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吳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052章 開原之戰(三),挽明從薩爾滸開始,夢吳越,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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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兵?遼鎮沒看錯吧?廣西狼兵不是去寬甸救援咱們了嗎?這都過去半個月了,如何還在這裡?”

章麻子一臉茫然的搖搖頭,連守備大人都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他如何得知。

劉招孫前世對廣西狼兵瞭解不多,只知道這支軍隊是廣西當地漢人的後代,打仗兇猛,悍不畏死,械鬥起來,一點不比南兵差。

狼兵曾幫朝廷鎮壓過楊應龍叛亂,雖然只是輔助。

狼兵在歷史上沒和建奴交過手,所以不知道究竟有幾斤幾兩。

這支神出鬼沒的軍隊讓劉招孫感到震驚,他懷疑遼鎮哨探有誤。

這個時代,很難想象一支缺乏後勤的軍隊,能在天寒地凍的野外,堅持長達半月之久。

這些廣西蠻子不怕冷嗎?

劉招孫搖搖頭,不過現在不是操心狼兵的時候,城南遼鎮命運堪憂,估計離覆滅不遠了。

“喻參將和蒙古人打起來了?”

章麻子擦擦額頭汗珠,連忙回道:

“大人,遼鎮不止和蒙古騎兵打,還有正紅旗馬,好多巴牙剌,小人過來的時候,他們還在和建奴對沖,喻參將身邊的家丁都死光了,兩位遼鎮將官怕是凶多吉少,”

章麻子神色憂慮,他本是劉綎麾下最強悍的夜不收,目睹過遼鎮騎兵衝陣之壯烈,這個夜不收頭子現在還感覺心有餘悸。

“大人,讓戰兵去南門支援喻參將,正白旗去南邊了,黃臺吉要合圍遼鎮,他們那點騎兵,堅持不了多久了,”

“步兵呢?他們不是有五六千步兵?”

“代善弄了幾十門佛朗機,堵在南門,正紅旗巴牙剌都上了,還有真夷甲兵,在前面射箭,遼鎮披甲很少,衝出來兩千人被圍住了,護城河邊都是死人,”

劉招孫癱坐在地上,當初修開原築工事,他沒考慮到己方反衝鋒的局面,現在拖累遼鎮傷亡慘重,南門怕是守不住了,良久過後,他搖頭道:

“堅持不了也要堅持!騎兵可以突圍,北門才是建奴主攻方向,韃子死兵已經過河,後面還有六千真夷,阿敏是來拼命的,鑲藍旗不死光,他是不會停止進攻的。白桿兵擋不住這麼多建奴,北門兵馬都不夠用,如何支援遼鎮?”

“你去告訴喻參將,本官手裡沒有多餘兵馬給他,給他五十個家丁,都是百戰餘生,一人對付三五個建奴不是問題,喻參將平時不是常說,他要給遼鎮正名嗎?他想告訴天下人,遼東也有好漢!現在就是他正名的機會!守住南邊,別放一個韃子進城,黃泉路上再與本官相見!”

參將大人連自己家丁都要派上陣去,這樣以來就沒人保護他了。章麻子剛要勸說幾句,劉招孫揮手打斷他。

“去吧,你會騎馬,也去南門衝殺,別回來了。”

章麻子知道劉招孫性格,不再說話,朝上官行了一禮,帶上身邊幾十個家丁,打馬沿南北大街,快速朝南門奔去。

劉招孫望著章麻子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口,轉身朝北門走去。

遠遠傳來女真人的喊殺聲,他連忙加快腳步,來到北門城頭,發現後金大陣中又出來一股包衣兵。

他們很快在護城河上搭起兩座浮橋,一些兇悍的包衣兵舉著弓箭與土牆明軍對射,土牆後的佛朗機炮暫停發炮。

一些手持重盾的死兵頂著前面包衣兵,如一輛輛重灌坦克,透過浮橋,源源不斷出現在對岸土牆前。

劉招孫心裡叫了聲糟糕,包衣兵還好,若是這些死兵全部衝過來,明軍土牆防線恐怕危險了。

他還在詫異土牆後面的佛朗機為何遲遲沒有開炮,忽然聽到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高負荷的炮戰之下,一門靠近東邊的佛朗機突然炸膛。

用來支撐固定佛朗機的木製炮架被炸藥擊碎,無數塊木屑被迸飛到周圍幾十步位置,威力如同一顆裝滿木屑鐵塊的地雷炮,在一片淒厲慘嚎聲中,七八名炮手被炸死炸傷,兩名炮手全身扎滿木屑,鮮血飛濺,倒在地上翻滾了一會兒,身體便沒了動靜。

倖存的佛朗機炮手見狀,不敢留在原地,更不敢繼續炮擊。

相比紅夷大炮,佛朗機炸膛是小機率事件,不過由於明軍火藥製作頗為粗糙,加上工匠偷工減料,所以還是經常會發生各種意外。

土牆後面的混亂引發護城河前的包衣兵一陣歡呼,他們剛才在浮橋上被明軍火炮打得很慘,現在看到明軍被自己的火炮炸死,包衣奴才們自然都是喜出望外。

他們立即加快腳步朝明軍土牆衝去,土牆後面再次響起密集的火銃啪啪聲,劉招孫站在城牆上,可以清晰望見衝在前面的包衣阿哈幾乎全部中彈,氣勢如虹的包衣進攻迅速瓦解,包衣兵陣型被一下子打亂,大部分人驚慌四處亂跑,還有些則躲在死屍後面,對著土牆後的明軍射箭。

護城河這邊的包衣知道這是最好的渡河時機,明軍炮手還沒從炸膛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剩餘的佛朗機也停止發炮,有些炮手已經想要轉身逃走。

趁著明軍炮擊間隙,倖存的包衣兵迅速透過浮橋,朝北岸逼近,後面跟著的死兵,部分已經踏上對岸土地。

一時之間,土牆前面的敵軍人數達到兩三千人,死兵們取下重箭,和土牆上的明軍火銃手對射。

已經過河的包衣兵用繩子拴柱浮橋上的盾車、雲梯,拼命朝岸邊拉拽,雲梯剛被拖拽過來,便有包衣使盡全身力氣,推著盾車嚮明軍土牆前進。

“讓白桿兵出擊!半渡而擊,不要給死兵接陣!”

劉招孫沒有別的選擇,白桿兵與建奴一樣,都是悍不畏死,他們或許可以剋制後金軍。

開原北門被從裡面緩緩開啟,輔兵們將一根孩童手臂粗細的鎖鏈用力攪起。

一身白袍的秦建勳率領一千白桿兵,快速登上土牆後面的坡地,站在火銃手後面,苦戰一個時辰的火銃手們,紛紛讓開道路,白桿兵迅速在各個通道前集結,等待秦建勳釋出最後的命令。

一支重箭嗖的射在土牆凸出部位置,弗朗機旁邊的那些炮手,都是巴牙剌重點照顧的物件,這些炮手大都沒有披甲,被弓箭擊中後很快便出現傷亡。

倖存的炮手不敢再待在原地,也不敢繼續開炮,待在原地會被巴牙剌重箭射死,繼續開炮很有可能炸膛。

劉招孫一揮手,上來一隊火銃手取代了炮手位置,他們立即瞄準死兵進行對射。

女真死兵距離城牆一百多步,終於停下,開始用弓箭射擊城牆上出現的任何明軍!

劉招孫望著蜂擁上前的女真死兵,明軍前陣的部分遼兵有些人想逃走,被家丁連砍殺三人,稍稍穩定住局勢。

他眼前浮現出沙尖子大營浙兵潰敗的一幕,畫面和眼前何其相似,遼兵、白桿兵戰力雖強,然而畢竟不是新式軍隊,想要讓他們敗而不崩,卻是很難的。

就在劉招孫胡思亂想時,忽然聽到土牆後傳來爆炸聲,抬頭望去,只見土牆後面不遠,一門孤零零的弗朗機炮正在對護城河浮橋炮擊。

弗朗機炮後面,兩個炮手配合頗為完美,引起了劉招孫注意。

這兩個炮手對不斷接近的箭簇視而不見,而是忙著發射炮彈。

其中一人蹲在火炮後,從兩塊護板之間探頭看著對面浮橋上的盾車,另外一人朝炮筒中加入封閉好的火藥,找到火藥引線,便用點火叉棍點燃。

轟隆聲悶響,土牆周圍的煙霧漸漸散去後,浮橋靠近北岸的橋面被打出個缺口,十幾個準備上岸的包衣兵,被迎面而來的炮子擊中,立即變成了一塊塊肉塊。

兩名炮手打完一炮,沒有停歇,立即重新忙碌起來。

“這兩人是誰?”

“回大人,個子高的,名叫韓真義,個子矮的,名叫王長之,都是薊州來的,”

韓真義將剛才發射完的弗朗機子銃換下,根本不在乎頭頂嗖嗖飛過的重箭,他快步來到炮身前,旁若無人的用蘸水的鴨毛刷清理了一下母銃銃膛,等裡面水分稍幹,將旁邊準備好的子銃換上。

佛朗機炮組一共五人,一個炮長,兩名炮手。一名裝填手和一名清膛手。

現在跑組就剩下兩人,其他人要麼已經逃走,要麼成了地上的屍體。

從劉招孫的位置看去,這兩個炮手幾乎是兩個人面對著越來越近的死兵大陣,有點螳臂當車的味道。

劉招孫對這兩個炮手頗感興趣,覺得這兩人身上有種不動如山的氣質,自從義父劉綎死後,他已經很少感受到這種氣質了。

“王長之、韓真義,”劉招孫在心裡默唸幾句,記住了這兩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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