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人性最難送面子（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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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官員去看看新建的房子，眼看就封頂，接下來是村子自己的活計。

按照現在的佈局，只要不雕樑畫棟，誰都管不了。

如此蓋房子的好處是速度快、結實、能加蓋到四層，房頂有大平臺，晾曬東西最方便。

缺點是貴，水泥要先運材料、磨、燒、磨，裡面又加鐵。

說是加老竹子也行，可以保證很多年不壞。

村子的房子還有地下火道，白天燒一次，一整天不會冷，晚上又不擔心中炭毒。

可惜尋常人家蓋不了，有這個錢能起多少正常的房子了？

再瞧瞧已經修好晾著的大食堂，玻璃沒上呢！玻璃膩子倒是調好了，石膏粉與桐油足矣！

不需要拿松香粉和酒精混合做成松香水摻進去，大不了勤換膩子。

主要作用在於讓玻璃不晃動，否則容易碎掉，用小釘子固定的不如膩子。

而且不拿膩子，風大的時候透風，冬天冷。

“這大房子，一千人一起吃飯也夠了。”李知縣看大食堂中的柱子，用手拍拍，結實。

房頂用鐵架子加竹子，外面搭出來一個長簷，能遮擋陽光，夏天在裡面吃飯比外面涼爽，冬天則暖和。

官員們俱是暗自感慨，有高人在背後指點真幸福，那個高人倒是能忍得住孤寂，硬是躲著不出來。

“擠一擠，再加五百人也能坐下。”里長對食堂同樣滿意，明年冬天再不於外擋帷子了。

“下回衙門多來人，吃你們的、喝你們的。”李知縣笑了。

“就怕做的飯菜口味不叫人滿意，能將就我村歡迎。”里長跟著笑。

……

高興的時間總是短暫的，若不是抓住人，官員和衙役還能以繼續抓人為藉口住一晚上。

現在人逮到，要先回西河村說一聲，苦主帶著去縣衙，保護好馮大石，最好別讓村民知道他被抓了。

官員和衙役帶上豬下水走，王藝千帶上幾個人乘馬車跟過去，先看情況，給出設計。

王藝千這樣的人，瞅一瞅、問一問，直接告訴建什麼樣的房子用多少人工、多少料。

一套房子蓋好，只會剩一點料，拿來放著日後維修用，就這麼準。

隊伍到西河村，苦主一家出個人，寡婦也跟著，還有里長馮貴。

等到村外時，他才看到被捆在一棵大樹旁邊的馮大石。

他沒動手，只是嘆氣，自己這個里長怎麼就比不上下丘村的？人家村子為什麼沒這樣的人？

被燒了房子的人也不打，用不著了，馮大石的罪太大了，老母親已經提前送到縣城養濟院，意味著什麼？

對方的母親走時說了，房產賣掉，給人賠償，能賠多少是多少。

倒是捆住的馮大石被提溜上馬車後抱怨，說馮貴這個里長不如下丘村的里長，下丘村的村民日子過得多麼好。

隨後挨衙役兩馬鞭，老實了，疼都不敢哼哼。

馮貴一言不發，沒啥可說的，我讓你去下丘村幫忙幹活，願意舍下臉來求人家多借你兩頭牲口你把荒地開了，然後種東西。

你呢？你就不去，你家原來的地是怎麼被你敗壞光的？

下丘村過得好，人家勤快呀！人家一個傻子未成丁是在地裡當半頭牛使喚。

牛一天耕兩畝地，傻子一個人可以耕一畝，累死你你也做不到。

你……對，你就是去山神廟偷人家傻子的供品點心吃被傻子抓住的。

你確實比不上傻子，傻子收拾你跟收拾小雞子似的。

你還有臉吃人家一片醬豬肝？哎呀！下丘村的飯菜確實香，若不是出了你這個事兒，我今天應該去吃。

……

傍晚，馮大石還未被押送至縣城，朱元璋已經吃到了九轉大腸。

“這個是豬大腸？做得精巧，一絲腥臭味都沒有，咱也過的，哪是這樣？”

朱元璋連吃兩個九轉大腸，有著無限感慨，他是真正的窮苦出身，什麼罪都遭受過。

他婆娘馬皇后比他厲害，人家書香門第，沒這個婆娘，他未必有如今的皇位。

他吃過的所有豬大腸，包括當皇帝后嘗過的，就沒有眼下的九轉大腸味道。

馬皇后在旁給倒酒：“送來方子了，往後叫光祿寺做，方子寫了省略的步驟，可教百姓知曉。

然而口腹之慾為次，信中所道的苦鹽及用法，才是真正厲害。

不想那東西亦如磷石般，能當肥料用給莊稼，又是飼養牲畜家禽的好玩意兒，更作人吃的藥。”

她並不怎麼在乎九轉大腸自己吃不吃，有得吃就吃一口，沒有這個還有別的。

她看到信中寫的簡化版，尋常人家可以照著做豬下水，好吃又價廉。

苦鹽尤甚，苦鹽始終有之，哪曾想不是為了給人當鹽做菜用的。

信中寫了：天下無不可用之物，知其道，正其功；世間無不可逆之危，曉其根，導其機。大禹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蓋山巒起伏，含汪洋波瀾。

她懂，對方是用九轉大腸和苦鹽來勸政，海禁的事情。

高人知道為什麼海禁，卻依舊要從中尋找不禁而有利的地方，比如現在跟夷人的貿易，大明開始佔便宜。

“言旱之地可有落雪、降雨？”朱元璋喝一盅酒，問好大兒。

“下面來報，年前臘月便不曾有，到如今亦是，百姓隨衙門掘井愈勤。”

朱標彙報，沒有的，現在那邊的百姓很努力地挖井，不管天冷不冷，地凍不凍。

沒人提醒的時候百姓在等待，有人早就開始要求，再一對比情況，百姓慌了。

朱元璋喝口竹蓀豬肚湯：“派人去當地看看，讓他們再賣三次，就說朝廷允許的。”

“是！”朱標鬆口氣，信中寫了，交當地最後賺一回錢。

這可不是賺一回錢的問題，是試探，高人的意思是我想給對方一個機會，看宮裡什麼意思。

自己的父皇說給三次機會，告訴高人宮裡很大度，不會坑百姓。

朝廷派人去收，不影響村子連續賣，可以繼續打滷井，何必搶原來人家村子的井？

一步追一步的，若應該乾旱的地方不停地下雪和下雨，則沒有三次的結果。

旱了，確實旱了，嚇人不？人家說旱必然旱。

眼下僅僅是開始，再過些時日，依舊無降水，沒有井，絕收。

高人說哪裡有鹼，其地必然有鹼，高人說多處乾旱，一定乾旱。

高人給藥能救命，已經在南京地區救很多人了。

高人教怎樣養牲口，按照反饋的訊息，確實慣用，軍馬更是。

村子裡送來的青貯為牛羊，牛羊冬天不但不掉膘，反而增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