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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凝卻不知道自己擔了極劍宮這一名號,但她面上絲毫不變,“難不成還有他人能偽裝?”
“哈哈。林長老說笑了。”陳飛義說道,“卻是不知林道友竟然這般年輕有為,當年極劍宗立宗,我們都去極劍宗拜訪,卻沒有見到林長老的身影,實在是可惜。”
畢玲燕站了出來,她朝招凝拱了拱手,面上帶著很少見的笑意。“林長老,說起來,極劍宗立宗,我玉華宗可是頭一號去的,只看見石真人,沒有遇見林真人,卻不想在此遇上了,當真是緣分。適才衝突實在是意外。”
她似乎並不想與招凝為敵,甚至隱隱有拉攏之勢。
既然沒有敵意,招凝便提醒了一句。
“即是意外,本座也懶得追究。大殿於此,各行其道,不過,幾位現在恐怕有些麻煩。”
招凝微微提眸,“可小心頭頂。”
三人瞬間一怔,恍惚間感覺有什麼東西逼近,立刻分開。
三人散開,卻見下方落下一巨大的陰影,那東西好似不在虛空之中,像是無形,又像是有物,只能感覺到大片大片的空間扭曲,但若是抬頭看著鏡面就能看見扭曲空間其實是一隻巨大的□□,□□身上竟是繽紛的七色,燦爛又詭異。
三人格外的有默契,直接施展大法,陣法鋪開,將扭曲的魔物禁錮原地,但兩方對峙,卻沒有辦法輕易散開。
“該死,這是什麼東西!”
“還能是從哪裡出來,只是為什麼我們一絲都沒有察覺。”
說著陳飛義的目光轉而盯著招凝。
“質問我,不如問問你們此刻心境。”
在進入此地之後,長期受到魔影的影響,心境略微晃動,似乎就被這些東西抓住了把柄。
這時招凝忽而一瞬身,卻見她剛才落腳的地方也傳來一陣空間波動,似虛似幻的東西在那處扭曲轉動,鏡面中倒映著被鋸齒包裹的可怖而碩大魔眼。
更多的奇怪生物從窺天鏡中鑽了出來。
“這是天魔!”畢玲燕忽然喊道,“千萬不要被他晃神,否則會被這東西侵蝕掉心神,被他侵入識海的。”
畢玲燕身上已經蒙上了一層神光,有些艱難的束縛住面前正在抵抗的東西。
“該死,他們怎麼能進入到九州!”
“還能怎麼進,天魔侵蝕識海,識海魔化,肉|身跟著魔化,變得可不就是天魔嗎?!”
天魔,這就是將整個昆虛攪得不得安寧的本源所在,即使整個九州都知道這東西很是可怕,但無論是記載和書畫都沒有能夠儲存出它真正的模樣,他似乎在九州就是沒有形象的,可以是一團氣,可以是一隻眼睛,也可以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就在這時,那隻撲向招凝的天魔又一次逼近招凝,根本沒有看到它前撲的動作,只能看見這東西突然出現在身邊,緊接著心神都能跟著晃動,周圍的東西好像跟著扭曲,心中有說不清的惡意在其中輪轉。
招凝一定,轉而手中拿出剎月劍,卻見劍上的光華極其明亮而皎潔,徑直斬去。
但剎月劍在斬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觸碰到這東西,這東西好似只是一個無形的影子存在這裡,可剎月劍連影子都能斬斷。
天魔的詭異讓招凝第一次直觀感受到。
既然如此,招凝放棄了剎月劍,轉而掐起了法決,指尖閃過一道流光,幾個上古云紋開始轉動,在天魔再一次逼近的時候,上古云紋猛然刻在天魔的周遭,瞬間禁錮住了天魔的行動,天魔扭動著,身形好似凝實了。
剎月劍再出,直接將那天魔劈成了粉碎。
僅僅是粉碎,那些飄散的黑點扭曲著空間,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死去。
“林長老,不如我們合作,日後我們得到窺天鏡中的東西,必有極劍宗的一份。”
畢玲燕忽然喊道,她現在以靈寶印章壓制著窺天鏡,根本沒有辦法抽身。
招凝只問,“窺天鏡裡有什麼?”
畢玲燕遲疑了片刻,忽而說道,“九州輪,可以獲得很多的修煉資源。”
她說的很是含糊,招凝盯著她,但是畢玲燕好似不想再多說了。
招凝心中一頓,忽而抬劍,卻見劍光鋪開如雲,雲中千絲萬縷,每一道都是鋒銳之殺意,只見那劍光衝向那天魔,一瞬間天魔便崩碎了。
天魔形散,但畢玲燕並沒有鬆了一口氣,只見陳飛義一頓,不知這麼了忽而抱著頭尖叫起來。
“快,快用震心明神訣,這些魔靈同樣會侵蝕心神的。”
霍林一聽,連忙施展大法,趕在霍林眉間一道黑光侵入之時,將那些黑氣全部驅散了。
而陳飛義脫力地坐在了地上。
畢玲燕說道,“天魔是殺不死的,他們的本體根本就不再九州,即使是散碎的魔光也會造成人心神動盪的。”
陳飛義一陣後怕,“我剛才險些以為自己就是魔物,險些一劍將自己殺了。”
“多謝。”陳飛義朝霍林拱了拱手,霍林搖搖頭。
招凝看著畢玲燕,“畢宗主似乎對天魔很是清楚。”
畢玲燕微頓,眼神中一閃而過奇異的懼意,轉而含糊說道,“玲燕畢竟是宗主,還是需要多知道些東西的。”
問題是這些東西不是想知道就知道的,整個九州都不一定知道天魔到底是什麼鬼東西,不然就不會先後有西極魔荒和昆虛之亂了。
招凝深深看了她一眼,只是頷首,沒有在多問。
她看著頭頂的鏡面,鏡面已經碎了,很多片都已經消失,應該是被各大宗門拿去設問心境了,不過此刻鏡面已經明亮如新。
陳飛義和霍林也著看。
霍林問道,“這窺天鏡看起來並無厲害之處,當真能窺視到天機。”
畢玲燕站在正下方,“剛才在外面不就看到星宿之相,不就是窺天鏡的一部分。”
她朝招凝拱一拱手,“林長老,想來剛才所遇之事,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待會進入窺天鏡中恐怕會有幻境,還請林長老相幫。”
“什麼幻境。”
畢玲燕想了想,“可能是普通問心之境,也可能是心魔幻境。不過觀這些天魔殘存在窺天鏡鏡中,怕是後者。”
她知道的很清楚。招凝肯定。
但招凝只是表面應了。
畢玲燕朝陳飛義和霍林示意,兩人二話沒說,直接向鏡中飛去,卻見離鏡面三寸,只見鏡中起了波瀾,兩人瞬間消失在鏡中。
但鏡中的倒映卻還是存在他二人的景象,他們看不到招凝和畢玲燕,剛入其中,似乎就有些戒備,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畢玲燕自知幻境中必有情況,只朝招凝一抬手,“林長老,請。”
招凝什麼話也沒有說,提著剎月劍,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身形卻已經出現在鏡中。
畢玲燕抬頭看著鏡中,神色看起來並沒有那般好,仍然很是凝重,且目光長長落在招凝身上,似乎在思考什麼。
但她並沒有耽擱多久,幾個呼吸之後,便也消失在大殿。
窺天鏡中的世界,與鏡外的天機宮好似沒有半點的差別。
但是招凝剛進入其中,就聞到濃郁血腥之氣,同時伴隨著殺意。
只是古怪的是,並沒有找到源頭,直到畢玲燕進入,大殿大門忽而封閉,殿中空間晃動,下一刻,大殿中卻是坐滿了人。
他們對招凝等人似乎一點都沒有在意,但無疑例外他們的神色都是格外凝重的。
抬頭一看,卻見有一老邁的人影站在高臺上,面前展開的一張巨大畫卷,他一隻手已經落在了畫卷上,正在一點一點撕扯著畫卷,這樣的動作讓人根本看不見那畫卷中所繪的是何物。
不過瞧著那畫卷的背面表現,招凝意識到,這就是九州殘卷完整畫卷。
“這一切居然是真的,數萬年了,我們居然一直被矇騙著。”
突然之間聽到有聲音不可置信的嚎啕著。
循著聲音嚎啕著,卻見左邊最首座的紫袍長老此刻已經無甚形象,半跪在地上,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打擊,不斷捶打著地面。
周圍人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卻意外的死寂,但轉眸看去,所有人面上都表現出了絕望和荒唐。
到底是什麼訊息,他們又是被什麼謊言矇騙著。
“這件事必須要問清楚,不能這麼下去了,否則……”
“否則還能怎樣,在追尋下去,要出事的,會有大亂的。”
突然之間就有兩個長老吵了起來,但他們似乎彼此之間都能說服自己,只吵了兩句便紛紛啞口無言,似是這些東西再也無法繼續下去,每一次開口就像是在對自己的信念的凌遲。
“天要亡我們,天要亡我們啊,哈哈哈哈……”
最初的紫袍長老瘋魔似的大笑,可是沒有一個人阻止他。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再說什麼?”陳飛義小聲問道,他不清楚此刻他們所處的情況,到底只是在幻境中,幻境中的人到底能不能發現他們。
“他是天機宮的占星大長老。”畢玲燕的聲音忽而從背後出現,見畢玲燕來,兩人都是一喜,剛想要問情況。
就在這時,天機宮正殿的大門,卻突然被開啟了。
一個築基弟子直接衝了進來,“不好了,於長老,錢師兄他,他入魔了!”
“什麼!墨兒!”其中一個長老站起身來,“快給他服用定神丹,不能讓魔念佔了上風,否則墨兒就再也回不來了。”
但緊接著,又一個築基弟子衝了進來,說的又是同樣的話,“入魔了,劉師姐入魔了。”
一長老起身,更是緊張,甚至沒有什麼交代就直接飛了出去。
接下來,又進來了七八個弟子,說的都是同樣的稟報,大殿中的長老出去了一批又一批。
霍林忽而冷聲道,“你們看那裡。”
他指向外面某一處,天道碑高高聳立著,然而上面卻佈滿了鮮血。
就在這時,卻見一個完全魔化沒有人樣的入魔弟子被拖到了天道碑前,被直接刺穿了識海,鮮血迸濺,天道碑上再染上一層鮮血。
原來血腥與殺意就是從天道碑上傳來的。
畢玲燕小聲道,“這可能是窺天鏡記錄的天機宮覆滅之前的場景。”
“天機宮是被天魔魔種摧毀的,這時候怕是已經被魔種影響了,我們先去找九州輪,不要驚動這幻境。”
天機宮正殿中不斷有弟子進來稟報,又不斷有長老出去,他們的動作變得很是平常了。
然而剛走到門口,正巧撞見一個弟子衝進來,因為撞上霍林踉蹌了些許,但根本不在意了,剛跪下就要說情況,卻見話剛出口,“宗主,首座……首座也……啊……”
就在說話的時間,這弟子竟然當場魔化了,他眼神只剩下血色,面板開始潰爛,眉心黑雲罩頂。
他嘶吼著,要向最近的一人撲去,卻見一道劍光毫不猶疑的直接刺穿了他的識海。
緊接著轟然倒下。
離得最近的畢玲燕三人陡然一驚,不是他們三人動手,便將目光轉移到招凝身上。
劍訣剛散,單手負後,招凝沒有看他們一眼,而是抬眸看高臺上還在撕扯九州畫卷的天機宮宮主。
“你不該猶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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