不到一個標準游泳池的水量吧。不過這裡面的水倒是以水精凝結而成，算得上是純淨。”他用水將這小狗沖洗乾淨，摸出斷續膏丸子，將其一分為二，半粒調和成膏，半粒讓那小狗吃了。“幸虧重新調製過，否則怕是會爆掉。”

藥膏塗抹的時候還要正骨，以周顯達的仙力與神念而言，這個工作非常輕鬆。在餵食那半粒藥的時候，這狗已經努力抬起了頭，看來是直覺到周顯達餵食的這個東西的神效。仙人仙藥果然是藥到病除，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只是塗抹之後這藥膏便自然消失，這小狗幾乎是在嚥下藥丸塗好藥膏之後便能掙扎著站起來了。

幾個呼吸之後，這小狗就已經全然恢復，甚至骯髒的皮毛也變得油光水滑，看上去真的像是一頭小小的獅子——還是中國傳統雕刻裡面的那種。“因禍得福，這仙丹救了這小傢伙的同時，也算是開啟了靈智疏通了經脈啊......若是再學會幾手小把戲，我看好它能快活地在這個世界上活他個三五百年。”

周顯達又摸出了一粒辟穀丸，讓那小狗吃了，接下來他騎上車就準備走人，卻見那小狗吐著舌頭跟在他車後。“跟我走？這條仔倒是醒目！曉得有好處。”周顯達笑了，“修道百年倒是不曾養過寵物坐騎什麼的，等這狗成了妖獸變大之後當坐騎？總覺得真的騎出去了有點丟人啊？”

這狗眼神明亮，繞著周顯達打轉還呼哧呼哧地討好搖尾巴，最後這人也是點了點頭，“如此，便跟上吧。”他取出一方小印，在這狗子的四隻爪子上各輕輕地按了一按。周顯達再度上了腳踏車開始騎行，而那小狗也是四爪下微微現出雲霞，也能跟上施展了縮地成寸法術的周顯達。

很快，他就到了粵地那些窮山惡水之中——別看珠江三角洲富得流油，這三面都是山的山地裡窮鬼地方實在是不少，貧富差距很大的。而現在周顯達所抵達的就是號稱地上雷公的所在，此地械鬥古來有名，號稱是械鬥上噴子的武德豐沛之地。不過對外來人路過的話，這地方其實還蠻友好的。

周顯達依舊支起算命攤子——他還是沒有紅起來，應該也是沒什麼人特地上網發自己吃到了仙丹的緣故。辟穀丸而已，很多人不會多想的。偏偏周顯達算命又不算當下，算的統統都是好幾年之後的，風水無人請他看，所以可不就是一個遊走鄉間不出名的野道士嘛——本地的道士跟神婆都有呢，誰還信你個外地道士？

現在這種遊蕩的道士十個裡面有十個是騙子，拿不出證的，周顯達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他一路走來，根本就掙不到錢——若不是他平日裡幾乎辟穀，偶爾才打打牙祭的話，恐怕早就餓死在路上了。“一路走來，這靈氣也恢復的還成啊......不過舊鬼應該都已經消散，新鬼到這個時候才能誕生吧。”

至於能混過這段時間的厲鬼？這多半都是有天時地利的——反正靈氣也不是均勻鋪設的，總有一些地方高點一些地方低點，某些陰氣匯聚的所在很有可能能夠讓這種鬼怪沉眠而不至於消散。現在周顯達就在看著一處所在搖頭，“這地方，放在現在就變成了凶地啊。”到了這個地方，周顯達已經不太穿道袍做生意了——因為跟穿僧袍裝假和尚不一樣，裝道士更容易被抓或者被人當作是考斯普雷。

在他眼前的是此地的一處電影院，這還是如今不是很多見的那種一個大堂的電影院——現在很多電影院都已經改建成了一個個小廳佈置更多的銀幕來掙錢，不過這個電影院卻依舊是一個大廳，甚至還有舞臺後臺，當然還有其他的娛樂設施。每日裡人來人往也算是頗為熱鬧了，然而周顯達看見的是白日裡人氣如潮，而到了夜間人氣走散，來來往往反倒是成了鬼居之地。

這個非常正常，自古以來戲院子之類人來人往，人來如潮人去無蹤的所在就是鬧鬼之地......如今靈氣復甦，只是讓這種地方再度沉渣泛起而已。周顯達眼前的這個電影院，夜間恐怕就要鬧鬼，還有一個原因也是簡單——因為這電影院是造在墳堆上的......或者說這座建築是造在原本的墓地上。

“順便也看看風水如何？”周顯達繞著這電影院看了一圈，。“果然前面四通八達，到了這裡就是一條斷頭路......”他笑了一下，不過以現在的靈氣濃度來說，也就是嚇嚇人而已。至於要害死人？不可能的。“鬼是什麼？”周顯達自己說了一句，“只能說每一個世界的鬼的概念恐怕都未必一致。”

修真菜園子裡有鬼修，但是這個世界的鬼未必能溝通，說不定是那種不可理解無法溝通只有執念的鬼——相比之下這種鬼恐怕更容易“存在”於世上，畢竟需要的靈氣應該是少多了。能有靈智可以交流的鬼，需要維持這種狀態的話靈氣可不能低——因為這畢竟其實就算是主動的鬼修了。

“現在這裡可是有個妖怪預備役哦。”周顯達蹲在路邊，摸著狗子的頭。“既然這裡會鬧鬼，那今天晚上我們就住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