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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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寶璐低著頭,梗著脖子說:“什麼聲音都沒有!是殿下聽錯了!”
談寶璐抱緊自己的肚子,羞得恨不得鑽進床板縫裡。
她甚至在心裡怪起了岑迦南,要不是他半天什麼都不幹,盡在這兒跟她扯淡,她也不至於肚子餓的叫,丟這麼大個人。
岑迦南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還帶了點無可奈何的揶揄的味道,“本王再說一遍,不要對本王撒謊。”
“咕咕!”
這次聲音太清晰了,就是從她的肚子裡傳來的。
談寶璐緊緊抓著岑迦南的披風,用他的披風擋自己的肚子,好像這樣就能將肚子餓的聲音藏起來。
岑迦南溫聲說:“沒用晚膳?”
“唔……”談寶璐小小應了一聲。
不只是晚膳,其實她午膳都沒吃上。
岑迦南這種富貴王爺怎麼會懂她這一天都在為那支舞準備的艱辛。她覺得挺委屈,但也不至於痴心妄想到能在岑迦南這兒討口飯吃。她就盼著岑迦南快點。她想回家了。
岑迦南望著談寶璐頭頂的髮旋,深吸口氣,似是低罵了一句什麼。
他強硬地再次拽過了談寶璐的手。
談寶璐被他扯拽地差點撲進他的懷裡。
他抓著她的手,將那根髮簪好好地別進了她的髮鬢裡。
門大敞著,晚風灌了進來,吹得談寶璐一個激靈。
談寶璐坐在原處,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時方才退出去的侍女們這時又都回來了,還拿了不少東西,一個拿著衣服鞋襪,一個託著食盒,“請談姑娘穿衣,送談姑娘回去的馬車已經候著了。”
談寶璐聞言還有些愣,這算是結束了麼?
她腦子還一團漿糊,侍女叫她抬手,她就抬手,不一會兒,她換上了一身乾淨清爽的外衣。
她問:“我能走了麼?”
“當然當然,”侍女說。
談寶璐長長鬆了口氣,就要往外走。
“但還有一事。”侍女說。
談寶璐嘆息,她就說嘛,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侍女端來食盒,說:“談姑娘,這是府上糕點師傅為談姑娘備的點心,請談姑娘慢用。”
食盒裡裝著岑迦南府裡常備的點心,無一樣不精緻精美,香噴噴的米香、椰蓉香、肉鬆香直往她鼻裡鑽。
談寶璐看著這麼一大盤好吃的,再怎麼矜持也有些嘴饞了。
但她就算餓得前胸貼後背,也時刻牢記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的道理。
她硬忍著一口不碰,說:“我不吃。”
侍女急了,哀求道:“談姑娘,求您吃一點再走吧。殿下吩咐了,如果殿下不吃,就讓我們、做飯的師傅,灶房的夥計全部滾回家……”
談寶璐:“……”
“我吃,我吃就是了……”
談寶璐撿了一隻長得像蓮花的小糕點,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最外層的油酥就全掉在了她的唇間。再吃第二口,就能嚐到香軟的糯米皮,軟軟糯糯,再裡層還裹了紅豆沙餡兒,這麼一下塊吃下去,就一點都不覺得餓了。
談寶璐吃了一塊,有些意猶未盡,但也不願再碰第二塊了。
她好奇地問侍女:“是什麼點心?”
侍女答道:“蓮花酥。”
談寶璐自言自語:“岑迦南還挺會吃的……”
在岑迦南發瘋打仗那五年裡,她可從沒見過岑迦南吃過什麼除乾糧之外的東西。
侍女說:“我們殿下其實對吃的不怎麼講究,但方才殿下過來時,特意吩咐要做一些小姑娘愛吃的東西,還要能頂餓的。灶房師傅這才仿著那秀軒坊,做了這些姑娘家愛吃的點心。談姑娘若覺得好吃,就將食盒帶著路上吃吧。”
談寶璐忙擺手說:“不必不必。既然馬車已經來了,就走吧。”
“是。”
出門時,侍女瞧見托盤上的藥沒動,又將托盤送上來,說:“談姑娘請用藥。”
談寶璐再見那瓶瓶罐罐,神情訥訥。
她雖然不怎麼明白那檔子事,但就剛剛岑迦南對她做的,摸摸臉什麼的,她孃親,弟弟妹妹,還有好友,都做過,也沒什麼。
沒必要塗這種藥吧……
“不,不必了。”談寶璐連忙擺手說。
她繼續要往外走,結果腳掌一落地,就疼得停了一會兒。
那腳上的傷坐著時不覺得,一走路就剜肉似的疼。
侍女連忙追了上來,說:“談姑娘,這藥您還是留著吧,別看只這一小瓶,您腳上的傷,一抹就能好呢。”
“我腳上的傷?”談寶璐疑惑道。
“是呢,您今晚跳舞,腳上落傷了吧?殿下特意令奴婢取來。”
談寶璐又是一愣。
原來,她誤會了岑迦南。他給她的藥,是治腿傷的……
*
談寶璐坐上歸家的馬車,那件岑迦南給她的披風她早已還給了侍女,可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那件衣服還在她的身上,如果用力聞一聞,甚至還能聞到岑迦南身上的檀木香。
她不禁想,岑迦南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即便她在岑迦南身邊飄了五年,這個問題她也找不到答案。
這個人太複雜,太隱忍。
即便是他一個人獨處的時候,他都不會讓自己的情緒外露出來。
她所能看到的,是一個沉默的影子。
她不禁好奇,上一世的岑迦南最後為什麼會變成那副模樣。那些他瘋狂南征八方的日子裡,他默立在馬上,仍有黃沙霜雪在肩上生花,又在想些什麼?
她算了算時日,如果這一世的基本走向還和上一世相同的話,岑迦南的劫難馬上就要來了。
上一世這一年的三月初六,從天竺國送來的佛骨送到了寶福寺中,赫東延領文武百官觀禮。那時她已被封了妃嬪,正是盛寵至極之時,自然與赫東延同去。
也就在這一日,寺廟中發生了一場刺殺。刺殺目標是岑迦南。
岑迦南右臂中箭,那箭射中岑迦南的角度十分刁鑽,雖傷勢不算重,但一直沒能完全養好。
手臂處的頑疾影響了岑迦南右臂拉弓射箭,也正是因為此,數年後他同叛軍對射,弓未能拉滿,被叛軍首領射下馬背。
凡事因果輪迴,環環相扣。
談寶璐捂緊了手中的藥瓶,直到冰涼的白瓷捂得溫熱。
這一世,她想救岑迦南。
青色的馬車車簷上掛著一盞搖曳的暖橘色宮燈,不一時便消失在巷道的盡頭,只餘了一地細碎如銀屑的月光。
馬車已遠去,岑迦南還立在遠處,深邃堅毅的目色似是在看馬車消失的方向,又似是看向遠方。
“回殿下,這位姑娘是被徐公公安排著送了過來。”岑迦南的暗衛彙報道:“徐公公自作主張,僭越行事,可要罰?”
岑迦南眼神一閃,手指摩挲著指腹上的玉扳指,半晌道:“徐玉此人善讀人心。”
暗衛一時摸不著頭腦,善讀人心?意思是讀對了麼?
暗衛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罰了?”
岑迦南略一思索,道:“敲打還是要敲打。”他徐徐往回走,略略思索,問:“周孟非可在你禁衛軍中?”
“在。已經來了三年,現在是正八品禁衛軍,下個月就該升禁衛軍提舉副了。”暗衛答道。
周孟非是惠妃周婉兒的胞弟。暗衛其實心裡不明白為何說到要敲打徐玉,卻敲打到周孟非身上去了。
岑迦南說:“將周孟非調去夜巡,擢升的事,再議。”
“是。”暗衛領命去辦。
岑迦南迴到府上,管家挑燈恭候他回屋休息,岑迦南說:“先不急,先去書房一趟。”
管家挑著燈勸慰道:“殿下還是注意保重身體啊!”
“嗯。”岑迦南應了一聲,又叫住了準備走的管家。
“殿下吩咐。”
岑迦南似是隨口一問:“送過去的點心,用了沒?”
管家乍一聽其實也沒聽懂,但他眼觀鼻,鼻觀口,馬上會意過來岑迦南是在問方才那位姑娘。
他忙答道:“用了用了,那位姑娘尤其喜歡府上的蓮花酥。”
蓮花酥?
岑迦南眉心跳了跳,“嗯”了一聲,到書房去了。
*
談寶璐剛從馬車上下來,小東和小西便朝她奔了過來。
小東臉頰跑得紅撲撲的,小西咧著嘴一個勁兒傻笑。
大家都以為這一趟談寶璐多半是回不來,高興之餘還有些後怕。
“回來了!”談寶璐笑著說。她跟小東小西一同往屋裡走,邊走邊問:“妮妮跟阿杰呢?睡下了麼?”
“還沒。”小東吐了吐舌頭,說:“小姐您不在,那兩位小少爺小小姐,哪兒睡得著,這會兒多半裝睡著呢!”
談寶璐笑了起來,說:“走,看看他們去。”
談家三房最不受寵,連院子分到的都是最小的一個,只有四間半,母親住了一間,她平日跟談妮住一間,談傑再住一間,就沒地方了。
今晚談寶璐不在,談妮不敢一個人睡,硬鬧著要跟哥哥阿杰擠一張床。
兩人雖說還沒到該設防避嫌的年紀,但畢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擠到一張床上去實在不像樣子。
可談妮一直哭鬧,談傑也央求照顧他們的周媽好久,周媽沒法,抱著談妮去到談傑那屋,讓兩個孩子睡在一起,自己又另在床榻旁邊搭了一張床看護著。
半夜,周媽起床去看談寶璐的母親辛夫人,談傑屋裡便只有他們兩個小孩。
談寶璐一進屋,就見兩隻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前一後從被褥裡鑽了出來。
兩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撲扇撲扇地望著她,還有些不可思議,然後異口同聲地冒出嘹亮的兩聲——“啊!姐姐!”
“姐姐回來啦!”
“姐姐,姐姐!”
談妮和談傑樂得在床上直打滾。
談寶璐心裡一暖,一日的疲憊瞬間卸下,她一手一個,擼了擼談妮和談傑的小腦門,說:“是,姐姐回來啦!你倆怎麼回事兒,還不睡呀?”
“想姐姐呢!”談妮泥鰍似的蹬了蹬腿,將被褥踢開。
談傑也說:“姐姐不回來睡不著!”
談寶璐心裡軟成了一片,柔聲說:“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好了,好好睡覺吧!”
兩個小孩哪兒捨得睡?一邊一個地擁著她,一人在她的面頰上吻了一口。
談傑在談寶璐臂彎裡仰著頭,說:“姐姐,他們都說姐姐今晚不會回來了。”
“是呢,”談妮也癟了小嘴,可憐兮兮地說:“他們說,我們再也別想見到姐姐了……”
“誰跟你說的?”談寶璐將談妮和談傑臉頰上粘住的碎髮撥開。
“趙媽。”談傑說。
趙媽是大房太太的人,這人心術不正,對她都是一百個心眼,更不用說是對她的弟弟和妹妹了。
談寶璐說:“以後趙媽跟你們說什麼,你們都不要聽,就當她不存在。”
“好!”談妮和談傑一口答應。
這個年齡的孩子是不知道好壞的,他們只會模仿其他人,而其他人中,他們最信姐姐,談寶璐說什麼,他們就堅信不疑。
談妮想了想,又說:“但周媽也這麼說,周媽還哭了呢。”
談寶璐心一沉。
周媽是母親一起陪嫁過來的嬤嬤,周媽都哭了,想來母親應該更加難過。
談寶璐捏了捏兩個小孩兒的臉頰,說:“不怕,姐姐這不是回來了麼?”
“那姐姐以後還要走嗎?”談妮奶聲奶氣地問。
談傑也目不轉睛地等著她的回答。
“不走啦。”談寶璐向兩個孩子保證道:“姐姐會一直保護你們。”
“不,”談傑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我不要姐姐保護,我要保護姐姐。”
談妮也學起了談傑小大人的模樣,說:“我也要保護姐姐。”
談寶璐抱著兩個孩子啞然失笑,說:“你們太小了,姐姐是大人,姐姐不用你們保護,你們呀,平平安安的長大就好。”
“哎……”聞言,談傑老成地嘆了口氣,“那我想快快長大了。”
“我也想,長大了,就能保護姐姐。”
談寶璐說:“知道怎麼樣才能快快長大麼?”
“怎麼樣怎麼樣?”談傑和談妮好奇地問。
談寶璐一本正經地說:“要多吃肉,多吃飯,多吃菜。”
談傑眼睛一亮,乖巧地說:“那我明天就多吃肉,多吃菜。”
談妮癟了癟嘴,委屈巴巴地說:“可我不喜歡吃五花肉,我還能快快長大麼?”
“也行,”談寶璐說:“吃別的,吃雞腿,也能長大。”
“好!那我要多吃雞腿!”談妮破涕為笑。
“那姐姐就等你們快快長大。”談寶璐給兩個孩子掖了掖被角。
“姐姐,”談傑從被子裡伸出圓乎乎的小手,對談寶璐說:“我想拉鉤。”
談寶璐捏了捏談傑的小手,說:“好,阿杰想拉什麼勾?”
談傑發願:“我想,姐姐再也不要走了。”
談妮聞聲也打了個滾湊過來,將小手塞進她的手裡,奶聲奶氣地說:“我也想拉鉤鉤。”
看著談傑和談妮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樣子,談寶璐的心軟成了一片。
她不禁想,上一世她沒能回來,談妮和談傑是不是一直在焦急地等她?直到最後他們都沒等到她,是不是非常地難過?絕不能像上一世那樣,愧疚一生……
談寶璐鄭重地也伸出小拇指,勾住了弟弟和妹妹的小手,牢牢地牽住,來回搖了搖,“姐姐答應你們,姐姐會一直陪著你們,看著你們好好長大……”
“嗯!”
談寶璐又陪著兩個小孩說了會兒話,問過功課做了沒,哄著睡著了,方才出門。
周媽正在門外候著,見到她時,眼眶還是紅的,開口嗓子啞得不成樣子,“三姑娘……”
談寶璐溫聲問:“周媽,我母親現在如何?”
周媽說:“剛喝了藥,聽說你回來了,一高興,又差點閉氣了。”
談寶璐忙說:“那我看看去。”
她走得急,有些踉蹌,周媽忙跟上,說:“三姑娘彆著急,這會兒已經好多了。”
可談寶璐怎麼能不急?
她一路匆匆趕到孃親的房間,辛夫人正在屋裡睡著。
孃親的房間裡永遠瀰漫著一股藥味,前些天請大夫來看過,給她換了幾味藥,用的藥氣息重,屋子裡的藥味異常沖鼻。這死氣沉沉的房間,談魏是一步都不肯進來。
“娘。”談寶璐跪坐在辛夫人床畔。
“寶兒回來了……”辛夫人在床上側著身,費力地去握她的手,“讓我瞧瞧。”
辛夫人又捏她的手,又摸她的臉頰,見她女兒還是一整個,方才放下心,垂淚道:“是母親沒護好你,讓你吃了這麼些苦。”
終於再見到母親,談寶璐心中百感交集。
上一世在深宮裡時,她時常想念母親,有時候好不容易在夢裡見到了,天一亮發現原來是個夢,那悵然若失之感,她到現在都忘不了。
無論多大了,無論經歷了多少事,只要再見到母親,她都好像變成了牙牙學語的孩童。
重生一次,對於她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終於能再見母親一次。
她半跪在母親病榻前,握著母親的手,虔誠地將臉頰貼了上去。
那是母親的手,蒼老冰冷,但能給予她無限的包容和力量。
她抽了抽鼻尖,低聲說:“娘,說什麼呢,我吃了什麼苦?”
辛夫人不斷垂淚,“娘從不求你日後有多大富大貴,娘只希望你這一生平安順遂,嫁給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娘這破爛身子,就是個拖累。是娘,是娘護不住你。”
談寶璐抬起頭,她的眼睛始終是乾澀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我不要誰庇護,我能庇護我愛的人。”
“我的寶兒……”
“三小姐。”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聲,趙媽在門外說:“老爺請你去前廳一趟。”
趙媽的語氣多少有些看幸災樂禍的意味。
今晚她闖了禍,壞了談魏好事,談魏是鐵定不會放過她。
果然她一進大廳,就聽見談魏一聲喝道:“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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