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死而復生，奇蹟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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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圈戰場。

月光如水，呼號的寒風之中濃重的血腥味道瀰漫，充斥在荒漠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在那月色之下，是如同絞肉機一般的慘烈畫面。

不知名的殘肢混合著粘稠的血液，不時升騰而起的高溫，更是將那汩汩流動的血河蒸發成紅霧，蔓延在無垠的荒漠之間。

如山般的軀體殘破，焦黑臟器蠕動，白花花的脊骨好似長蟲一般散落在地，彰顯著戰爭的慘烈。

雖然虛的靈壓對滅卻師有著一定的壓制，但在無形帝國的精銳士兵面前，依舊不大夠看。

唯有破面能夠與之正面抗衡。

但破面相較於普通虛而言，還是太過於稀少了，且無形帝國也有著與之相對的聖兵。

單一的聖兵或許無法擊敗破面，可當其集結至一定數量時，十刃之下的破面幾乎很難對付他們。

拜勒崗面無表情地凝望著眼前的慘狀，心中毫無波動。

如果不是藍染下達了命令的話，他甚至不會參與到這無謂的戰爭之中。

作為目前已知大虛中最為年長的存在，拜勒崗經歷過無數的戰爭，比眼下場面還要慘烈許多的畫面都無法動搖他的心態，更何況這點小規模的碰撞了。

千年之前同樣有滅卻師來到虛圈之中。

只不過當時的他們，遠沒有現在這般野蠻強橫。

如今千年過去，滅卻師們雖然變強了許多，但同樣的，他也獲得了新的力量，突破大虛魂魄界限的強大之力。

拜勒崗伸出古銅色的手掌，不同於之前的枯骨模樣，現在的他已經被血肉所包裹，澎湃的力量之感於筋骨之間滋生。

望著掌心中的複雜紋路，拜勒崗那張蒼老的面容上浮現出幾分同樣複雜的意味。

“真是令人生畏的變化。”

自言自語的同時，他的腦海中也是不由得泛起之前獲得這份力量的畫面，王冠被一擊打碎，就連顱骨之上也出現了可怖的裂紋。

那一刻，他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

直到，那一抹彷彿創世之光一般的璀璨光芒出現……

“哼，遲早有一天！”

拜勒崗的五指猛然收攏，氣爆聲於掌心中出現，甚至依稀可見白色的氣流於附近炸開，黑色的靈壓縈繞而上。

“一定會殺了那個虛偽的傢伙！”

就在其憤慨至極時，遠處的荒漠之上，銀白色的塵沙之間，月光照耀之下，陰影於白沙之間快速地流動著，好似活物一般。

“嗯？”

拜勒崗察覺到四周大氣中靈子濃度的異常，虛圈作為三界靈子密度最高的世界，稍有變化就會呈現出來異常。

陰影流動，從白沙之上升起，化作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

如墨水般的影子從其身軀上緩緩流淌而下，磅礴的靈子奔流隨之激盪開來，瞬間將四周的銀白塵沙席捲至四方。

拜勒崗眉頭微皺，他從這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身影上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意味。

紅色的披風於身後飄蕩，附有雙翼墜飾的假面遮掩著其面龐，但僅是裸露在的瞳孔中，依舊泛著強烈到極點的自信，以及毫不掩飾的侵略性。

“拜勒崗·魯伊森邦，我來取走你的性命！”

男子自信驕傲，彷彿世間榮耀盡歸己身一般，“向偉大的傑拉德·瓦爾基里臣服吧，匍匐在陰暗之中的低劣物種，我會賜予你光榮的死亡！”

感知著這毫不掩飾的威脅，以及大氣之中躁動的靈子，拜勒崗雖然收起了輕視之心，但卻在言語上絲毫沒有半點服軟。

“你是在說自己嗎？”

“匍匐於陰暗的低劣物種，時至今日無形帝國仍舊不敢正大光明地出現在虛圈，這就是爾等的器量嗎？”

面對譏諷，傑拉德好似沒有聽到一般，嘴角咧開，露出整齊白牙，笑容自信且狂妄：

“作為陛下麾下最強大的星十字騎士團成員，一對一的話，就算是有奇蹟出現，我也不會被打倒的。”

“開戰吧，蟲豸！”

話音落下，傑拉德不再給拜勒崗發言的機會，當其展開粗壯如大腿般的雙臂，金色的光芒自掌心中洶湧迸發，網狀的靈子長弓就此拉開。

剎那間，無盡的狂暴靈子匯聚其上。

“迎接這充滿力量的一擊吧！”

傑拉德狂笑著，彷彿已經看到了眼前之人的死亡，“神聖滅矢！”

話音落下的剎那，光柱自靈子長弓之上激射而出，化作奔騰不息的金色光幕，瞬間點燃了四周焦灼的空氣！

光柱於荒漠之上飛馳而過，登時犁出如深淵般的巨大溝壑，高速摩擦之下，甚至將下方的銀沙一同熔化，白色的氣流朝著兩側排開。

拜勒崗瞳孔驟縮，強烈的危險預感湧上心頭。

突然出現自稱傑拉德·瓦爾基里的滅卻師，比起之前所遭遇的貨色，完全不在一個檔次，甚至可以說不在一個次元上。

這其中的差距，就好比他和最下等的基力安大虛。

神聖滅矢快速旋轉，如鑽頭般將空氣層層撕裂，炸裂的音爆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一圈又一圈的白色氣浪於光柱的四周爆開。

“死亡嘆息！”

拜勒崗食指伸出，黑色的氣息於其上洶湧爆發，頃刻間化作滔天浪潮朝著前方覆壓而下。

朦朧的月色被直接覆蓋，深邃的黑暗成了世界的主色調。

無窮盡的衰老之力吞噬著前方的一切，浪潮奔湧所過之處，殘肢斷臂盡皆化作塵沙。

當金色光柱和黑色浪潮碰撞的剎那，驚人的氣浪衝擊朝著四面八方激盪開來，餘波裹挾著塵沙傾軋在荒漠之中，犁出一道又一道的猙獰溝壑。

傑拉德本以為這一擊能夠輕鬆將對方拿下，但令他意外的是，信心滿滿的一發神聖滅矢，竟在浪潮的腐蝕下，悉數崩滅。

就好像被石塊擊中的玻璃一般，蛛網狀的紋路蔓延在光柱之上，伴隨著一道清脆的咔嚓聲，無數靈子碎片散落至大氣中。

而那可怖的黑色浪潮僅僅是損失了一部分而已，相較於那堪比天幕般的龐大體積而言，這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罷了。

眼見自己的衰老之力依舊能夠剋制對方，拜勒崗暗自鬆了一口氣，這些年見過的怪物太多，導致他對自己的能力都有些不大自信了。

“時間是橫亙在所有生命之前的一股死亡之力。”

拜勒崗五指張開，彷彿有著無數的銀沙從指間落下，蒼老的面容平靜到了極點，彷彿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它是最強大也最絕對的力量，迎接真正的死亡吧！”

“它會指引你迴歸到友哈巴赫懷抱中的！”

信手一指，黑色天幕傾洩而下，浪潮奔湧向前，徹底地將戰場吞沒！

面對這種程度的攻擊，傑拉德雙手拉開，網狀的靈子長弓上陡然凝結出數十道神聖滅矢。

霎時，金色光芒驅散黑暗，成為了這死亡之力傾洩下的唯一光源！

然而，就算是如此程度的攻擊，依舊無法阻止黑色浪潮的逼近，神聖滅矢被一道道地吞沒泯滅，徹底的化作虛無，消散在大氣之中。

傑拉德瞪大眼睛，彷彿無法相信自己的力量無法奏效。

他狀若瘋狂，手中的靈子長弓不斷地拉動鬆開，道道神聖滅矢的璀璨光芒渲染了天際。

直至，那魁梧健碩的身影徹底被浪潮所吞噬。

“呼——”

拜勒崗見狀，輕舒一口氣，橫亙在心頭的威脅終於祛除，“低劣的存在，根本不明白時間的偉大。”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去之際，那黑色的浪潮之下卻是陡然爆發出前所未有巨大光柱，磅礴的力量直衝天際，盪開環繞在四周的浪潮。

一圈圈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自信的狂笑聲迴盪在光柱之中。

“哈哈哈，那你又明白什麼是奇蹟嗎？！”

拜勒崗錯愕，幾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從未有過。

就算是當年那隻和他爭奪虛圈的遠古大虛也無法做到眼下的這一幕，被衰老之力覆蓋的存在，本就應該徹底地死去！

“在無關緊要的時刻發生的【奇蹟】，人們並不認為是【奇蹟】。”

“是啊，真是好運啊，竟有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只有當大家都這麼認為的時候，才叫做奇蹟……”

“所謂奇蹟，只有在身陷危機時，才能被稱之為【奇蹟】！”

光柱覆蓋之下，傑拉德的聲音擴散至戰場的每個角落，清晰無比地迴盪在拜勒崗的耳道之中。

本就發黑的臉色，在這一刻更是黑如煤炭。

“於死亡中重生嗎？”拜勒崗低聲道，“確實能夠稱之為奇蹟啊。”

光柱收攏凝聚，悉數覆蓋在傑拉德的身軀之上，使其本就魁梧高大的身影如同吹氣一般膨脹開來。

黑色的對稱紋路於他的眼瞼處浮現，自信的露齒笑容於那張堅毅的面龐上浮現，紅色的披風自身後飄蕩，百米的身軀在挪動之間，塵沙飛濺，深坑塌陷，動靜大到讓人心驚膽戰。

更為可怖的，還是那龐大到令人窒息的靈壓。

死而復生後的傑拉德，靈壓比起之前，龐大了數倍不止。

只見他左臂抬起，大量的靈子凝聚在前臂之上，堪比屋頂的巨大圓形盾牌於其上浮現。

右手五指張開，金色的光芒於掌心中匯聚，化作一把劍身黑色，足以比擬樑柱的巨劍。

希望之劍，正義之盾！

傑拉德·瓦爾基里，奇蹟之人於此參上！

“我們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啊，拜勒崗·魯伊森邦！”

傑拉德右手高舉，百米的龐然身軀陡然爆發出仿若天傾般的可怖壓迫，希望之劍上綻放出如同耀陽般的絢爛光芒。

“喔哈哈哈，吃我一發希望之光啊！”

劍刃落下，數十米之長的劍壓於其上爆射而出，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布帛撕裂之聲，氣浪朝著兩側排開。

黑色浪潮拔地而起，形成一面堅固的鐵壁，橫亙在拜勒崗的面前。

璀璨的金色劍壓落在其上，頓時被腐蝕了大半的力量，雖然還在不斷地前進著，但還未走至一半，便徹底地消弭殆盡。

見狀，拜勒崗放下心來。

對方只是力量強橫，而不是可以做到無視衰老之力。

“腐朽吧，骷髏大帝。”

面對這死而復生的傑拉德，拜勒崗不再以當下的狀態對敵，歸刃後的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原本模樣。

黑色的靈壓覆蓋魁梧身軀，彷彿水流一般自上而下的淌落。

血肉消弭，露出森然白骨，紫色長襖垂落籠罩，多層皇冠堆疊於頭骨之上，銀色的鎖鏈於皇冠的一角落下，雙眸中失去了一切的情感，只剩下無盡的空洞。

這一狀態下的拜勒崗，宛如死亡的化身！

“嗯？”傑拉德微微皺眉，但旋即又被笑容所取代：“這樣才有意思啊！”

“不過就算你使用了歸刃，也不會有奇蹟發生的！”

“接受自己的無能吧！”

希望之劍接連揮動，金色的光芒覆蓋了天空，甚至驅散了月色，成為這片戰場中最為絢爛的光明。

面對這澎湃的一擊，拜勒崗發出一聲長嘆，無盡的衰老氣息自身前洶湧奔流，於剎那間化作黑暗天幕。

比起歸刃前的衰老之力，眼下的黑色浪潮更為深邃黑暗，就好像從地獄之中湧出的死亡氣息一般。

奇蹟和衰老的碰撞，於戰場上激盪出無窮盡的衝擊，一圈又一圈肉眼可見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席捲著。

大量的銀色塵沙化作虛無，爆炸的火焰灼熱侵略，覆蓋一切。

“虛王之座。”

待餘波退散，由無數骷髏堆積而成王座懸浮在月色之下，紫色長襖垂落邊際，拜勒崗傾坐其上，死亡氣息化作深邃黑暗，徹底地蔓延開來。

百米、千米、十里、百里、千里！

目光所及處的一切，盡皆被黑暗籠罩！

傑拉德龐大的身軀徹底地陷入黑暗之中，靈壓防護以及靜血裝的防禦力，不足以徹底抵消死亡的侵蝕，其身影在一點點的崩塌著。

拜勒崗那雙空洞的雙眸中燃起了紫色的火焰，彷彿靈魂在熊熊燃燒一般。

白骨手掌於前方張開，低吟聲響起，剎那間遍佈黑暗的死亡世界：

“迎接死亡吧，傑拉德·瓦爾基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