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盍星闌若有所覺,這一路上沉默在此時忽地上前將白果擋住,一隻腳已經踩在了常勝將軍的手上狠狠碾壓。

十指連心更何況此時的盍星闌是一點也沒有留情,常勝將軍痛苦大吼破聲大叫,盍星闌仍然沒有任何要鬆開的的意思,那皮開肉綻的手更顯得猙獰。

李成手裡面拿著大刀看盍星闌,那張臉上多少有一些異樣。

盍星闌身體弱是弱了一些,但一個正常的男子應該有的力氣他是一點也不差,不然這些年早已經不知道被暗殺了多少次,更何況他本身也是一個習武之人,就算是不比他們上戰場的人平常對付幾個土匪也是不在話下。

但盍星闌更喜歡動腦子,在他的智商之下一般這類的事情很少會去做,就他們相處的這幾個月中通常這類的事情是叫他們。

而今這樣的主動出手還真的是……稀罕。

“讓那群人第一個去抓我,將我記得挺牢啊。”盍星闌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意,李成瞬間瞭然。

是了,這一次若不是有奉國的百姓惦記著他的好他就是真的栽了,在他們丟面子是小事,就他的這個身體若是再受一次嚴刑逼供的牢獄之災怕是真的就不能……

常勝將軍臉色疼得已經沒有了血色,但兇性也被激了起來,一雙眼睛看著盍星闌的時候都是恨意。

盍星闌對著常勝將軍露出了一個沒有笑的牽嘴角表情,隨後忽然——

“啊————!!!!”

常勝將軍撕心裂肺的喊聲將這一片夜空似乎都劃破了。

地上潔白的雪上被鮮血侵染成了紅色,又向著四周蔓延,粗粗掃視一眼就好像是地獄開出來的花。

白果看得皺了皺眉。

李成側了半邊的身體擋住了那血腥的一幕,他以為白果會說一些什麼,卻並沒有聽到白果的聲音。

盍星闌也有些疑惑白果的安靜,將那手中的匕首從鮮血直流的眼眶中拔出來,回身看向了那個並不避諱這一幕的女子。

上過戰場,見過死人的女子就是比尋常人的膽子要大。

“東家有什麼要問的?”盍星闌看到白果皺起來的眉頭了。

白果掃了一眼地上的血跡,“別髒了雪。”

在成周國話中‘雪’和‘血’是同一個字音,更何況白果說的時候有一些凌厲,此時盍星闌自然而然地認為白果說的是鮮血。

不要被血弄髒了自己。

盍星闌一雙眼睛中有什麼在閃縮,他記得白果是不喜歡親近的人身上有任何香味的,後來他才明白是因為她嗅覺靈敏,並不是因為不喜歡香。

盍星闌的神情變化的細微,白果並沒有看到,但白果後面的話是:“算了,已經被弄髒了。”

理解錯一次是盍星闌的極限了,這一次盍星闌如何都不會在想錯了,他表面上神色沒有任何的異常應了一聲說:“嗯。”

嗓音有微微的不對,但只有一個字也很難被聽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盍星闌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虐,手中還帶著血滴的匕首在緊繃青筋的手中緊握,但下一瞬就再一次——

“啊啊————!!”

“啊————!!”

“——啊——!!”

常勝將軍臉色青灰交雜,血跡順著拔出來的匕首噴湧將地上的雪再一次的浸染,通紅一片。

李成皺了皺眉,“直接將他舌頭割了不就成了,你這樣……”

話音未落,盍星闌已經捏開了常勝將軍的嘴。

李成愣怔了一瞬,眼睜睜看著盍星闌就那麼幹脆地、毫不遲疑地將那些慘叫聲都止於了根本。

常勝將軍疼得渾身發抖,幾人放開了他看著他在地上蜷縮著‘嗚嗚’的叫喚卻只是在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滲人的鮮紅。

“他看過當家的臉,也記得我是誰,放任他繼續抓我們嗎?”盍星闌從懷中取出來手帕將匕首上面的血跡擦乾淨。

李成看了白果一眼,預設了。

白果直接過來不就是本著這個意思……

白果捂著額頭,“有些忘記了。”

這些時日只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裝扮一下,平時大多都是常服用於融入,之前出行還有玉蘭或是暗衛提醒暗示一番,這一次也算是……

現場略有些沉默,襯得常勝將軍含著血的嗚咽格外的悽慘。

李成說:“繞他一命吧。”

盍星闌看著白果手中的匕首頓了頓,就看到白果點了點頭,“不能言不能看,夠了。”

懲罰,報仇,都夠了。

第二日,常勝將軍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整個院子裡面到處都是血跡,他在求救,可沒有人在下雪的冬日中出門,自然也就沒有人發現他。

更讓人覺得寒意遍佈全身的是常勝將軍身上的傷是被治療了的——

將人廢了,還讓人繼續活著。

官員短短時間跑來確認了常勝將軍的狀況想要讓常勝將軍說出來真兇,但是常勝將軍已經因為天寒地凍以及傷勢造成了發熱。

官員只來得及讓人封城,可其實他心裡面忐忑也不安。

他害怕這個人是易大東家,又害怕這個人已經出城了。

實際上白果等人確實已經出城了,天亮第一波出城的人就是白果等。

城門的守衛是被調走了一半不說這些人在知道易大東家不在這所城中後更是懶得再查什麼,只是象徵性的看一些人就窩在旁邊的火堆旁烤火,一堆人說著葷話大笑聲一直不斷。

盍星闌幾次擋著白果都被旁邊的李成給拉了回來,臉上滿是泥巴的白果如同進城一般順利的出了城。

乾淨的手帕被遞上來,白果看了看盍星闌的手誠懇說:“不用,謝了。”

用自己的手帕將臉上的東西擦乾淨後看向了馬車外面。

天寒地凍,像是他們這樣大清早走的也只有商隊了。

一個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行走間撥出來的白氣在一隊人中連綿。

“奉國的那些人已經明白了經商的事情,在給他們一些事情成長起來不成問題。”

所以他的這個辦法也是成功了的。

白果在盍星闌的聲音中點了點頭,“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很好。”

乜楓不甘示弱,“跟著商隊也可以先學習,看得多了自然就會了,到時候在成立自己的商隊或是容納進自己人的商隊中都是有好處的!”

“嗯,多學多看,穩妥。”白果也是在官場上面混過幾天的,如何說話也是聽過的,此時說得毫無壓力。

兩人今日的爭論不在繼續,白果就在馬車中翻看起了話本子,正想著裡面對話的用意時看到車窗的一角被掀起,一隻相比較習武之人要更好看一些的手伸進來遞給了白果一本書。

白果看了一眼封面,上面寫著‘什麼樣的男子才算是好男子’。

白果看了幾眼都不確定這是給自己的,盍星闌以為白果沒有注意到,就開口說:“這是給你的,裡面有寫各個型別的男子如何琢磨。”

這就對了,白果接過了書本倒了謝。

但書還沒有來得及翻開就遇到了早已經等著的司東家——

於蝶。

於蝶在這條路上等了白果好幾日了,在看到由乜楓等人護送的馬車時哪裡還有平時的穩重,連蹦帶跳地就到了馬車前將馬車直接給截停了。

白果踩著腳踏從馬車上下來於蝶已經一個飛撲到了白果的懷裡面,死抱著白果不鬆手只哼唧著,聲音又軟又小,“我都以為三小姐忘記我了。”

白果好笑地摸了摸於蝶的頭髮,“這是什麼話。”

明明年前她們才在京都裡面見過的。

“可我也想要跟在三小姐身邊看一看其他的國家。”於蝶將白果抱著得很緊,“我怕以後就不知道三小姐身邊的事情了,更不知道三小姐會需要什麼。”

白果由著於蝶將自己緊緊地抱住,隨後又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於蝶的後背。

她怕的是自己被取代,怕自己不能再是那個幫助白果的人,怕等到再見到白果的時候卻是不能再參與進白果的話題中。

她怕很多東西自己都不知道了……

她不想要這樣。

“那什麼不主動提。”白果順著於蝶的頭髮。

這一次出來她沒有再戴著帷帽了,剛剛二十出頭的年齡是一個女子人生中最好的時候,頭髮烏黑明亮,容貌明媚。

“……我怕商隊中還有事情。”

商隊從之前的十五州到現在的十七州,沒有人主持大局是不可能如此平安的,“我怕商隊功虧一簣。”

商隊功虧一簣,白果的努力同樣。

這一次白果沒有繼續問,她知道是她傳信所以於蝶才來的。

“這一路上我也不知道兇險與否,你若是想要和我一起就要做好準備了。”

於蝶從白果的懷中抬頭,那雙溼漉漉的眼睛更是顯得明亮,“我已經二十一歲了。”

於蝶比白果大三歲,但於蝶的心智在白果面前從來沒有比她大過,白果也已經習慣了。

現在於蝶強調自己的年歲是在告訴白果,“我在外面撐起一方天地已經好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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