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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晚向謝旃奔跑著。

到處是火,到處是滾滾的濃煙,看不清,嗆得人無法呼吸,轟!房梁在眼前塌下,火光猛地躍起,傅雲晚終於看到了謝旃。

他躺在靈床上,熊熊大火正瘋狂吞噬著他的身體。檀郎,傅雲晚喃喃喚了一聲,瘋了一般衝過去。

轟!又一根房梁塌下來,砸到了胳膊,鼻子裡聞到皮肉焦糊的氣味,傅雲晚覺不到疼,謝旃,他還在火裡:“檀郎。”

我來救你了,如果救不出你,就讓我跟你一起去吧。

胳膊突然被拽住,傅雲晚回頭,對上桓宣暴怒的臉:“你不要命了!”

濃黑的眸子裡映著烈火,就好像也在燃燒似的,這男人實在讓人害怕,然而她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傅雲晚掙扎著,拼盡全身力氣,聽見桓宣炸雷般的怒喝:“回來!”

他攔腰抱起了她。

驚訝,恐懼,急切,傅雲晚嘶啞著聲音:“放開我,我要救他,你放開我!”

“想死是嗎?”桓宣吼著,惱怒,又釋然,她如此不要命的來救謝旃,也就不枉謝旃為她而死,可她若是因此死了,讓他將來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見謝旃?“佛奴拿命換了你活,你……”

眸子裡看見她驚訝詢問的臉,桓宣猛地停住,快步往外走去,懷裡的人哭喊著推打著:“放開我,他還在裡面,我要救他!”

她以為他會丟下謝旃不管?連她都能豁出命來救謝旃,何況是他!桓宣一個箭步衝出去,雙臂一展將人拋在遠處:“安生待著!”

傅雲晚摔在地上,模糊的視線看見桓宣重又衝進了火裡,轟!房頂燒塌下來,重重砸向靈堂,四周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傅雲晚哭喊著拼命往前爬,煙火突然散開,桓宣抱著謝旃衝了出來。

他衣服頭髮都著了火,懷裡的謝旃已經燒成一段焦黑,唯有殘留的壽衣勉強能辨認出身份。

檀郎。傅雲晚低呼一聲,暈了過去。

桓宣快步往前走著,憤怒疑惑,找不到出口。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怎麼能燒成這樣?靈堂裡裡外外十幾個人守著,怎麼會突然失火?

侍從們圍上來澆水撲火,最前面是劉止,紅著眼來接謝旃,桓宣一側身擋了回去,扯下衣袍,將人蓋住。

手抖得厲害,不敢去看那燒得認不出五官的臉。佛奴,對不起,連這最後一程,我都沒能讓你安穩走好。

“郎君,我可憐的郎君!”荀媼哭喊著撲過來,“都怪我,要不是我帶著傅女走了,郎君也不會出事!”

“不怪你,是我讓你去的。”桓宣嘶啞著聲音。為什麼這麼巧?他只離開了這一會兒,偏就出了事?“去叫個仵作過來。”

他會查,一寸也不放過地查清楚,這火,到底是怎麼燒起來的。

小心翼翼將謝旃在榻上放下,餘光瞥見了傅雲晚。

孤零零一個倒在地上,是暈倒了吧,侍衛不敢扶,謝家只有荀媼一個女使,她不動手,剩下的男僕也不敢動。

猶豫一下走去抱起,她沒有醒,昏迷中眉眼柔順,不像方才在靈堂時,瘋了似的推他打他。

心中湧起復雜的情緒。這女人,方才是覺得他不會救謝旃吧?那樣不管不顧地衝進去。可笑,他跟謝旃十幾年裡出生入死,豈是她這短短三四年交情能比的。

不,男女之間,是不是不應該用交情這個詞。那麼男女之間,又該用什麼詞形容。思緒漫無目的,卻突然瞥見傅雲晚垂在身側的右臂。

受傷了,燒傷,血肉模糊一大塊,觸目驚心。桓宣一個箭步跨進內室:“叫大夫!”

嗤啦一聲撕開袖子:“拿水!”

軍營裡混得久了,各種傷口處理都懂得一些,燒傷須得去除衣物,用冷水沖洗浸泡。嗤,粗麻孝服在手中撕裂,細白的小臂露出來,桓宣握住手腕正要衝洗,大夫來了:“大將軍,讓小人來吧。”

桓宣起身讓開位置,看他小心翼翼用冷水沖洗,又蘸了藥油塗抹。虎口處殘存著柔軟的觸感,她實在很瘦,方才那一握,他兩指圈住還有許多空隙。桓宣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看見手肘內側微露一點紅色,看見她微張的唇,唇心沾著的那點血。

就是為了這個,他才讓荀媼離開,隨後靈堂失火。桓宣伸手,帶著說不出的懊惱,指腹碾過唇瓣,眼梢瞥見大夫驚訝的目光,身後有人在叫:“阿兄!”

賀蘭真來了。桓宣急急撤手。

“你在做什麼?”賀蘭真心裡通通跳著,快步走近。

她熬了一天一夜撐不住,回家休息的路上聽見這邊失火,連忙又折返回來,只是沒想到剛一進門就看見方才那一幕,心裡無限狐疑:“傅女怎麼了?”

“受傷暈過去了,”桓宣兩指對拈,蹭去指尖的血痕,“你怎麼回來了?”

“聽說這邊失火,我不放心你。”賀蘭真伸手來挽,被他閃開,失望地蹙眉,“阿兄,你沒事吧?”

話音未落,看見他鬢邊幾綹燒焦的頭髮,賀蘭真心裡一陣慌亂,忍不住又伸手拉他:“阿兄,你頭髮都燒壞了,快讓我看看。”

“行了,”桓宣閃開,“你也老大不小了,動手動腳的像什麼話?”

賀蘭真怔了怔,眼前閃過他壓在傅雲晚唇上的手指,那點疑心像滴進水裡的墨,迅速擴散。“阿兄,傅女一個女人家,你也不方便管她,讓荀婆子來吧。”

荀媼懷著怨恨,恐怕很難盡心盡力地照看她。桓宣喚過侍衛:“去趟傅家,把傅娘子的女使帶過來。”

“她哪有呀,”賀蘭真撇嘴,“就她那個出身,也配用女使?我聽說她家像她這種的,三四個人合用一個女使呢。”

後心裡突然一陣涼,賀蘭真抬眼,對上桓宣峻拔的眉眼:“我也是這個出身。”

“阿兄,”賀蘭真一陣慌,急急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哪能跟你比?你是天上的雄鷹,她是陰溝裡的蟲蟻……”

“夠了。”桓宣冷冷打斷,看向侍衛,“去牙行挑幾個可靠的女使。”

侍衛飛快地去了,賀蘭真一陣懊惱:“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阿兄,你別生氣呀。”

“你回去吧。”桓宣抬眼,仵作已經來了,候在門外,“你進來。”

賀蘭真還想再說,他已經帶著仵作走了,懊惱心疼,還有說不出的疑心,賀蘭真低眼看著傅雲晚,桓宣從不跟女人親近,方才那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桓宣來到謝旃身前,猶豫片刻,揭開蓋著的衣袍。

雖然早知道衣袍底下是什麼模樣,此時再看,依舊是剜心似的疼。咬著牙,用力到牙縫裡都是酸的:“你看看能不能恢復成從前的樣子。”

“燒得太狠了,”仵作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回稟,“沒,沒辦法……”

聲音一霎時冷下去:“沒辦法?”

仵作覺得害怕,撲通一聲跪下了:“大將軍饒命,小人才疏學淺,真的沒辦法。”

“滾!”

倉皇的腳步聲,仵作逃也似的走了,桓宣沉默地站著。佛奴,你一直告誡我不可遷怒於人,眼下,我卻一直在遷怒於人。“回來。”

仵作連忙掉頭回來:“大將軍還有什麼吩咐?”

桓宣慢慢撫過謝旃的臉,曾經冠絕鄴京的容顏,芝蘭玉樹的玉檀郎,如今已經化作一片焦黑:“燒到這個程度,需要多久?”

“火勢大的話,也就兩三刻鐘,”仵作偷眼看著門外,靈堂已經整個燒燬了,殘垣斷壁都是焦黑,空氣裡瀰漫著焦糊的氣味,“這個火燒得很兇。”

兩三刻鐘。從他離開靈堂到救出謝旃,也差不多這個時間。桓宣沉默著,擺了擺手。

仵作連忙退下,桓宣取過一條幹淨白絹,細細將謝旃蓋好:“把當時在靈堂附近的人全都叫來。”

他要一個個問清楚,為什麼會失火,為什麼失火時,靈堂裡一個人都沒有。

傅雲晚在亂夢中掙扎。

冰冷刺骨的河水,沉在水底的她,托起她的強健臂膀,謝旃乾淨的笑臉。檀郎,傅雲晚無聲喚著。昏迷中不記得發生過的事情,只本能地知道,不能讓他走。

可他終於還是走了,那麼讓人留戀的臉一點點遠了,傅雲晚拼命追趕著,腿沉得抬不動,想叫,叫不出聲。

檀郎,不要走,求你,別走,別留下我一個人。

外間,桓宣聽見動靜,回過頭來。

榻上的人不安地動著,衾枕揉得亂了,嘴裡含含糊糊,似乎在唸著什麼。

桓宣走近兩步又停住,內室無人,男女有別,他應該避嫌的,只是女使還沒有買好,荀媼太過傷心病倒了,眼下能照顧她的,也只有他。

畢竟,他答應過謝旃,會好好照顧她。桓宣沉默著,慢慢走到塌前。

現在他聽清楚了,傅雲晚喚的是檀郎。

心裡像刀剜一樣,桓宣垂著眼皮。

方才他把所有在場的人挨個審過一遍,著火時都是臨時有事不得不走,誰也不知道自己走後,靈堂裡一個人也沒有剩下。現場也細細查過幾遍,是燒的紙錢點著了靈床四周的帳幔,所以靈床燒得最狠,謝旃的屍首也就因此受損最為嚴重。

一切看起來都是巧合,只是他在沙場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從不相信什麼巧合,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檀郎。耳邊一聲接著一聲,傅雲晚還在喚,她夢魘似的掙扎著,那是張坐榻,很窄很小,她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桓宣在最後一刻,伸手扶住。

“別走,”手被抓住了,傅雲晚帶著哭腔,“求你,別走。”

面板上感覺到灼燒的溫度,她發燒了,臉燒得通紅,眼角帶著淚,打溼了鬢邊的頭髮。

桓宣猶豫著,想要喚醒,又不知該不該讓她再多睡一會兒,她緊緊抓著他,撕破的衣袖滑下來,露出手肘內側一點紅色,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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