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卷 第八章人間有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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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卿與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直接道:“不知陛下今日召民女前來所為何事?”
小皇帝清了清嗓子,指了指邊上的溫如惜,道:“皇姐說你實力不錯,孫楨一事還頗有疑點,朕希望你能將此事徹查。”
“當然了,此事勞苦功高,若將事情查清,朕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墨卿與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溫如惜,是真真不清楚這長公主的意思了,道:“北橫君在此,怎麼都不該輪到民女的頭上來。實在惶恐。”
說是惶恐,但墨卿與的表情可是真的半點害怕的神色都看不出來。
她悠悠然然的倚靠在輪椅上,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另一隻手的掌心。
小皇帝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道:“墨漪你既為我大夏子民,自當為我大夏百姓著想,孫楨乃我朝中重臣,溘然離世朕心甚痛,若不能將謀害他的人繩之以法,豈能讓這天下太平?”
這一番話說的可真是為了天下著想啊。
墨卿與坐直了身體,一雙懶散的眼神都凌厲了起來,她冷笑一聲道:“太平?正是因為人間有不平,方使鬼魅叢生。”
“陛下不妨出去走走,這世道可一年比一年亂。”
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猛獸,只是那麼淡淡的一掀,就讓人彷彿看的它張開巨口露出獠牙的可怖模樣。
小皇帝嚇了一跳,色厲內荏道:“胡……胡言亂語,朕……朕豈會不公?!”
“四小姐說笑了,大夏國力強盛百姓富足,自上到下皆是一心,怎會有不公之事發生?”顧延之出聲道。
墨卿與又是冷冷一笑。
蕭彰打著哈哈:“四小姐可不要因小失大,陛下雖然年幼但功課向來刻苦,不說別的就那造渠連同南北的水源一事,就不曉得是多大的功勞了。”
“陛下既然肯將徹查孫楨橫死一案的事情交給你,自然也是有陛下的道理,我等修道之人不便插手朝中內務,四小姐就莫要耍小孩子脾氣了。”
這人在親近的人面前是一副樣子,在外人面前又是另一幅樣子。
墨卿與道:“蛇鼠一窩。”
說什麼連通南北的水渠,皇帝是坐享其成了,底下徵用的老百姓可是死了不少,就那水渠一帶的陰氣、怨氣若非是有玉清宮的人去清理,這條水渠百年間可別想有一滴水。
小皇帝傲然道:“墨漪這是朕命令你的!”
墨卿與剛要轉身就走,不願再惹這些是非,卻聽到小皇帝又道:“李裕的性命你也不想要了嗎?”
墨卿與眼簾一垂,復又掀起,她直勾勾的盯著小皇帝的眼睛,幽幽道:“既如此民女接了這事便是,還望陛下遵守承諾,速速將李裕還來才是。”
小皇帝道:“朕……朕乃一國之君,豈有言而無信之理?”
墨卿與嗤笑一聲,轉身就離開了。
御書房的六人面面相覷,顧延之率先道:“事情已了,陛下若無事,臣便退下了。”
小皇帝靠在椅背上隨意地揮了揮手。
溫如惜走在最後,將門一關忙追了上去。
“這墨漪能聽話嗎?”小皇帝憂心忡忡。
太后哼了一聲道:“不管能不能,她答應了的事情總不能反悔,這可是欺君之罪。”
小皇帝問道:“那事成之後,李裕當真要還給她?”
太后看了眼窗外翩然而落的枯葉,笑了笑道:“陛下覺得呢?”
……
溫如惜一路小跑著,及至顧延之的身邊,她才喊了一聲:“師父。”
顧延之忽然道:“為師先前給你的骨槍用的可還順手?”
溫如惜覺得莫名,卻還是點點頭答道:“十分順手。”
“能不順手嗎?那骨槍可是當年魔主座下的魔龍肋骨所鑄,堅實無比,奧妙非凡,配上你那大開大合的招式,絕對是如虎添翼。”蕭彰笑呵呵的道。
沈澤羨慕的看了眼溫如惜,嘟囔道:“怎麼師尊與師尊之間的差距這麼大——哎呦!”
蕭彰一敲沈澤的頭,笑容不變卻讓人覺得涼颼颼的:“你倒是說說,你有哪一點可以跟你溫師妹相提並論的?不過區區幾隻小鬼就差點要了你的命,若不是走之前讓你帶上了玉露丹保命。”
“呵,你這會怕是早就成了一捧灰!你還想要什麼?你還想要什麼?為師平常給你的寶貝還少了?”
蕭彰平常就管著玉清宮的倉庫,手裡的法寶寶貝自然少不了,平常給沈澤這個唯一關門弟子的法寶自然也不是什麼凡品。
只不過這些東西,自然是無法跟那由顧延之親手打造的御魔龍骨槍相提並論的了。
沈澤訕訕道:“徒兒哪敢啊!師父對弟子的好,這蒼天可鑑,這日月可鑑!”
蕭彰拍了拍沈澤的肩,微笑道:“別的不說,你就算是想要,你師父我也拿不出來啊!還不如去討好討好你師叔,那麼大一副魔龍骨架呢……哼哼哼。”
沈澤看了眼顧延之那清冷挺拔的背影,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別以為他不知道那副魔龍骨架自家師父都惦記了多久,也不見宮主拿出來給他們看看。
就憑宮主那麼看重那副骨架的勁。
沈澤縮了縮脖子:“我還沒活夠呢!”
蕭彰一巴掌拍在沈澤的後背上,罵道:“沒出息!”
沈澤胸膛一起一伏,就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臉色也是慘白如紙。
“師父,我是個病患啊!”
不過半日的時間,能醒來就已經是不錯的了,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礙,但五臟六腑都破碎的差不多了,光是這內傷就至少要修養三個月。
更別說那纏人至極的屍毒了。
顧延之警告的看了一眼自己這個不著調的師弟,蹙眉道:“那魔龍屍骨雖是好物,但其曾為魔主坐騎,滲到骨頭裡的魔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了的。”
“你莫要帶壞門下弟子。”
蕭彰賠笑道:“那我總能看一眼吧?就一眼!誒呦喂,我的好師兄~”
顧延之道:“蕭思慮。”
“誒!”蕭彰嘟噥一聲,“說話就說話,沒事喊人名字做什麼……”
嚇死個人!
顧延之搖搖頭,四人走在官道上,四周並沒有什麼人來往,他衝一直低眉不語的溫如惜招了招手。
“作何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顧延之心裡有些感嘆,自十六年前一戰他雖將那魔主打了個魂飛魄散,但自己也是受了不小的傷。
十六年間不是在閉關就是在閉關的路上,就連早年間收的徒弟也沒能好好教導。
這一轉眼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溫如惜抬頭道:“師父,我在想墨卿與說的話可是真的?”
顧延之一愣:“什麼話?”
溫如惜道:“人間有不平,方使鬼魅叢生。”
顧延之沉思了一瞬道:“何為公平?古有權衡等重而量,寸長寸短皆有所指,國家設法為天下百姓申冤,蒼天之下眾生平等,無論王公貴族亦或是平民百姓,便是我等修道之人,亦會有生老病死,無一不同,如何不公?眼下邪魔惡鬼猖獗,百姓何辜?為師走南闖北,仗劍天涯,見過的不平何其之多,我不懂什麼治世之道,只求守得住自身的正邪分明,還世間一個山河無恙,百姓安康。”
“玉清宮訓誡石上曰:凡玉清宮子弟,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不可平白惹是生非,不可流連人間繁華,不可過多插手凡間事。”
溫如惜抿了抿唇,心中紛繁萬千,她垂眸道:“弟子受教了——只是不知師父如何想這孫楨橫死一案?”
顧延之道:“像是魔人所為,若非是你們在棺槨上化了鎮魂符,那孫楨本該在第三日就化作了厲鬼,殺盡孫府之人,而後破府而出,。”
“這次也算是陰差陽錯,如果沒有那墨卿與恰好在場,拖延了些許時間,為師也不能及時趕到,這等鬼物怎麼說都會將孫府那一片擾個天翻地。”
溫如惜有些臉紅,道:“是弟子學藝不精。”
顧延之嘆息一聲:“我仍覺得那墨卿與有些不對。”
溫如惜擰眉道:“師父也沒看出來嗎?”
顧延之喃喃道:“希望不是她吧……”
……
墨卿與一轉身的功夫就消失在皇宮內了。
待到四下無人的位置時,腳底下的影子忽然如同什麼軟軟的水怪一般,扭動著在她面前站了起來。
姜思呸了一聲:“那小屁孩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能養出孫楨那種狗官的人,呵呵真不能以年齡論處。”
墨卿與指尖扣在摺扇上,骨節都隱隱泛著白。
她眼神冷冽:“這事怕是那顧憐拋給我的,我的身份他定是起疑了。”
“陰魂不散!”姜思怒道,“主子要不然我們乾脆闖了那皇宮,逼那小屁孩把李裕交出來。”
墨卿與表情難看:“難就難在那顧憐也在。”
她現在實力倒退的厲害,對上那顧憐怕是又要被打的魂飛魄散一次。
姜思道:“這顧憐天材地寶堆了十六年才堪堪出了關,也不過如此!”
墨卿與當年被打的就剩了一縷殘魂僥倖逃脫,顧延之這人雖然是勝了但也是險勝,半隻腳都踏入了鬼門關,要不是被那玉露丹吊著一口氣回了玉清宮,當年那結局可應該改成同歸於盡了。
墨卿與嘆息一聲:“罷了,寄人籬下,既然接了這案子,便查清楚吧。”
“到底也算是一國之君,我觀那溫如惜也並非是背信棄義之輩,在實力未恢復之前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堂堂魔主什麼時候這般憋屈過!
墨卿與暗暗咬牙,待實力恢復後,定要那顧憐血債血償!
姜思問道:“主子可有頭緒?”
墨卿與想了又想,道:“再去孫府看看,那裡應當還會有些線索。”
姜思推著墨卿與轉了個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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