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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當沙光遠宣讀出“尚夏”的名字的時候,在座的所有尊者的目光都是呈現果然如此的神色。
當目光聚焦到尚夏身上,尚夏正襟危坐,並沒有呈現出任何的侷促之相。
他抬頭之時,光華從天光中引來。
他眼眸中有熾熱,特別是看到那星辰呈現出蔚藍之色,他眼裡的光亮幾乎都掩不住了。
光華映照在尚夏身上,尚夏沒有第一時間去接引那天道的力量,而是目光在所有元神身上劃過。
有些元神於尚夏交好,便遙遙的拱手祝賀又或者默聲說著恭喜,但於他無關的元神,反而從尚夏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絲威懾,就像是藉著天道威嚴來壓迫他們,以致於他們覺得這是一種挑釁,眉頭不由的皺起,若是並非在太霄神宮之中,怕是會又引起一番衝突。
而尚夏的目光落在招凝處,沒有太多的頓下,他知曉自己不能表現出和招凝的過於熟識,可是他又忍不住的向要向招凝看去,大抵是為了得到太姑奶奶的認可。
果然,但招凝朝他微微頷首,尚夏嘴角的笑意幾乎都忍不住了。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天空,目中再次倒映著那蔚藍之色,微微闔上眼眸,緩緩展開雙手,以全身心接引那寰宇中的力量,下一刻,光柱之中向外浮蕩出其他的氣息,那些氣勢匯聚,便在最後漸漸形成一道影子。
影子呈現頂天之勢,沒有三頭六臂之相,卻又讓人無法忽視其中的威懾。
眾人都知曉這個影子就是尚夏的法相,絕大多數人都不知尚夏的大道和法相究竟是何,如今倒是有了機會,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等待著,可是下一刻卻硬生生怔住。
因為在本已經呈現的一道法相之影側方又出現了一道法相影子,那影子與前一道法相沒有任何的強弱之分,只是一個裹挾著聖光,一個浮蕩著黑氣。
眾人錯愕至極,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兩個法相最終成型,形貌是尚夏的本來模樣,但是身形放大了無數倍,仿若要從那旋渦之中衝出。
兩道法相都是半身赤|裸之相,聖光之中的通體金身,眸色黝黑;而黑氣之中更顯黝黑,唯有目中一點金光。
“雙法相!”
有元神的聲音驚愕出聲。
連上首的莫辰逸和沙光遠都不由的頓住,甚至有些意外的互相看了一眼。
上首有更多的目光聚集到祁裕身上,那些目光中的含義似乎是再說,你們蓬萊仙島從哪裡得來的這樣天驕。
而祁裕卻是一副淡定模樣,目色的笑意都是藏著的,故作平淡的將案桌上的茶水舉起,而後向周遭諸位敬去。
這一舉動,就像是在彰顯某種嘚瑟,以致於周遭的元神一瞬間有些無語又有些羨慕。
“不是!”卻又有人喊了一聲,“你們瞧尚夏尊者法相的神光碰撞,不是單純的雙法相。”
當兩道法相的神光蔓延,兩力碰撞,轉瞬間便是雷光閃動,同時伴隨著某種令人臣服的力量,那像是天地尚未初開之時的混沌世界,天道的神力孕育在混沌中,一團團清濁之氣形成神影,而從域外而來的天魔魔影不斷地侵入這新生的天,於是便開啟了一場大戰。
是神力與魔氣的交織。
而那聖光碰撞間,似乎就將當年的戰意向整個太霄神宮中模樣。
以致於,坐在周遭的元神不僅無法靠近,甚至無法在旁安坐,只能夠無奈的遠離。
這是整個封神大殿之上都沒有出現讓其餘元神避讓的情況,以致於讓之前的封神元神都黯淡了。
招凝看著尚夏這驚人的法相,知曉從今日之後,尚夏便會徹底納入到天人的眼中。
她並沒有看著尚夏,她手中捏著已經沒有茶水的杯盞,她更明白,從此刻開始,九州即將在九洲的局勢中登場了。
招凝不由得想起那本古書上的說法。
神魔之體,必是應運而生。
“是神魔之體!”終於有元神辯認出了尚夏的元神。
而尚夏的身形在原位隱去,留下了一抹笑意。
而後兩道法相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便在天光照耀中,將星辰之影抓住,但並沒有像其他元神那樣,將星光徑直融入自己的法相中,似乎因為他兩個法相的原因,一時間星辰定格在兩個法相之間。
兩法相同時高抬手隔空託著,氣勢越來越強。
莫辰逸神色微微一動。
沙光遠喊道,“諸位可要小心了。”
他語調中帶著些許的調侃。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兩法相的氣勢逼到最頂處,像是突破的某個闕值,下一刻,兩個法相同時向那星光掌控而去,兩隻手重疊,並且同一時間握住,但像是依舊無法完全控制一樣,徑直向下一拳,法相攜著天道威懾的拳風徑直而下。
那氣焰終於讓所有元神意識到不對勁。
並在同一時間,紛紛避讓。
一時間,太霄神宮十層以下的尊者都紛紛避開,而那神魔之力交織的力量更是磅礴,硬生生向上衝起,連帶著十層雲臺之上似乎都接受到狂風的席捲,眼看這些風浪要往更高處去。
莫辰逸持持法訣隔空一劃,像是有一道無形的天塹橫在了半空中,將那神魔之力完全吸收了。
莫辰逸反手一收,整個太霄神宮的氣浪便散去了,眾人便看見兩隻法相同時握住了星辰之音,並平均被兩個法相吸收。
尚夏收起法訣,法相漸漸消散,他的身影仍舊坐在原位,緩緩睜開眼,眼中大道之力閃過。
眾人見狀,緩了一口氣。
他站起身來,向上首拱手作揖,“對不住,莫辰逸上使,是尚某掌控不佳。”
莫辰逸低眸看他,笑道,“無妨。早知尊者是神魔法相,應當再請一道天道。尚夏尊者,不過一劫元神,便能夠有這般強悍的實力,蓬萊天驕名不虛傳。”
尚夏笑而不語,只向上微微拱手,眸中的神色掩下,並不痛快,是在想,終有一日,該說,九州天驕名不虛傳。
隨著尚夏重新落座,之前遠離座位的元神也紛紛回到本來的位置,沒有過多的交談,只是看著尚夏的目光多少有點複雜。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尚夏此人不過在蓬萊揚名幾千年,卻已經走上了他們幾萬年都無法企及的位置。
尚夏懂得他們目中的意味,心裡驕傲,於是,舉起酒杯,向所有元神遙遙一敬。
便說道,“諸位尊者,尚某失禮,以酒賠罪。”
以尊者之傲慢,能有這樣的舉動,眾元神驚訝但也順意而行,紛紛舉起酒杯回敬。
但尚夏的酒杯晃過一圈,遙敬招凝。
有一種晚輩向長輩邀功的感覺。
招凝無奈,手中的茶盞轉到正處,茶水漸漸填滿,便回了這一敬。
在眾元神共飲之時,赤宓在旁笑著說道,“招凝尊者與這尚夏尊者認識?”
招凝道,“有過接觸。”
赤宓恍然,“說起來,尚夏尊者得法相便有這般的氣焰,不知待會招凝尊者封神之時,又會是怎樣的震撼。”
招凝轉眸看她。
赤宓笑道,“本尊今日來此,一為驅逐九州之事,二便是為了見證招凝尊者封神。”
招凝卻道,“赤宓尊者說笑了,星辰之影,是天道威懾,而非法相的震撼,與誰封神並無關。”
赤宓自然是明瞭的,但在這九洲封神大典上,誰不想在整個九洲強者面前一展自己的實力。
赤宓並不信招凝這般淡定,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是要等待招凝封神那一刻。
當尚夏的封神氣勢漸漸平穩,沙光遠這才重新將目光聚集到手中的卷軸之上,目光落在下一個名號上時,意外的,沙光遠神色竟然頓了片刻。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那個名字,反而目光向整個太霄神宮掃去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低聲向莫辰逸詢問什麼。
而還沒有從尚夏封神之時緩過來的眾元神,只期待著下一位元神能夠帶來怎樣的震撼,但在沙光遠這樣古怪的舉動中,更是挑起了一絲奇怪。
“怎麼回事,難道是封神之書出錯了?”
“奇怪了,光遠上使怎麼這般狐疑。”
“不對啊,小道訊息,不是說,那些應當封神的元神幾乎都已經封神了,應該只剩下最後一位了。”
所有人都知曉這最後一位究竟是誰,而答案隨著眾人好奇的目光聚焦到招凝身上。
招凝一夜渡三劫的驚天之舉,直至如今,也成為了所有元神心中的神話。
敖冀在旁笑道,“他們在問,是不是招凝尊者的封神之事有什麼變化。”
招凝低眸,將手中的茶杯落下,“敖冀尊者應該比誰都清楚,現在的情況可不在本尊,而是……”
她按下不語,蓋因此時沙光遠已經重新看向卷軸,並且將那一名號喊出。
“雲和洞天,雲洌尊者。”
“天尊封神,謂九洲上使。”
一時間,眾人都譁然,這個名字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九洲的視線中了。
誰都知曉十萬年前,這位尊者叱吒風雲之事,可是已經過去了十萬年,而今九洲變化,更多元神天驕明道入禹餘境,十萬年都毫無聲息的雲洌怎麼還能進入到封神大殿,更是以上使之名。
而且,不是有訊息傳聞,雲洌尊者前一陣渡劫失敗了嗎?
但這些疑問似乎已經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當沙光遠將這個名字喊出的時候,太霄神宮的天頂之上有了變化,一道與尚夏相似的星辰呈現。
尚夏盯著那星辰,目色中不掩蓋驚愕,他下意識地搜尋所謂的雲洌尊者的身影,卻是看過一圈之後,連人影都不見,竟到了此刻都沒有登上太霄神宮。
“嘖,正是荒唐。”敖冀幽幽而說,“在大殿門口時,莫辰逸尊者還與我說,雲洌尊者接下了禹餘召令,本尊還想著是不是錯了,如今這麼一看,怕不是莫辰逸被戲耍了。這雲洌就算沒死,如何能登上太霄神宮。”
“話可不能這麼說。”招凝忽而說道,“若非死局,無人會以這樣的方式缺席封神大典。”
招凝還記得雲洌的冷傲,這般冷傲的人骨子裡是睥睨眾神的,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萬神蔑視的情況發生在他身上,而這樣的做法,大抵另有深意。
天頂之上的天道接引已經空置好一會兒了。
而莫辰逸等人卻沒有其他的表示。
整個太霄神宮因此而安靜下來,直到沙光遠淡淡說了一聲,“辰逸上使,我等該不是要在此靜等這位元神吧。”
莫辰逸卻道,“不是我等要等,而是……”
他目色向上示意,似乎在說,是天道在等。
沙光遠眉間擰起,將要斥莫辰逸一聲荒謬,卻不想就在此時,他感知到什麼,落在嘴邊的話頓住,目光注視向大殿前方。
咚咚咚——
腳步聲從太霄神宮外傳來,一步一步,沒有元神的氣勢,就像是凡人的腳步聲。
以致於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而去。
招凝注視著。
一道身影緩緩進入,一身素色衣衫,本清秀的面容顯得有些寡淡。
是仙子。
來的不是雲洌,而是雲錦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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