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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殺戮正在徐溫府邸內上演。

此刻,徐溫正摟著自己的妻子李氏,躺在臥榻之上。

李氏是徐溫的第二任夫人,也是南唐開國皇帝李昪之母,再後來,她更是被追封為明德皇后。

不多時,一陣巨響響起,床上的徐溫和李氏兩人皆是一驚。

房間的木門被人以絕對的力量破開,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聲音宛如炸雷般突然響起,將寂靜的空氣瞬間撕裂開來,整個房屋都彷彿為之一顫。木門被撞開的瞬間,玻璃碎裂的聲音開始瀰漫在空氣中,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劃破了寂靜。

隨後,餘音逐漸消散,房間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木香和塵埃的味道。

房間內又一次寂靜了下來,恍如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但徐溫已然再無任何睡意,他坐起身,卻見屋內燈火,轉瞬之間便一同亮起,剎那間,屋內燈火通明。

這反常識的一幕震驚了徐溫,他身旁的李氏更是忍不住驚駭失聲,但很快,她又控制住了內心的驚訝,壓制住了想要尖叫的衝動。

在遇到危難時放聲尖叫,除了添麻煩以外什麼作用都沒有。

一道一身黑衣,周身上下都被包裹在黑暗之中的身影,如鬼魅般突然出現在房間內。

假李大搖大擺且自顧自的坐在一張桌前,絲毫沒把徐溫放在眼裡。

“閣下是什麼人?

深夜到訪,不知有何貴幹?”徐溫看向眼前的黑衣人,心生警惕之意,平靜開口道。

雖然遭遇突襲,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府中有護衛無數,又有高手坐鎮,想必他們很快就會……

“我只是來問徐相一個問題。”假李深沉的聲音自黑色面罩之後傳出。

徐溫的府邸確實守備森嚴,嗯……比楊隆演的王宮守備還要森嚴,甚至還有江湖高手坐鎮,但他們這點實力,和朱友文比起來,簡直差的太多了。

朱友文大手一揮,周身陰氣滾滾,九幽玄天神功,啟動!

而在假李對面,坐在床上的徐溫聞言,心生詫異之感。

就為了問一個問題?

不會這麼簡單吧。

他緩緩翻身下床,在他身後,李氏緊緊的裹著被子,將自己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至春光乍洩,她面帶擔憂之色的看著眼前徐溫的背影。

“不知這位英雄要問什麼問題,徐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貴客遠道而來,真讓寒舍蓬蓽生輝,有失遠迎,萬罪、萬罪。”徐溫先是拱了拱手,看向眼前的假李,說盡了好話,而後又裝作不知道一般,開口道:“來人,還不快給這位貴客上茶,讓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本相怠慢貴客。”

“不必呼喚了,徐相。你那些下人現在‘睡’得正香呢。”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開口道。

‘在夜間被殺手突襲至面前的情況下,此人竟無半點驚色在臉上,而短短片刻,先是以好話穩住我,又試探自己府中情況,確實厲害啊。

可惜,這麼厲害的一個人,也會有犯蠢的時候。’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開口道。

徐溫把孟知祥拒之門外,這是什麼意思?

你徐溫是不是怕了李星雲,要向李星雲投降?

在怎麼聰明、有能力的人,站錯了隊,也留你不得!

殺。

徐聞必須死!

“既然徐相說到了待客之道,那不如,就請徐相親為我自泡一杯茶,如何?”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開口道。

徐溫聞言,雖因受辱而心生幾分憤懣之意,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穩住心態,從容的為假李泡茶。

這徐溫竟也是精通茶道之人,房中就有茶具、茶葉,不多時,已然泡好了一壺清茶,徐溫抬手,為假李倒了一杯茶,又為自己倒了一杯,大方的坐在了假李身前。

“閣下,請。”徐溫看向眼前一身黑衣之人,開口道。

“徐相,往日位高權重的權臣,今日卻為他人端茶倒水,這滋味,怕是不好受吧。”假李緩緩摘下臉上的黑色面紗,開口道。

“別急,不折辱伱。”一張震驚徐溫一整年的臉大大方方的暴露在了徐溫眼前。

“你!你!”饒是剛剛刺客近身都沒露出驚色的徐溫,此刻卻因為一張臉而失了態。

“能替我倒茶,是你這輩子的榮幸。”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學著當年將這張臉送給他的那個人的語氣,開口道。

其實他並不認為這是一種榮幸,但,無所謂了……

“李、李星雲……”徐溫傻了眼,他看向眼前的“李星雲”不敢置信的開口道:“你,怎麼可能,這,這不可能。”

“徐相,還記得,我剛剛要問的問題嗎?”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開口道。

“什、什麼問題。”徐溫一時心神被懾,下意識的看向眼前的假李,開口詢問道。

“你覺得,“我”(這裡指真正的李星雲),會放過你嗎?

大唐,會放過你嗎?

不良人,會放過你嗎?”假李看向眼前的徐溫,深沉的聲音響起,開口詢問道。

“你……

您這是什麼意思?”徐溫看向眼前的“李星雲”,開口詢問道。

“會,還是不會?”假李沒有管他,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上茶杯,端詳著茶水在杯中盪漾,房中火光於杯中茶水中閃爍。

兩人皆是沉默不語,一時之間,房中只剩一片寂靜,與滿房火光,在夜色下閃爍。

“我猜,答案是不會?”徐溫沉吟半晌,最終,沉聲開口道。

“嗯,猜對了。”假李笑了,旋即,他換了一幅殺氣騰騰面龐,看向眼前的徐溫,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不止,咆哮道:“那,為什麼你這麼蠢,為什麼!”

“什麼?”徐溫一時之間被假李喝的心神恍惚,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之人此刻宛如瘋魔一般,實在是不好交流,饒是徐溫心中有千百妙計,手握萬千權,刀劍臨身,也只得如尋常百姓一般無計可施。

並沒高貴到哪裡去啊……

房屋外,一道身影被扔入房中,那被扔進來之人已然是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彭奴!”徐溫正覺詫異,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養子徐知誥!

他大驚失色,失聲開口道。

“兒啊!”床上的李氏藉著屋內火光看清了兒子此刻的模樣,大驚失色,掀開被子,再也不顧春光乍洩,跑向徐知誥。

那可是她的親生骨肉啊,怎麼被人打成了這般模樣!?

看的她心都在滴血。

但還沒等她跑到兒子身邊,假李掌中藍色氣焰滾滾,隨手一掌,便讓她香消玉殞。

看著奄奄一息的養子,已經化作一具屍體的妻子,一股浸透全身的冰冷充滿了徐溫的內心,旋即,便是憤怒:“本相和你們拼了!

今日,縱使本相身死,你也絕不會好過!”

“別急!”假李身形閃爍,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殘影,他身形驟然之間來到徐知誥身邊,抬腿,而後,以天罡訣內力、李嗣昭至聖乾坤功的內力,重重的踩下。

一道令人牙顫的骨骼碎裂聲響起。

剎那間,黃的、紅的、白的,充斥在房間內,在燈火的照耀下,倒也讓這房間多了幾分色彩。

這位未來的皇帝,就以這樣的方式成為了一朵盛開的“花”。

“你!你,呃……”徐溫話還沒說完,假李以手為刀,裹挾著滾滾內力,一掌刺入徐溫腹中。

徐溫很想說些什麼,卻再也說不出話來,力量如潮水般退卻,他再也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

假李瀟灑的將手掌從抽出,轉身便走,不在給徐溫任何一個眼神,而在他身後,徐溫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最終,意識陷入一片黑暗。

“且慢、且慢……”

遠方傳來某個人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假李憑藉著敏銳的五感感知到了,那是孟知祥的聲音。

門外的朱友文也懵了。

人都殺乾淨了,你在這喊“且慢”?

這輩子是沒機會了,下輩子慢點吧。

“且慢動手,且慢動手啊!”孟知祥跌跌撞撞的趕到了徐溫臥房前。

假李裹挾著一身淋漓的鮮血與濃重的血腥味緩緩自房門中走出,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向孟知祥。

一見他這般形象,孟知祥的心跌倒了谷底,完了……

“何事?”假李冷聲看向眼前的孟知祥,開口道。

“徐溫他,他人呢?”孟知祥還是不死心,他看向一身殺氣和鮮血的假李,開口詢問道。

此刻,假李的手上還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流著血,當然,不是他自己的。

“徐溫一見我這張臉,便心生愧疚,已然去找昭宗,訴說自己對大唐的忠誠去了。”眼見孟知祥這副模樣,假李沒好氣的看向孟知祥,開口道。

“唉。”孟知祥聞言,一聲長嘆。

“何故唉聲嘆氣?”朱友文聞聲眉頭一皺,看向孟知祥,開口道。

“請二位隨我來,一看便知。”孟知祥轉身,做了個“請”的動作,看向眼前的兩人,平靜的開口道。

因為心生疑慮,所以,他便想找到白日那門子,詢問一番,但這不找還好,一找便嚇了一跳。

不多時,朱友文和假李兩人便隨著孟知祥來到了一處房間前。

這房間完好無損,裡面一片漆黑。

孟知祥抬手,推開大門,而後入屋內,將房中燈盞點起,似是早有預料一般,房中諸多物品皆是收拾的乾乾淨淨,唯有這一盞油燈,裡面的油還是滿的,還是在等著什麼一般。

假李帶著一身鮮血,和朱友文兩人邁步走入房中,假李四下打量著這間空曠的房間,但最終,他的視線卻在一張桌子前停了下來。

那上面的東西只有兩件,孟知祥一樣也沒動,一件是一張人皮面具,另一件,則是一張信紙,上面用如血般殷紅的筆墨書寫下三個大字,“不良人”。

這一刻,假李心中也是一片冰冷。

朱友文看著那“不良人”三個大字,先是雙眼略微瞪大了幾分,後是皺起了眉頭。

這一刻,他算是理解了假李為什麼一路上見人殺人,連路過的狗都得挨兩發華陽針了。

……

汴州。

此刻,女帝一身岐王裝,腰佩紫霞劍,騎著高頭大馬,立於汴州城前,清俊的臉上滿是冷冽之色。

在軍陣中,旗手高舉旗幟,此刻,在女帝身後,大唐的旗幟又一次在汴州城前飄揚。

士兵們身披盔甲,手持利刃或長槍,刀劍閃爍著寒光,反射著陽光,猶如一道道閃電貫穿天際。他們肩並肩,背對背,緊密地排列成方陣,步調一致地前進,一隊隊的邁步走入汴州城中。

軍陣行進時,地面震顫,腳步聲如雷鳴般響徹雲霄。

對於女帝而言,這一戰極為輕鬆,事實上,女帝兵臨城下之後,城中剩餘的汴州守軍爭先恐後的向女帝投降。

從始至終,她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行動,剩下的時間裡凹造型就夠了。

畢竟,當一支軍隊從上到下,各級軍官都是不良人臥底之時,還能指望這其中有多少忠於已經拋棄了他們的大梁皇帝朱友文的人呢?

汴州城,大梁的國都,就以這種戲劇性的方式被複立於世的唐朝攻破。

女帝知道,到目前為止,還只是小勝而已,真正能讓現在的大唐贏麻了的時候還在後面。

根據情報,雖然在孟婆的授意之下,假朱友文帶走了大多數都汴州守軍,但在孟婆的精心設計之下,除了寥寥幾支足以維繫這假朱友文這個皇帝,以保證他能為大唐最後一次發揮自己的利用價值的軍隊以外,剩下的大多數軍隊的家眷都被扔在了汴州。

汴州城破的訊息傳開,要不了多久,就可以靜靜的等候著接收降卒的投降,然後緩緩的消化他們了。

……

晉地。

解梁。

一支由千餘士卒護衛著隊伍,來到了這雲長故里。

在整支車隊之中,各種車架、騾馬無數。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一架由數匹白馬拉著的華貴車架,那車架通體明黃色,四壁掛滿錦繡繡品和綾羅綢緞,配以金絲彩繡和彩繪圖案,車廂頂部則懸掛著華麗的絲綢和珠簾,配以金絲線和寶石裝飾,翩然飄動,如同仙境中的飄帶,華麗的彩色木雕和金箔圖案,綻放著璀璨的光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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