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沙耶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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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洛絲薇瑟。

曾經秦楚最愛的女人，也是傷害秦楚最深的人。

差點兒忘記了，在第一次被召喚出來的時候，山下舉辦了一個為自己接風洗塵的晚宴，在齊默爾曼為自己簡單解釋了一下目前天穹大陸的情況之後，就是這個女人上山邀請自己參加宴會的。

月光下，清純，聖潔，依舊還是這般美麗。

猶記得，第一眼看到洛絲薇瑟這般模樣的時候，就一見鍾情。

可是現在，內心深處只剩下恨意。

怒火就連強制冷靜都壓不住，雙手緊握著，手臂上青筋暴突，手指甲幾乎都快要鑽進掌心裡。

“喂，你冷靜一點，你瘋了……”

“現在的你，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沙耶在秦楚耳邊尖叫著，妄圖喚回秦楚的理智。

可是這種聲音沒有什麼用處，秦楚的怒氣還在不斷飆升。

一旦秦楚暴走，那就全完了。

沙耶有些焦急，若是全盛狀態下，自己當然能立馬將秦楚喚醒或者壓制，可是現在自己的力量所剩無幾。

銀牙緊咬，半空中沙耶猛地跺了跺腳，一個轉身繞到了秦楚面前，擋住了秦楚的視線，一雙蓮藕般的手臂圈住了秦楚的脖子，櫻唇印在了秦楚的嘴巴上。

雖然只是純粹的精神體，但因為依附在秦楚身上，所以秦楚能真切的感受到沙耶的存在。

驟然間的一個吻，將秦楚嚇了一跳，愣住了。

就在呆愣的剎那，怒火被截斷，理智迅速回歸。

沙耶飄然退開，秦楚垂下頭顱，努力的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和理智，不想讓洛絲薇瑟看到自己的憎恨。

強制冷靜還在不斷髮揮效果。

“謝謝……”

“哼，我可不是為了你，我只是不想自己跟著你一起死掉。”沙耶哼了一聲，嘟噥著。

幾秒鐘之後，秦楚深呼吸一口，終於抬起頭來，再次看向對面的洛絲薇瑟，此時此刻他已經恢復了冷靜，或許是因為剛剛的憤怒，臉上甚至浮現出一層潮紅。

而洛絲薇瑟面色也有些奇怪，剛剛對面的男人突然間雙目圓瞪，死死的盯著自己，那目光讓洛絲薇瑟有些恐懼。

“抱歉，我剛剛有點失態，看呆了。”秦楚好像很害羞。

此言一出，洛絲薇瑟心裡面的恐懼逐漸消失，怪不得這個男人一直盯著自己看呢，是被自己的美貌震驚到了嗎？

還真是個讓人噁心的東西，這個男人估計從未見過像自己這麼漂亮的女人吧？

洛絲薇瑟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同時想到了傑洛大人，當時傑洛大人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時候也是如此，同樣的反應出現在傑洛大人身上，她會害羞還有一絲喜悅，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那就只剩下生理性的厭惡。

勇者，只能有一個，那就是傑洛大人，這個該死的傢伙，不過就是一個冒牌貨！

而另一邊，大賢者娜緹婭眉頭緊皺，心裡面沒來由一陣不爽。

洛絲薇瑟是天生的演員，無論心裡面有多麼厭惡，臉上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甚至浮現出來一抹腮紅，微微白了一眼秦楚，風情萬種。

在洛絲薇瑟的迎接之下，秦楚和十三賢者衝著山下走去。

一路上洛絲薇瑟似乎對勇者非常好奇，並肩而行，表現的相當親暱，在聽聞秦楚有兩個超階權能的時候，一雙大眼睛更是忽閃忽閃，滿臉欣喜。

只是心裡，卻轉動著怨毒的想法，這個該死的混蛋，居然擁有比傑洛大人更加優秀的權能？

不可原諒！

秦楚應付著洛絲薇瑟，雖然極度憎恨這個女人，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手段真的是相當厲害。

這個女人有著一副天真無邪的面容，很容易就能獲得異性的好感，不遠不近的接觸，也會讓人產生一種她是不是喜歡我的錯覺。

可，當你真的想要去靠近的時候，這個女人又會用絕對正確的正論將你拒絕。

她也很會利用自己所有的優勢。

她拒絕了勇者，卻是和勇者最親近的人，儼然以勇者女朋友的身份自居。

勇者出現的地方，都會有洛絲薇瑟的身影，讓人們不由自主的下意識的就會覺得勇者的功勞也有洛絲薇瑟一份。

上一世，洛絲薇瑟完美的利用了這一點，確定自己勇者小隊的核心地位，再加上聖女的身份，在民眾當中的威望越來越高，一呼百應，地位和影響力甚至超越了神聖教廷的教皇，成為了戰後天穹大陸最高議事廳的首席。

齊默爾曼也停留在娜緹婭身邊，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娜緹婭，齊默爾曼小聲安慰著：“娜緹婭，你受委屈了。”

毫無疑問，這指的是秦楚之前無禮褻瀆的舉動。

娜緹婭微微搖頭，眼簾垂落下來：“沒關係，我分得清什麼對天穹大陸更重要。”

齊默爾曼有些欣慰，自己的徒弟，也終於成長起來了。

就在此時，前方傳來了秦楚的聲音：“齊默爾曼閣下，請問，我還能返回我原來的世界嗎？”

齊默爾曼毫不猶豫的回答：“當然可以，等到魔物的問題解決了之後，我們就能將你送回你原本的世界。”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這是謊言。

一旦來到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機會返回，一週目殺死永恆君主和第一次封印黑暗魔女之後，秦楚就找到了齊默爾曼，而這個老東西直截了當的表示，他撒謊了。

順著盤旋陡峭的山道，一路向下，山腳停著幾輛馬車。

洛絲薇瑟拉著秦楚鑽進最前面的一輛，她已經開始確立自己在勇者身邊特殊的地位。

噠噠噠！

馬車在崎嶇的路面上前行，未及多時，一座巍峨的巨城出現在面前。

即便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但秦楚依舊為這座巨城而震撼，超過二十米高的城牆巍峨萬方，通體都是以巨石堆砌而成，極度堅固，就算是兇猛的魔物直接對巨城展開撞擊，巨城依舊能安然無恙。

這裡，就是以後的聖城。

現在，則是奧維爾帝國的皇城。

馬車行入城內，空氣中似乎飄蕩著一種混雜了腐朽和惡臭的氣息，讓人作嘔，雖然已經深夜，但依舊能看到一名身形佝僂的環衛工人，裙襬骯髒，清理坑坑窪窪的路面上的垃圾。

可能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的表情帶著麻木，機械般的清掃地面上的汙漬，她不能讓路面存在任何垃圾，否則明天檢查人員會扣掉她一週的工資。

突然，她看到了一塊破布，木訥而呆滯的眼神中突然多出一絲亮光，這應該是哪個富人丟下的，拿回去可以給孩子做一件衣裳。

秦楚知道，那是貴族給自家寵物穿戴的東西，弄髒了，也就隨意丟掉了。

街道兩邊，平整一點的地面上，躺著不少失業的流浪漢，身上只是蓋著一張單薄的報紙，即便現在是夏天，依舊瑟瑟發抖。

一名衣衫襤褸，因為營養不良瘦骨嶙峋的女孩，整個身子幾乎都鑽到了垃圾桶裡，努力在裡面翻找著。

終於她找到了一根沒有啃乾淨的雞骨頭，她的眼睛閃爍著光，剛想去品嚐一下對她來說稱得上是奢侈的美味，旁邊突然竄出來了一群小孩，一把將骨頭搶走了，留下小女孩一人呆呆的留在原地，眼角泛著淚花。

過去了幾秒，她再一次將自己小小的身子，埋入垃圾堆中，她知道，如果再找不到吃的，她會餓死。求生的本能，支撐著小小的身子，在這個冰冷的世界掙扎。

秦楚的手指微微顫抖了一下，但終究控制住了自己。

他還記得，一週目的時候他因為不忍心叫停馬車，並從洛絲薇瑟那裡借來一百瑪娜，交給了這個女孩，希望這個女孩能有錢買一塊麵包填飽肚子。

但，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一百瑪娜，對於這個世界的平民來說是一筆什麼樣的鉅款，就在自己離開之後，這個女孩就被其他的孤兒包圍，那些人搶走了他交給她的錢，甚至打斷女孩的雙腿，從那之後，這個女孩就只能在輪椅上度過。

洛絲薇瑟的面色也有些悲傷：“最近孤兒的數量增加了好幾倍，就算是教會，也沒辦法救助到每一個人。”

秦楚靜靜的問道：“為什麼？”

“因為魔物侵襲，他們的父母在前線戰死了……”洛絲薇瑟輕聲回答著。

狗屁！

環衛工人工作到現在，純粹是因為帝國掌握著權力和財富的貴族，不想在這方面多花錢，聘請更多人。

這些孤兒，他們的父母雖然戰死，但根據帝國律令，戰死計程車兵，家屬能獲得一大筆撫卹金。

可是看這模樣，這些孤兒只怕連撫卹金三個字都沒有聽到過。

甚至就連父母留下的，原本的財產都被掠奪。

洛絲薇瑟滿臉悲傷，再次捉住了秦楚的手，將那粗糙的手掌捧在胸口。

身子因為激動甚至在發抖，軟金色的髮絲也隨之搖曳，一雙翠色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從下而上的注視著秦楚。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懂得如何利用自身的魅力去迷惑男人。

這個動作，配上美麗的容顏，殺傷力十足。

再加上身子顫慄之下，不經意間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的接觸，足以讓任何男人怦然心動。

“勇者大人，拜託你了，請一定要拯救這個世界。”洛絲薇瑟哀求著。

這一次，秦楚沒有像一週目那樣傻乎乎的立馬就答應下來，而是眉頭緊皺：“我也想要幫助這個世界，但是……我擔心自己的能力……”

“不，勇者大人，請千萬不要懷疑自己，神明下達了神諭，您就是天穹大陸的英雄，天穹大陸萬萬子民的命運將會因你而改變！”

“你好像很相信神諭？”

“當然，神諭對天穹大陸的子民來說是至高無上的。”話音剛落，洛絲薇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俏臉騰地一下紅了。

原本昂起的小腦袋也垂了下去，過了一會，這才稍微抬起一點兒弧度，眼帶羞澀的看了一眼秦楚。

“怎麼了，神諭還說什麼了？”秦楚挑了挑眉毛，心中冷笑，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表演。

看你能演出花兒來。

洛絲薇瑟似乎越來越害羞了，過去了好一會兒，這才小聲的囁嚅道：“神諭……神諭還說……勇者，會，會是我……是我命中註定的戀人……”

說完這句話，洛絲薇瑟羞恥的用雙手捂住了臉龐，臉上的紅暈甚至蔓延到耳根。

呸，女表子！

究竟要怎麼報復這個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