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者大人，求求你救救這個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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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死了！

身體四分五裂，靈魂也化作無數碎片，飄蕩在天穹大陸每一個角落，暫未消散的殘破靈魂，還能清晰的看到這個世界上發生的畫面。

聖城裡，人們在狂歡。

皇宮中，王公貴族觥籌交錯，他們慶賀著再也無人能動搖自己的權力。

聖城計程車兵，正在追查寥寥無幾還願意為勇者說一句好話的人，一個坐著輪椅的女孩，被無情的挑在槍頭，身體抽搐著死去。

……

一縷靈魂飄到最高議事廳。

殘碎的屍體，擺放在洛絲薇瑟的面前，美麗的眸子瀰漫著瘋狂。這個可惡的傢伙終於死掉了，還有什麼比這更讓人興奮的嗎？

勇者，你也配？享受了這麼長時間勇者的頭銜，已經是你無上的榮光，真正的勇者只有一個，誰也無法替代。

他們抽乾了屍塊中所有的鮮血，只剩下乾癟的屍體。

就算已經死去，但屍塊依舊有著可怕的威懾。

無法忘記，就是這個青年，單槍匹馬殺入魔物老巢，將永恆君主納格撕裂，浴血歸來。

立馬橫刀，萬夫莫開，數百萬魔物大軍愣是不敢跨越男人手中利劍在地面上劃出的一條線，縱身跳入深淵。

那是何等英豪？

尤其是看到那雙瞪大的，充滿憤怒仇恨的烏黑雙眸，不由得，心中發寒。

“將軀幹和四肢，分別鎮壓在天之涯，海之角，雲之巔，湖之心，樹之根。”許久之後，洛絲薇瑟發出了冰冷的聲音。

天之涯，海之角，那是天穹大陸東西兩端最邊緣的地方，雲之巔那是大陸上最高的山巒，也是大地母神教的總部，湖之心是界湖中心，神聖教廷的聖堂就建在界湖之上，樹則是生命之樹。

“至於頭顱……”

“鎮壓在聖城之下。”

“讓他的頭顱，千百萬年，永遠承受我們，承受萬民的踐踏，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或許，只有如此，她才能真的安心。

……

一縷靈魂，飄到街道。

他看到拍賣行正在散發傳單，今天拍賣的壓軸物品，居然是一滴勇者的鮮血。

就在傳單上甚至還仔細的羅列了勇者鮮血的諸多好處。

將勇者的鮮血塗抹在饅頭上吃下去，可保身強體壯，百病不生，萬毒不侵，延年益壽。最離譜的，居然還他孃的能美容養顏，壯陽補腎？

……

一縷靈魂，飄到封印之地。

跳躍的篝火，照耀著興奮的臉龐，粗糙的漢子們勾肩搭背，圍繞著篝火，跳著民族舞。

對於封印之地計程車兵來說，這是難得的好日子。

因為今天，勇者被處決了；而他們，漲軍餉了。

他們知道勇者浴血奮戰，英勇無敵。

但那是戰爭年代。

現在，魔物都被送回老家了，天下太平了。

勇者也就沒那麼重要了。

“哈哈哈，勇者那傢伙終於死了……早就看那小子不爽了。”

“就是就是，就他勇者一個人對抗魔物嗎，咱們兄弟哪個不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憑什麼所有的榮耀都是勇者的，合著就沒咱兄弟們什麼事兒是吧？”

“聽人說，勇者一年的福利金就要一個億，咱們兄弟們一年還不到一百瑪娜，十萬兄弟加起來才勇者的十分之一？”

“他阻止了永恆之災？拜託，那不就是他的義務嗎？他是勇者，本就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啊，不然我們召喚勇者幹啥？”

“永恆之災的時候享受優待也就算了，現在戰爭都結束了，還舔著逼臉坐在那個位子上，也不嫌惡心。”

“看看外面那些媒體，整天就知道宣傳勇者勇者勇者，咱們兄弟們的付出和辛苦根本就沒人看見。再說了，就算是沒有勇者，咱們就打不贏永恆之災了嗎？”

“呸，咱們天穹大陸，人傑地靈，什麼永恆之災我們自己就能搞定，根本不需要異世界的外地狗……”

金錢，永遠都是收買人心最好的手段。

整個軍營中，甚至無一人為勇者辯解半句，無一人記著勇者曾經為這個世界流過的血。

鬧哄哄的聲音在營地中肆虐，沒人注意到，鎮壓著魔女好似千百丈長巨蟒的天之鎖，正在崩壞。

秦楚知道，無論自己有多強壽命也不過百年，而魔女有著近乎無盡的生命，他擔心自己死後無人能壓制魔女，所以以自身一半生命力，凝聚天之鎖，一方面鎮壓魔女，另一方面也將自己的生命和魔女糾纏在一起，當自己死掉，魔女也活不長。

乳白的月光揮灑之下，魔女自封印中走出。

銀色的髮絲，伴隨著冷風在身後飄揚。白皙的臉頰，猶如美玉，細膩光滑。千嬌百媚的臉龐上，猩紅的眸子透著妖異。

完美玲瓏的曲線，婀娜多姿。

白嫩的玉足，腳尖自然垂落。

華美又透著陰暗的黑色禮裙，迎著冷風嘩嘩作響。

好一個妖顏惑眾！

最強魔女，也是最有魅力的女人，嘴角勾著冷酷嘲諷的微笑，緋色的眼眸如血般妖異。

“真是一群令人作嘔的蛆蟲……”

“審判的鐘聲……就從這裡開始敲響吧！”

白皙纖細的雙臂有些慵懶的攤開，背後銀髮狂舞，黑紅色的氣息正在從莎耶尼古拉絲的身上瀰漫，湧向頭頂的天空。

下方一片喧囂的軍營中，十萬士兵正在狂歡。

享受著烈酒和烤肉，宣洩著因為勇者死亡和軍餉上漲帶來的興奮。

明月已被烏雲遮擋，漆黑夜空中懸浮著一隻巨大的時鐘，鐘錶散發著猩紅的光澤，長長的指標正在緩慢轉動。

滴答，滴答，滴答……

清脆的聲音，就像勾魂奪魄的魔音。

終於，就在指標終於轉動到中間的時候……

當！

喪鐘審判之時！

淺黑色的風，突然出現了。

就在軍營最邊緣的區域，恍若輕柔的微風拂過眾人的頭頂。

一道道正在狂歡的身影突然之間站定，一動不動，臉上甚至完全看不到絲毫的恐懼，甚至還維持著之前那種興奮扭曲的表情。

下個瞬間……

身影無聲無息撲倒在地面，他們的心臟已經不再跳動，身體恍若割麥子般齊刷刷的倒下。

一片，一片，一片……

一邊是無聲無息的死亡，一邊還在扭曲的狂歡。

那些可悲的人，沒有察覺到已經有大量同伴死亡，依舊醜陋的扭動著身體，嚎叫個不停。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一個睡眼惺忪的男人窺視到遠處的詭異。

“咦？那邊咋回事，人怎麼都趴下了？”

眼瞅著不遠處人群齊刷刷的倒下，另一個男子撇了撇嘴巴：“可能喝多睡著了吧。”

很隨意的抹了一下嘴巴，拎著手中的酒瓶子，大咧咧的衝著那邊走了過去：“睡你麻痺，起來嗨……”

只是，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不知何時已變成暗紅色的風，從面門之上呼嘯而過，隱隱約約當中似乎能嗅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下一秒鐘，就感覺有什麼東西被強行從身體當中抽離，臉孔瞬間僵硬，身體僵直衝著前方撲倒。

後方最先察覺到不對的那個士兵，眼看著不斷倒下的同伴，看著天空中蠕動的黑紅色的濃霧，身子激靈靈的哆嗦了一下，霎時間醉意清醒了大半：“魔……”

“魔女……魔女解封了……”

下個瞬間，男人淒厲的尖叫起來，一把丟掉了手中的酒瓶子，踉踉蹌蹌轉身就跑。

男人的尖叫驚醒了四周的同伴，這一下子人們終於發現了軍營當中的異變，眼瞅著黑紅色濃霧拂過的區域，齊刷刷倒下的戰友，一個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根本沒有人有勇氣去救援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只是撒開腿就跑。

原本的狂歡，此時此刻變成末日般的災難。

一個個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

烈酒，顧不上了。

烤肉，來不及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擁擠在一起，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上，背上立馬就是無數的腳印。

大片大片，永不停歇又無聲無息的死亡，那種畫面甚至比血肉模糊殘肢斷體更加讓人恐懼，至少那血肉模糊當中你還能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但是現在，你連自己究竟是如何死亡的都不知道。

黑紅色的濃霧啊，那是黑暗魔女的標誌，這個可怕的，曾經吞噬了百萬生命的魔女，解封了。

人們在哀嚎，在恐懼，在尖叫，牙齒都在打顫。

可是，不管怎麼跑，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蠕動的濃霧，從背後爬上自己的身體，瞬間奪走自己的生命，尖叫聲戛然而止。

更有甚者，甚至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子，身子僵硬在地面上一動不動，哆嗦著嘴唇滿臉蒼白的看著濃霧吞噬了自己的身軀。

“快跑啊，魔女來了……”

“草擬嗎，別擋道……”

“魔女怎麼會解封，該死的，封印不是很結實的嗎？”

“嗚嗚嗚嗚，媽媽，我不想死啊……誰來救救我啊？”

“誰，誰能對付魔女？”

“勇者，勇者呢，勇者快來保護我們啊！”

啊，忘記了。

勇者他啊，已經死啦。

秦楚的殘魂，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如果現在秦楚還有身體的話，一定能聽到那種瘋狂的笑聲。

他希望，這濃郁的血霧，能一路飄到聖城。

可是，不行。

魔女的生命也已經走到頭了，單薄的身影甚至已經變成半透明的狀態，嘴角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小臉兒越發蒼白。

就在地面上，魔女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昂起頭顱看了一眼天空，她似乎能看到天空中飄蕩著的那一縷殘魂。

魔女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法杖，噗嗤一聲直接戳在了地面。

下一刻，四周籠罩的血霧驟然收縮，化作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傳來了驚人的吸引力，秦楚殘缺的靈魂受到引力的影響，從天穹大陸每一個角落飄飛過來，直接被漩渦吞噬。

就在秦楚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他聽到了沙耶尼古拉斯縹緲的聲音：

“以十萬生魂為祭……”

……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秦楚的意識突然甦醒了。

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什麼事了？

這裡似乎是山頂，光禿禿的山頂上，沒有一棵樹，銀色的月光照耀的石板都呈現出銀白的光亮，夜風呼號。

他還有點兒懵！

“成功了，我們又召喚到勇者了。”

耳邊熟悉的聲音，讓秦楚有點煩躁，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個祭壇上，四周圍繞著十二個半截身子入棺材的糟老頭子，還有一名三十來歲的美人。

十三賢者？

眼瞅著秦楚傻愣愣的站在祭壇上，那名中年美人，最年輕的賢者娜緹婭上前一步，將秦楚的雙手包含在掌心，從下而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男人：“勇者大人，求求您，救救這個世界吧！”

秦楚眼睛一瞪，一把將娜緹婭的小手甩開，張嘴就罵：“救？我救你馬勒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