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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望仙坊市中,怎麼這麼多的金甲傀儡,難道在上古時期金丹這麼容易,遍地走嗎?
就在招凝驚詫之時,忽而聽到一聲翅膀扇動的聲音,只見在城門後忽而向上躥起一隻翅膀巨大的飛鳶,能在禁空領域中飛行的,無論是人還是禽鳥,必定同巡查傀儡是一路的,而且這飛鳶一看便知也是一隻傀儡。
飛行傀儡,又是在九州聞所未聞的東西。
那飛鳶目光如炬,在城門之上盤旋,很快就從高空中鎖定到了招凝,這飛鳶的眼睛當真是厲害,即便招凝掩去了所有的氣息,身形也藏在了陰影處,它也一下子就察覺了。
一聲機關震動的聲音,好似在模擬禽鳥的唳叫聲,就見一道雷球像招凝的方向甩了過來。
招凝提起雲絲千幻斗篷一擋,雖擋住了雷球,但是雷球瞬間散開,沿著雲絲千幻斗篷鋪開,似乎要從中找到什麼漏洞,但是雲絲千幻斗篷是八重靈器,不可能被一雷球而突破,但雷光也蔓延到了地上,一瞬間就將這一處的建築毀壞了些許。
噼啪的聲音立刻引起了金甲衛的注意,城樓上的金甲衛扭動著幾乎萬年沒有動過的腦袋看向招凝的方向,巨大的壓迫感使得招凝腿腳都陷入了地下半尺,但好在這金甲衛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並非是他放過招凝,而是橋上那金甲衛已經動了。
他反握著長槍,長槍指向招凝,一瞬間周遭蔓延的雷光就在招凝周邊形成了雷網,雷網束縛住了招凝的行動,但在雲絲千幻斗篷之下,這雷網並不能給招凝帶來什麼損傷,可這並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被束縛在原地,只會讓招凝很被動,像是隻能等待著這金甲衛審判自己一般。
招凝眸色一凝,翻手一抓,手中雷魂木出現,雷魂木勾連起所有的雷光,強行撕扯開一道口子,而就在這時那金甲衛手上的長槍忽而向招凝投擲而來,招凝霍然拿著雷魂木帶起萬千雷光,身形一晃,無妄道第一爻,無妄,往吉,這讓招凝堪堪避開金甲衛的攻擊。
趁金甲衛回收長槍之際,招凝遁身向前奔走著,卻不想剛向前遁走幾步,就看見一道遁光只閃爍了三下,就出現在招凝身前三丈的位置,慢慢地轉過身來,正是那隻金甲衛傀儡,他明明沒有目光,但是招凝還是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殺意鎖定著自己。
但即使如此,招凝也知自己不可能有硬抗金甲衛的本事,畢竟這是跨過了一道境界,招凝可以面對許多築基境的傀儡,那是同階的戰鬥,招凝自信還能找到一些優勢,但是跨了一個境界,還是金丹之境,招凝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找到能抗住的方法。
思緒飛快轉動,招凝忽然間就向一側小巷中鑽了進去,小巷很窄,盡頭有很多腳步聲,那是十數個鐵甲衛和銀甲衛搜尋的聲音,而招凝故意引起靈氣波動,讓所有的鐵甲衛和銀甲衛都找到了招凝的蹤跡,而身後金甲衛步步緊逼著招凝。
就在這一刻,招凝再次挑起雷魂木。
無妄道第二爻,混亂,翻覆。
所有一切都陷入到混亂之中,不知敵、不知友。
若是換做修真者在此之時,可能就陷入到無妄之中,因為害怕混亂中傷及自己人,但是這些傀儡並沒有思考,在此招式之下,已經分不清誰是招凝,就直接攻了去,而招凝此刻趁機再次土遁。
那些銀甲和鐵甲的攻擊全部落在了金甲衛的身上。
招凝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那條長街上,那些銀甲和鐵甲並不能抵擋住金甲衛多久,更何況,無妄道第二爻的持續時間也就幾個呼吸,那些傢伙都會在下一時間追了上來。
但招凝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她幾乎剛站穩,那金甲衛就已經出現在了長街上。
那些銀甲衛和鐵甲衛全都消失了,金甲衛手持著長|槍攻擊向招凝,招凝艱難的抵抗著,或許是因為上萬年都站在石橋之上,很久沒有動了,他的行動有些滯澀,這讓招凝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就在長|槍即將刺中招凝心口的那一刻,雷魂木驚險地抵住了長|槍尖端,就在金甲衛猛而施力的那一刻,招凝無法抗住,身形只能在他的壓迫之下,猛然向後飛退去,腳步在地面上劃出了火光,整個地面的石磚都硬生生蔓延出無數道裂紋。
直至招凝撞到一處禁制上,禁制因為觸動而爆發出強烈的光線和雷力,讓後背一瞬間發麻,她這時忽而發現自己撞到了萬寶樓的後門上。
就在這一刻,招凝心中劃過了一道念頭,她盯著面前壓迫感極強的金甲衛,忽而強行抽身,那長|槍擦破她的胳膊猛地刺入了禁制中,禁制出現了一陣波動,並出現反制之力從長|槍上蔓延到金甲衛身上。
招凝滾在地上,手臂的傷口很快在太虛六道靈源秘傳的運轉中修復了。
趁著金甲衛被禁制反制止住了須臾,招凝快速的思索,如果她記得沒有錯的話,在地圖上,萬寶樓後院中有一處小型的傳送點是傳送到萬寶樓在望仙坊市外的別莊的,地圖上標記著傳送落點在哪裡。
但地圖上沒有萬寶別莊的標記,不過僅憑推測也能想象出,這別莊應該是給萬寶樓供貨的,是煉器煉丹之類的工坊。
招凝心中忽而便有了注意,在那金甲衛從禁制中抽出長槍再一次向招凝攻擊上的時候,招凝手掐法決,在身上加了一層靈盾,而後硬生生扛著這攻擊,背身一滾,再次撞到了後門禁制上,在金甲衛傀儡趁勝在攻的時候,又一次土遁消失,那長|槍再一次攻擊在禁制中。
在相當於金丹的兩次攻擊下,那禁制顯然也沒有辦法完全抵擋住,明顯看到光幕上呈現出細微的裂痕。
招凝心中一喜,便依法炮製,再來幾次,硬生生讓這金甲衛成為自己開啟禁制的工具,但是這樣的操作顯然是用命換來的,只要稍不留神,這長|□□入的就是招凝的心臟。
直到再三次攻勢,招凝明顯感覺到這禁制已經搖搖欲墜了。
招凝便不再利用金甲衛,在這麼三番四次的操作中,招凝體內的真元也消耗了不少,她猛地嚥下了一顆丹藥,身形一閃就強行鑽進了禁制中。
禁制中有一小片區域,萬道雷光在陣中閃動,招凝利用最後一些真元,強行再次施展無妄道第一爻。
無妄,往吉。
本就搖搖欲碎的禁制,再加上“往吉”的加成,招凝很快就找到了禁制中前往後院的入口。
砰得一聲,招凝從禁制中衝出,並摔在了地面上。
她成功進入到了萬寶樓的後院子,後院中和尋常的院子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有在假山之上有一處亭子,亭子中有一道丈餘高的黯淡光柱。
招凝心下微喜,知道那就是自己找的傳送陣,可招凝還沒有來得及起身,那金甲衛就已經強行破開了後院禁制,衝了進來,直直逼著招凝而來。
招凝不想在此刻功虧一簣,無數棵鬼哭藤從地面上鑽了出來,強行束縛住金甲衛的行動,即使鬼哭藤並不能抵抗金甲衛,但是隻要止住他一瞬便可以了。
招凝趁此時間,強行向上一撲,身形靈活如鬼魅,一個呼吸就到了亭子外。
只聽身後哐當哐當的鎧甲碰撞聲,招凝也顧不及了,身形直接鑽進了那黯淡光柱中。
因為招凝的進入,光柱漸漸亮起,底部旋轉出靈紋,而就在這時那金甲衛已經逼近亭子。
招凝眼睜睜地看著那長|槍離自己咫尺之距了,傳送陣終於完全被啟用了,招凝徹底消失在了亭子中。
金甲衛的長|槍撲了空,同時也失去了招凝的氣息,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意識,有些氣惱地將整個亭子都破壞了,而後就站立在亭子的廢墟之上,再也沒有動作,似乎要守著這裡,似是要將來人全部殺死。
望仙坊市外,沉寂萬年的萬寶別莊傳送陣,忽而閃過一道光華,一道身影從現在傳送陣的中央,緊接著癱軟在地。
此人正是招凝,剛才金甲衛那一擊,招凝幾乎已經感覺到了死亡的逼近,再慢一息的時間,她就要徹底交代在那裡了,好在傳送陣卡在了最關鍵的時候將她傳送過來了。
這座傳送陣也是在一處假山亭子中,從這裡向周遭看去,能看到這座別莊大致的樣貌。
別莊景緻頗為好看,如同一座大型的園林,建築若隱若現的藏在假山林木後。
招凝沒有多動,就在亭子中調息著,直到大約恢復完全才起身。
這裡同望仙坊市一樣的安靜,但卻沒有銀甲衛、鐵甲衛的巡查,這倒是一件好事,招凝從亭子中出來,不得不說,在上古的時候,資源當真的豐富,連一家店鋪都能隨意架起傳送陣,不像現在的九州,傳送陣都是重大或緊急的時刻才能開啟的陣法。
招凝沿著別莊小路向前,隱隱能感覺到到不遠處隱在林中的建築,都蒙著一層極其強悍的陣法和禁制。
她心中猶豫著要不要深入進去看看,卻忽而感知到不遠處有禁制波動。
招凝眉目一凝,難道這裡還有銀甲衛?
雲絲千幻斗篷裹身,招凝藏進陰影中,卻見不遠處通向外部的禁制一動,顫動不已的光幕中吐出了兩個人。
望仙死城在天塹海中,怎還會有人闖入?
只見兩個人在地上狼狽一滾,也沒有發出什麼哀嚎,穩住身子後就站了起來。
一人身穿紫色長壽道袍,頭髮有些花白了,但是精神看起來很好,體格硬朗,而修為超過招凝,已是築基巔峰,這讓招凝更加小心地隱藏自己了。
而另一個人是中年,一身法袍,手上提著兩個紫色的重錘,那重錘上的地煞禁制在靈光繚繞中若隱若現,至少是四重靈器。
中年男子向身後的禁制看了一眼,滿目的擔憂和驚恐。
“薛門主,這萬寶別莊的護莊陣法可不是你說的風火兩儀陣了,這明明是四象無常陣!”中年男子盯著紫色道袍的老人,有些不忿的說道,“薛門主是不是有什麼隱瞞了我們,我們聯合來此探查,可別有人藏著掖著,讓我們去送死啊。”
紫袍老人也是頭疼,“我知道的訊息就是風火兩儀陣,誰知道會變成四象無常陣,一定是其中出了什麼變故,李道友問我,不如等會看看還有幾個能出來,問問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情。”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盯著那道禁制破口。
顯然還有不少人困在了其中。
這似乎是幾個小宗門聯合來探萬寶別莊。
四象無常陣法,招凝聽說過,那是地火風水四陣的融合變形,威力極其巨大,且變幻莫測,很有可能前一刻還在烈火灼燒中掙扎,下一刻罡風四起,瞬間天火地火集結,一瞬間能將人燒成灰燼,遠遠不是風火兩儀陣所能比的。
只是這種陣法威力之強悍能用在別莊外圍之中,恐怕這別莊中的藏著的東西價值非常。
就在這時,又有幾個人影從禁制破口衝了出來,兩男一女,修為都在築基期。
他們一衝出來,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況,就向紫袍老人走去,其中女子走到最前面,驚恐未定地喚了一聲“爺爺”,又道,“我們差點就出不來了。”
她身後一男子也跟著道,“那大地突然皸裂,地底岩漿都若隱若現,地火幾乎要將我們真元都燒盡了。”
“沒事,出來就好。”紫袍老人上下檢查了一眼孫女,見孫女沒有受重傷,便拍著孫女的手安慰了兩聲。
中年男子見出來的不是自己這邊的人,臉色有點不好看,盯著這三人問道,“你們在陣法中可是啟用了什麼機關導致這陣法異變?”
三個人迷茫地互相看了一眼,薛曉靜搖搖頭,“我們什麼都沒有做,本來就跟爺爺散開了,一心只想自保。本不過是烈火走廊,我們還能勉強受住,那些火靈在我們三人聯合之下也能抵抗,但陣法突然變了,就像剛才胡師兄說得那樣,若不是陸居陸道友拉了我們一把,我們可能就葬身岩漿之中了。”
“陸居?”中年男子一皺眉,“就是你們一起帶來的那個散修?”
他盯著紫袍老人,“薛嶺,我早就說過,別莊的事情知曉的越少人越好,你卻把一個散修拉進來。現在一瞧,你們門裡的三個弟子出來了,那傢伙還不知道在陣法中搗什麼鬼。”
“這話可說不得,把別莊裡面有紫陽蘊神丹的訊息傳回來的弟子,是陸居救回來的。若是沒有陸居,我們現在可沒有機會站在這裡,這可是紫陽蘊神丹啊。”
紫陽蘊神丹是進階金丹的失傳丹藥,與破厄丹不同,有了它,中品金丹幾乎是必成的,同時也有機會衝擊上品金丹,難怪這群人會穿越天塹海重重屏障到了這裡。
修行一路,特別是靈根大道的修行,築基晉升金丹是三大瓶頸之一,若可順利晉升金丹,不說上品金丹,只說中品,那便能有翻天覆地之能、壽元近千之數,沒有那個築基修士甘願停在築基,對晉升金丹的機緣視而不見的。
不一會兒,又有一精瘦的小老頭帶著五人從禁制破口處鑽了出來。
中年男子見著其中一女子,神色一喜,“阿悅,出來就好!”
那女子婦人打扮,一身形制同中年男子類似的道袍,樣貌倒是年輕,但是眸中含著歲月的痕跡,應該是服用了駐顏丹才維持住這般年輕模樣,她帶著年輕的一男一女走近中年男子。
她朝中年男子點點頭,便轉身朝小老頭禮了禮身子,“多謝尹道友相助。”
小老頭擺擺手,“都是一起來探別莊的,互助而已。”
他剛說完,禁制出口又鑽出兩男子,模樣都是頗為俊朗。
其中一男子走向薛嶺,臨走還不善地瞥了一眼另一男子,薛曉靜小聲喊他“陳師兄”,又略微含羞地看另一男子,“陸道友,剛才多謝你,你怎麼沒跟我們一起進來,反而又回去了。”
“哦,陣法有異,我本想查查是什麼情況,免得待會我們出不去。”陸居說道,“不能平白犧牲掉那幾位道友啊。”
此話一處,一群人一時啞然,三撥人各自點了點自己帶來的人。
薛嶺這邊雖然出來了三人,但他帶的人也多,來時有十人,死在天塹海中兩人,又在這突變的陣法中死了三人,中年男子那邊也死了三人,只有小老頭這邊並無傷亡。
這麼一算來,一行人出來幾乎死了一半,這不過剛剛進別莊而已。
招凝在陰影處掩去所有的氣息,這一群人中全都是築基修為,最差的是築基初期,而最強的已經築基巔峰了。
聽著他們這麼細算傷亡,招凝只覺脊背寒涼,若想從這裡出去再回到九州絕非易事。
“那你剛才可查到了什麼?”中年男子對陸居仍舊沒有好臉色。
陸居卻是不介意,“沒有發現。但我懷疑是你們先遣的那群人,觸動到別莊內什麼,導致陣法生變。”
三撥人為首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小老頭說道,“當初我們共同找到別莊的線索,派弟子先遣此地,五個弟子只有薛宗主門下弟子重傷從天塹海出來了,而且只這間隔就有十年之久了。”
他看向薛嶺,意思很顯然,先遣弟子中唯一活著的肯定知道的最多。
“我若是當真知道情況,也不會剛進來就死了五名弟子了。”薛嶺忿忿道,“尹柯道友不必質疑我,那唯一活著的弟子帶來的訊息我都悉數轉達給你們,我也沒什麼好藏著掖著。而且陸道友更是知道的清楚。”
“會不會是這十年裡有其他的人進入到這裡。”人群中有弟子問道。
但中年男子很快反駁了他,“這裡是望仙死城所在的海島,周遭終年被迷霧環繞,還有各種異風和密集的空間裂縫,無人能抵達此處,若非我們藉助那條隱蔽的海道,我們也根本就過不來。除非元嬰老祖那級別的人物,元嬰老祖可看不上這個小別莊的東西。”
這是招凝頭一遭聽說天塹海的情況,她垂下眼眸,看來她不能隨便離開,若是能知道他們進入的那條海道的……
招凝剛這般想著,就聽薛曉靜有些驚慌地說道,“可是,那海道已經被玄寒裂海鯨撞塌了,我們該怎麼回去。”
“不慌。我們先在別莊裡找紫陽蘊神丹再說,出去的事還有其他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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