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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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人們來說，壞的東西里面藏了某個好的東西，他們也只會為那良品感到可惜，可如果是從頭到尾都賞心悅目，心裡都認同自己找到好東西的時候，發現了一攤屎......

那可比吃了蒼蠅還要難受。

開播到現在，一開始的設計和各位選手的表現的確吸引到了不少人的目光，他們甚至開始策劃好要在某個點評網上給這檔子綜藝節目打上什麼樣的高分，可是隨著張志渡的表演完畢，田樹點評的時候。

大家實在繃不住了。

感覺氣憤的網友在各大平臺上和田樹的忠實粉絲互噴，他們恨不得把這些沒腦子的傢伙給罵醒，順帶讓節目組知道田樹這傢伙毀掉了一整個節目。

但是啊。

裝睡的人是無論如何都罵不醒的，那評論區吵得熱火朝天，節目上，田樹的行為都還在進行。

至少這是錄製的版本，他還是那的評委。

廣告時間結束了，全場的聚光燈打下，畫面也被剪輯師精心設計，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田樹的身上，有那麼點萬眾矚目的意思，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傢伙的點評會對選手的命運起決定性的因素，事實上的確如此，他不僅能決定張志渡的去留，更是能影響其他觀眾還要不要繼續看的決定。

“田樹！田樹！田樹！”

“樹寶好帥！”

“......”

或許是為了彰顯出田樹的影響力，節目裡，臺下的觀眾們還在喊著田樹的名字，說些沒營養卻能讓人飄飄然的垃圾話。

這的確是個能靠臉蛋俘獲不少粉絲的傢伙，只是臉上的妝容有點濃，而且只能騙騙只看臉的傢伙，因為他手上的評分板與觀眾們的想法格格不入——

五分。

張志渡剛才表演的分數，比前幾位大咖打出的分數都要低上不少，很標新立異，也很能吸引到人們的注意，後來的人們也跟著田樹的腳步一起，他們說著類似的話，明明是年輕人卻拿捏出前輩的姿態指點著張志渡以後要怎麼怎麼做，然後又陸續地打出低分。

跟節目組之前常用的手法不同，剪輯師並沒有把觀眾們的反應放到正片裡，最後進入人們視線的也只有張志渡的點頭，然後是以失敗者的身份黯然離場。

他參加是為了找到自己的舞臺，就像李振等人參加一樣，都想有自己發光發亮的地方，比起其他的演員，他更敬業也更用心，業務能力方面也能秒殺大部分的選手，可如今的結果顯然出乎了他的預料，最後節目還在繼續，他最後的畫面只有那黯然離場的背影。

“越看越覺得可憐。”電視機前，顧清寒嘆了口氣。

“名氣不大，咖位不夠，然後變成了別人樹立人設的踏板。”路揚冷冷地看著電視機，準確地來說是看著節目裡的田樹，“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想的。”

“等明天吧。”顧清寒不想再多說話，只是抓緊了路揚的手。

兩人都知道明後天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兒，這種混淆黑白強詞奪理的事兒本就該被杜絕，甚至是抵制，明天，才是他們幫張志渡正名的日子。

...

肖宇手捧著熱茶坐在辦公室的中央，這會已經第二天清晨，按照管理應該公佈昨晚的首播資料。

他的心情大好，昨晚看著節目也睡得很好，那常年沒有笑容的臉上，嘴角也彎著。

可他的下方，工作人員的表情並非他所預見，這幫人沉默著，更有甚者低著頭，好像是做錯了事，也好像等待著他的大發雷霆。

肖宇眨巴著眼睛，顯然沒明白這些員工的想法，昨晚他可是刻意開啟湘南衛視的播放器觀看彈幕了，光是那裡的資料就足以成為其他綜藝節目的巔峰，這樣的資料以往都是要開香檳慶祝的，可現在......

眾愛卿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昨晚沒睡好？”肖宇拿捏著架子說，“還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導演......”有人怯生生地說，“你昨晚看完節目了麼？”

“差不多吧。”肖宇抿了口茶，“我年紀大了，熬不動夜，昨晚看到大半，彈幕資料挺好的，而且一片叫好聲。”

他的聲音落下，這幫員工們的頭更低了。

前面的資料當然是極好的，那會都有人把香檳握在手裡時刻準備著開啟，可是隨著張志渡上臺，隨著田樹點評......

一切都變了。

原來鋪天蓋地的叫好聲變成了滿屏的叫罵，觀眾們罵田樹，罵打分，罵節目組為什麼選這樣的人過來當評委，罵節目組到底想玩什麼，明明是靠實力說話的節目卻還是要請來一堆的攪屎棍給觀眾們喂屎。

“說說吧，什麼事。”肖宇並不放在心上，他還是慢悠悠地喝著茶，昨晚的資料早就成了他的定海神針，此時此刻就算天塌下來，他都感覺這是小事。

“嗯......”

“額......”

“肖導，是.......”

“......”

員工們回答得猶猶豫豫，此刻辦公室的大門被人敲開，是負責資料的人員走了進來，她手上拿著紙張，顯然是昨天晚上的資料。

肖宇一刻都不想等，還沒等對方公佈，直接拿到手中，誦讀。

“，首播率：5.6％。”肖宇讀著，那眉毛似乎要飛到天花板上去，“南香影視觀看人數：八百萬。”

“現象級的資料啊。”肖宇忍不住拍手，“好好保持住節目的資料，只要維持下去，完畢後，我們的各方面資料還會更上一層樓！”

“肖導。”送資料的員工淡淡地說，“請你觀察一下最後幾分鐘的資料。”

肖宇：“？”

最後幾分鐘的資料？

前面的資料一路往上走，很有爬山的勢頭，最後幾分鐘的資料有什麼好看的，難道是突然上漲？

肖宇瞅見了對方的臉色，平淡如水看不出任何的笑容，本想打趣兩句的心思也消散不見，最後只能老老實實地看著：

“這......有點奇怪了。”

肖宇有點摸不清頭腦，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問，“我們節目是開通了什麼功能麼，又或者在給南香影視引流，為什麼收視率下降，而那邊的觀看人數直接上升？”

“收視率下降是不想繼續看，至於人數上升......”有人淡淡地說，“完全是因為一幫人過來罵。”

肖宇：“......”

眾員工：“......”

大家雖然常說黑紅也是紅，可如今剛剛上線的綜藝節目就有這樣的待遇，說起來也是讓人覺得有些擔心了。

“最後幾分鐘發生了什麼事？”肖宇問，“演出事故？不至於啊，我們又不是直播，節目上線之前我稽核過很多次啊。”

“喔？”那員工眼皮子稍稍抬了點，“你還稽核過？”

“那個......我跟著稽核一起看過幾遍。”肖宇撓了撓頭解釋，“到底是什麼原因？”

“你注意看那個收視率下降的節點，記得那時間的節目處於什麼程序麼？”

“我看看。”肖宇拿著資料看，他把正式片段看過不止一次，光看那時間也知道那個節點發生什麼樣的事兒。

“田樹點評是吧？”肖宇說，“節目組想給田樹樹立一個專業點評的人設，然後就......”

“然後人都走完了。”

突然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肖宇的話。

肖宇側過頭，怔怔地看向這個闖進辦公室的男人，然後下意識的半躬起身子。

領導來了，還是前面幾個位置的其中之一。

肖宇只能像個乖學生一樣在旁邊站著，面前的領導大腹便便，與想象中的實幹家身影沒有任何重疊，實際上也的確如此，他在臺裡的風評一直都是看資料看資料，除了資料之外什麼都不看。

肖宇突然浮躁起來，這領導平時和他的關係很好，可是現在對方的臉色擺明了就是公事公辦，很顯然——這綜藝出了岔子，還是天大的岔子。

“網友跟打出的分數變成了二點二分，昨天還沒播出的時候一直都在四點五分往上，現在......僅僅只是過了一晚上的時間啊。”

領導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用資料說事。

肖宇沒回答。

他還不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他的睡眠並不好，這些天更是為了跑上跑下，昨天開始播放之後，看著滿世界的好評，他眼皮子上下一搭，便睡去了。

至於後續，他並不瞭解，畢竟一大早就跑來了單位。

“你們這樣讓我很難辦啊。”領導淡淡地說，可那眼珠子並沒有從肖宇的身上移開，“一檔節目，剛開始就受到了大部分人的好評，誰都能感覺這節目有成為現象級綜藝的潛質，結果！！卻因為一個人而壞了好事。”

“田樹？”肖宇試探性地問。

“要不然呢？”領導翻了個白眼，“你看看網上的人怎麼說的，張志渡的表演那麼好，怎麼就被人刷下去了，而且這點評就跟開玩笑似的，這不搞笑嘛！”

肖宇：“......”

“臺長，我也沒想到一個評委能把事鬧得那麼大啊。”肖宇無奈地說。

臺長沒搭理他，反而把他手中的資料翻篇，“你自己看看網友的評價，這些還是我挑過的，罵得不怎麼難聽的！”

肖宇：“.......”

肖宇看到了無數的和在自己的面前飄過，惡評的攻擊點就兩個，一個是張志渡不該被淘汰，另一個是評委的業務能力不行。

肖宇抿了抿嘴，這事兒有點難辦。

田樹有背景，當然不能直接請走，更何況被點名批評的不止田樹一人，剩下的評委也在跟著田樹的步伐。

況且這是節目組一開始就定好的人設，他們最擅長用打造人設的方法來製作節目，專業評委變成了笑話，這特麼誰能頂得住啊？

“你想怎麼辦？”臺長低下頭，盯著肖宇。

肖宇想都沒想：“保。”

“保？”

“保田樹。”肖宇說，“臺長，選手再怎麼翻天都是選手，而評委才是跟我們節目一邊的，這些人覺得張志渡演得好，不應該被淘汰，可他們是什麼？

一堆門外漢罷了，我們完全可以讓專業人士來點評張志渡的表演，從頭到尾一頓貶，讓大家覺得——喔，張志渡的表演原來有那麼多漏洞，田樹說的沒錯，這節目的質量還是有的，只要這口碑扭轉過來，一切都好說了。”

“再說細點。”

“聯絡上幾個導演，再聯絡上幾個專業的影評人，讓他們來評價張志渡的表演，他終究不是演老人的專業戶，在一定程度上總會有漏洞，而且我們節目......伱無實物表演，本來就可以攻擊準備不充分，太高傲，這點和田樹的某些說法不謀而同......”

“算了。”臺長聽了兩下覺得自己聽不懂，但好有道理的樣子。

於是他拍拍肖宇的肩，“這事兒就交給你去做，下一期，我要看到資料的回升，不管你們是把田樹當成神也好，把張志渡罵得一文不值也好，總之我要求的就一件事——資料，收視率。”

“我懂，我懂。”肖宇點頭哈腰地開門，送走這尊大佛。

然後，他輕輕地嘆了口氣。

田樹不是簡單的關係戶，而且肖宇跟對方接觸的次數不少，知道這少爺的性格，讓他道歉是不可能的事兒，說他錯了？

那田樹的後臺能把自己身上的皮都給扒了。

所以，無論如何，田樹那邊都不可能讓步，能操作的空間也只有一條道走到黑。

“肖導，觀眾不是傻......”

有員工還想勸，可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肖宇擺了擺手。

他知道網上那些網友們的脾性，衝動、喜好跟風、滿腔熱血又不喜歡事情水落石出才上前，但凡讓他們覺得有可以攻擊的地方，他們當然直接攻擊，至於後續......

後續裝死就得了，要什麼後續？

網友被當槍用的例子還少了？

無腦的噴子那不是跟粉絲一樣沒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