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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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的城區道路上，緩緩前行著一輛越野車。

車輪軋在滿地的枯枝落葉上，不斷髮出沙沙聲。荒廢的城區，到處都黑燈瞎火的，不見人煙。

明亮的車燈直直照著前方，車行駛的緩慢，有時卻突然轉向，好像故意找著犄角旮旯去似的。

車開去了角落，車燈一照，是隻貓“嗷嗚”一聲躍過。再掉頭，開回主路。

就這樣且行且遊蕩，在這寒冷的冬夜，看著讓人摸不著頭腦。

男人的手肘架在駕駛座的車窗上，前額耷拉著幾簇劉海，幽深的眼睛裡滿是紅血絲，緊抿的薄唇周圍鬍子拉碴，看起來至少好幾日不曾捯飭過了。

驀地，前方大樓高層裡，閃亮一團昏黃的光線，在寂靜黑暗的城區裡煞是顯眼。但是不知怎的，車行漸近時，立刻就熄滅了。

車停了下來，周遭恢復一片寂靜，只剩風颳起滿地落葉的聲音。

雷劭的戰地靴一腳踩在了落葉上，咔嚓一響。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圍著這座城市轉悠了。這團一閃而過的昏黃光線讓他內心一陣激盪，連呼吸都深了幾分。

他腦子裡忽地想起了陣陣柔聲細語，“回來啦？”

“好吃嗎？”

“喜歡我嗎？”

“你……還會……不會有別人？”

一陣夜風吹來，落葉被捲起一陣，又飄揚著落了地。讓人耳熱心軟的聲音也隨風而逝。

咔擦咔擦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冬夜裡，隱隱還有迴響。

H城地處中部以南，冬天冷但是沒到白雪皚皚的地步。只是今年氣候極端，也不知道是否和末世有關，冬季似乎格外漫長，久不見轉暖。

他踏上了水泥階梯，這是大樓的消防通道，一路向上可以一直走到天台。這是一棟13層高的樓，沒有電梯可供使用時，樓道上下只有這一處。

噔噔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在狹窄的消防通道里，聽起來像是來自末日的追魂鐘聲。

才上到第六層，就聽到了樓上急促的腳步聲，還夾雜著小聲說話的聲音。

但是噔噔的腳步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樓上簌簌地說話聲音忽地就停住了，只剩下急促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樓道里，即使隔著三四層樓仍然聽得十分的清晰。

咣噹一聲，上面應急通道的門被關上了。

雷劭來到了門前，嗞嗞的雷電弧罩上了被卡死的鐵門，鐵門被應聲轟開。

樓道里傳來陣陣驚呼，聽聲音是一男一女。

雷劭帶著電弧踏進了走廊，廢棄的大樓應該是個寫字樓。走廊左右都有不少辦公室，有的辦公室大門敞開，裡面電腦，辦公用品一應俱全。

碼的整整齊齊辦公桌隔間，乍一眼看去似乎是極易躲藏的地方。

雷電弧驀地如同一個大球，逐漸擴大，直到一點一點的撐滿了整層樓的空間。空間內白紙漫天飛舞，電弧內如同風暴過境，任何活物都無所遁形。

果然一男一女的身影顯露了出來。

周圍忽地一靜，漫天的A4紙洋洋灑灑地飄落在地。倆人互相看了一眼，在忽然的安靜和黑暗中，驚恐地睜大著雙眼。

一個冷漠的聲音忽地響起，“你們是變異喪屍？”

女人似乎被聲音嚇得驚叫一聲，回身閉著雙眼就朝著聲音的方向扔出了一排骨刺。骨刺如小指長短，首端尖利，隱隱帶著熒光，欻欻地飛向雷劭。

骨刺細小，力道也不強。勉勉強強在接近雷劭身前一米時，已無法寸進半步。紛紛跌落在地。

雷劭撿起了地上的一根骨刺，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熒光，“有毒？”

男人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幹嘛追我們？我們無冤無仇，只是暫時找個地方落腳而已。”

雷劭聽到這話，微微對男人多看了兩眼，“暫時落腳？你們在躲什麼人？”

男人一聽，立刻神色掩蓋不住的慌張起來，“沒…沒有。我們從未傷過人，你就當沒有見過我們的，放我們走吧。”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兩人的雙眼在黑暗中無處聚焦，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直到眼前高大的男人現身在了眼前。

“你是活人？”雷劭眉間微微一緊，偏頭看向一旁的女人，“你是變異喪屍？你們怎麼會是一路？”

男人見雷劭形容疲憊，但是渾身裝備齊全，整潔，不像是惡人的樣子。稍稍安了安心，對一旁的女人使了個眼色，將嬌小的她暗暗挪到了身後。

雷劭看著他的小動作，不動聲色。

這女人才是那個有異能的，且還能放毒，毒刺雖然力道弱，可是近身對戰起來，未必不能自保。

這個普普通通的男人，看起來渾身並無異能。不論跟異能者比起來還是變異喪屍比起來，體能都堪稱弱小。

可是他卻擋在了前面。

女人雖然站在了他身後，可是忍不住好奇，從肩膀一邊悄悄地打量著雷劭。

她臉上有些斑點，似乎是調動異能時會產生的紫色斑點，一團團的。整張臉看起來就不是活人能有的臉色，可是襯上她一雙小鹿一樣忽閃的眼睛，卻有些可愛，有些靈動得相得益彰。

這雙眼睛…

男人看見雷劭盯著自己身後的女人似乎失了神，他不安地默默往前站了站，挺起了胸膛，把女人這下遮擋的嚴實。

“我們本就是夫妻。”他挺起的腰背讓這句話聽起來更加的理直氣壯起來。

雷劭這時才回過神來，“夫妻？”是了，秦珏未成婚呢。要成婚，也得是和自己才是。輪得著別的什麼人？

眼神中的森冷寒意瞬間凝聚在男人臉上，其中隱隱閃著的電光幾乎要給他臉上凍出個窟窿。

但是男人不退反而還往前進了一步，彷彿這小小一步積聚了極大的勇氣和不甘。他盯著雷劭充滿寒意的雙眼道，“我們早就是夫妻，不論這世道變成如何，不論生老病死，貧窮富貴。”

女人在身後看向他的眼眶泛了紅，她悄悄掐了掐他的手臂，想要上前去。

男人固執的並不退讓，“你們總說變異後的喪屍就已經死了，可是我找到了她。她還沒死，能吃能睡，會歡樂嬉笑，會發脾氣。除了有了異能，會長得不一樣一些，我看和你也並沒有區別！”

他似乎十分的激動，還待要上前一步繼續說。

女人看雷劭臉色不對，死死拽住自己男人的胳膊，“哎呀，你少說兩句。”

女人的聲音脆脆，似乎一把將雷劭的魂魄拽了回來。

再看了看一前一後站著的兩人，雷劭忽地低頭笑了起來，“你們在躲著什麼人？”

女人聽雷劭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天生的自來熟就忍不住道，“像你這樣的人還是很多的，多是追著我們不放的。就是不讓我們在一起……”

雷劭微微點了點頭，“有沒有其他變異喪屍呢？”

女人搖頭道，“倒是沒有。我們其實要開明許多……因為我們人數其實不少的。而且還在成倍數增……”

再要竹筒倒豆子一般的繼續說下去，男人見狀猛地一拉她胳膊，使了個眼色。

女人一見，立刻禁了聲，只無辜地眨巴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